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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的自己却无心去体会。
三叔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意,连自己都读不懂的的心意。
似曾相识?
或是一见钟情?
如果不是和紫晴姑娘闲叙,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起过往。
在家时,自己是少爷,天才出众的少爷。
高高在上,每日习武,每日进步。
还有呢?
没了。
很多事记不起,甚至是父母的面容。
上山后,自己是天才出众的弟子。
一切待遇不同于其他师兄弟。
每日修行,每日被崇拜,每日被嫉恨。
还有呢?
没了。
一切按部就班,顺理成章。
这就是全部。
当自己听到紫晴姑娘说孤独二字时,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是在同情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还是只是在怜悯自己。
紫晴姑娘和她师父相依为命。
就像以前自己和师父一样。
直到五年前师父走火入魔被关在后山。
师父的病能治好吗?
如果师父在,他会告诉自己现在自己是怎么了吗?
师父说,每个人都要历经自己的情劫,明白什么是爱是恨。
雨宫的大师姐和自己的婚约,是师祖和雨宫寒月掌门两人一起商定的。
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年纪大了自然要婚娶。
可是师父却反对,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师父顶撞师祖。
那时觉得很奇怪,师父为什么要反对,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现在自己懂了,师父却疯了。
五年没有见过师父了。
师祖说探视会加重疯病。
东方已经发白。
不久就要上路。
出了平安邑,就离落霞山不远。
紫晴提议绕路去寒潭临剑门看看,慕容天川自然同意。
紫晴姑娘眼圈发黑,不知是否和慕容天川一样,彻夜未眠。
“潭深焉能久困龙,剑出岂有不服人,剑平天下。慕容大哥,你看这几个字苍劲有力,雄阔生威。真是好字!”
紫晴读着临剑门山门处白玉牌坊上的对联。
“这上下联横批极为狂傲,想必是王路前辈当年所书。”
“不是,这不是王路的字。”
“紫晴姑娘难道见过王前辈的墨宝?”
“没有见过,字虽好但是王路的字不该是这样的。这幅对子看似霸气,实则底气不足,对账也不甚工整,应该是王路离开临剑门之后,后辈弟子所书。”
慕容天川笑了,紫晴姑娘对这些莫须有的事竟然有些魔怔了。
这就是所谓的少女情怀吧。
“临剑门是王路少年时代启蒙修行之地。后来王路纵横江湖,对临剑门的弟子优待有加。可惜太短暂了,未及临剑门崛起,王路便消失了。”
紫晴像一个资深临剑门弟子,边走边向慕容天川解释道。
“这也是戏文里的吧?”
“是啊,你也看过王路重归临剑门这出戏?”
“没有看过。这荒诞之言必是出自于戏文。”
“是哦,可是戏文真的很好看。”
古道幽深,松涛阵阵。
斑驳疏影,落叶纷纷。
石亭临崖,鸟栖梧桐。
晚霞迟暮,踏阶无痕。
紫晴抚摸着每一棵树,每一块石,拾级而上。
亲切而又熟悉,如同倦鸟归林,人返故里。
甘冽的清泉。
绽放野花的青苔。
紫晴捧起一抔泉水,贴面而饮。
清凉入喉,温润至心!
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又那么恰到好处。
苍松伫立,旁边应该有一块方石,那么方石就在不偏不倚的位置!
自己好像来过这里。
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也许是梦里。
宽阔的习武场,依稀能听见往日孩童们发力的哼哈声。
倾颓的墙,树在肆意的生长。
古朴的经堂,掉漆的红柱,暮钟沉沉,魂在荡漾。
零星几个弟子,在树下站桩。
突然紫晴好像想起了什么往经堂后跑去,慕容天川紧随其后。
经堂后是两棵参天巨树。
紫晴双手抚着其中一棵的树身。
紧闭双眼,鼻尖轻嗅,手指顺着枯老的树皮沟壑轻轻划动。
慕容天川不知所以,不由自主的在另一棵树前跟着紫晴做。
“好香!”树香沁人心脾。
“嘘。”紫晴睁开眼,手指竖在唇边,向慕容天川做了一个手势。
慕容天川不再出声。
紫晴继续闭着眼,绕着树身抚摸。
“找到了!”
“什么?找到什么了?”慕容天川向紫晴跑去。
“看!”紫晴兴奋的扑闪着大眼睛。
树皮上竟然用刀深深的刻着两行小字,字体嶙峋,但却隽秀异常。
紫晴顺着字迹读到:“死结,红线纠缠,断而不解。青瓷,春泥黏着,碎而不分。”
“另一棵应该也有。”说着紫晴向另一边跑去。
慕容天川一脸茫然。
果然树干上也有两行字。
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字迹虽然鸾漂凤泊,但明显出自同一个人:天地孤高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
紫晴看完又陷入了思绪中,口中反复念叨:“世事苍茫成云烟。世事苍茫慕容大哥,你有没有感觉这两句很熟悉?”
慕容天川也在口中玩味再三:“是紫云青峰曲?”
“嗯!是紫云青峰曲里的句子:薄幸人负薄命颜,寒心客归寒潭边,春秋踏破万里山,轮回百转无欢颜。天地孤高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
“紫云青峰有晴日,情归何处悔如海。姑娘心思细腻,能发现这树上所刻诗句实属难得。”
紫晴和慕容天川循声而去。
一位倚杖老者,白眉长须,正对着他们微笑。
“老爷爷有礼了。老爷爷也知道这树上的诗句吗?”
“我十几岁便在临剑门修行,至今已有数十载。这树上刀刻之字,自然是知道的。请姑娘与这位少侠随我而来!”老者精神矍铄,举步先行。
“紫晴姑娘慎行,以防有诈。”慕容天川谨慎的向紫晴耳语。
“少侠勿忧,老朽不会对你二人不利。”远远的传来老者的声音,应该已经走远。
经堂东西两侧各有厢房,门都敞开着。
唯有东面一间厢房挂着黄铜的大锁,锁上锈迹斑斑。
老者打开锁,径直走了进去。
紫晴和慕容天川跟在身后。
屋子不大,窗明几净,地上略有浮土。
正对门的中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小桌上点着长明灯,长明灯下压着一本书。
慕容天川打量了好久,也想不起这供着的是哪位神明。
“姑娘,少侠。这便是我门王路祖师。”
紫晴听见王路二字,立刻俯身仔细端详。
画上人,青年模样。正襟危坐,白衣微须。
论相貌不过平常人之资。
目露忧郁,极为传神。
因这双眼,整幅画好像活了过来。
“这是王路祖师重归之时,天心和尚为他所画。数十年前我门失火,施救不及,这本王路祖师的手稿被烧去一部分。”老者指了指油灯下的书本。
“这幅画因当时在掌门的卧室而免于火海。”
“慕容大哥,这王路长相平平,虽然也是一身白衣,比你可是差远了哦。”
“王路祖师曾说自己中人之相,下人之命。这位姑娘倒是十分坦诚。”
“老爷爷为什么你要我和慕容大哥来这里?”
“姑娘心思细腻,智慧异常,冥冥中似有指引一般发现树上所刻的字,所以老朽带姑娘来看这幅画。姑娘如能看破画中玄机,老朽有一物相赠。”
未及慕容天川阻拦,紫晴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画像。
慕容天川尴尬的向老者表示歉意,老者眯着眼笑着并不以为意。
紫晴看着画入了迷,一动不动。
“这画里还有一人!”紫晴呆呆的说。
“紫晴姑娘,你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法吧?”慕容天川看着紫晴失魂的表情问道。
“这位姑娘并非胡言乱语。这画中确实还有一人,便是那画像的天心和尚。少侠请看,屏风处露出的半角僧袍。”老者笑道。
“王路是重瞳。”紫晴并不理会二人,接着说道。
“王路祖师的确是重瞳,只有在他愿意分瞳之时,别人才能看到。”老者还是笑着。
“不,这画像中有三人!”
老者大惊:“姑娘所谓第三人在何处?”
“天心和尚真是画中圣手。你看这对瞳仁有重叠,忧郁暗露,外眼画出神采,内眼中画了一个仅有背影的青衣人。可是这青衣人是谁呢?”
老者蓦然许久,上前将书本取下。
递于紫晴:“物赠有缘,这本手稿不是什么武学秘籍、内功心法。只是王路祖师亲手所写生平经历。后半部已毁于火海。我代临剑门将此书转赠,望姑娘好生收藏。”
紫晴接过书,迫不及待的翻开。
发黄的书页,有些字迹已有模糊。但力透纸背,和之前树上所刻字迹如一:“余生于寒潭,苟活于世三十余载”
“姑娘入我门以来,隐匿许久,何不现身一见。”老者中指一弹,一道炁劲飞射而出。
凭空处闪现一女子:“好厉害的老头子,差点中招。”
“鹤舞?”慕容天川惊讶万分。
“这位姑娘是少侠的相识?难怪自二位上山以来便隐匿在后。因见其未有不轨,老朽便未拆穿。及至刚才,这位姑娘想偷袭紫晴姑娘,我方出手。”
“鹤舞你为何鬼鬼祟祟,还要偷袭紫晴姑娘?”慕容天川声色严厉的质问道。
“说我鬼鬼祟祟?你自己被这小妖精勾去了魂,难道我不能偷袭一个抢我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