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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啊,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把我扔在路边快速逃离才对么,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地封了我几处连环穴道,像运麻袋一样把我横搁在马背上带走?
我会吐的!!
“驾!”又是一声低喝,骏马疾驰,美人潇洒扬鞭,身前还搁着个柔弱姑娘,像极了那抢了压寨夫人回来的土匪老大,真是太霸气了……
我在乱想些什么!
都快被虐得神志不清了。这一路颠簸,颠地我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撑不了多久,还好在我吐出来之前,这匹骚包白马终于在一片荒郊林子里停了下来。
我被女刺客抬手一掀,从马背上翻倒了下去,落到地上。砰地一声闷响,肩上被砸得生痛。而那人也跃下了马,脸色不善地朝我走来。
有妖气啊呸,好重的杀气!
我立即想起身,可被点了连环穴,一时间还冲不破,浑身僵麻着使不上力气。女刺客却停顿住了,好整以暇地抱着臂,满是恶趣味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又过来把我拉到一旁树下靠着,解了我的穴。
刚想动,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处:“不要乱动,不然割破你喉咙。”
好狠毒,而且已经被你割破皮了好不好。身为刺客没能完成任务,抓个旁人来欺负是什么意思!我眉梢一抖,接着一个广口瓷瓶子就扔到了我怀里,她冷冷道:“帮我上药。”
我有些意外,但随后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只不过这姑奶奶似地高傲姿态好讨厌,被伺候惯了不成。我沉住气,接过瓷瓶,拉开瓶盖一看,竟然是上好的黑玉膏。
黑玉膏对于止血化瘀皆有奇效,用它治伤可以不化脓不留疤痕,是难得的良药。但因着主材十分珍贵,配方工序也复杂,所以一般只有药王谷里才制得出来,江湖中也没有多少人能拥有,而我那瓶也是师父留下来的。没想到这人也会有,那她的来头可能还不小。
“是,是要用这个直接抹吗?抹在哪里啊?”我小声问道,故意带着些许似是害怕的颤音。
女刺客看了我一眼,忽然收了刀,转而撕开自己肩胛处原本就被划破了的衣衫,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后背。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却皮肉外翻狰狞的很。
我脑海中猛然闪过芳大侍女腾翻而起,于倒立半空的瞬间凌厉甩腕一剑划来的画面。果然好功夫!
“先用这个,再抹药膏。”她又将另一个小瓶子扔给我。是普通的白云粉,可止血止痛,用以辅助黑玉膏再好不过。
这时候我注意到她嘴唇已经泛白了,眉头蹙起,额上也冒出了冷汗,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看来一路上都在强撑着呢。呵,挨刀子再疼也得自己忍着,能保命已经是万幸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同行更能感知那种辛酸苦楚的缘故,我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于是我没趁机离去,而是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拭去那伤口边沿的污血。随着我的动作,女刺客眸底一颤,神情变得有几分复杂。我没空理会。因为我一旦要用心做什么事情,就得专心致志地去把它做好。
我将瓶口微微斜置到伤口上方,食指在瓶颈上点叩几下,抖出淡黄色的药粉均匀洒落在那道被割开的口子里。
“咝——”女刺客有些吃痛,好看的秀眉紧蹙,待上完药粉,嘴里却是冷哼了一声,“哼,你手法倒是不错,怎么,这会儿不怕了?”
“你不拿刀子架我脖子上我就不怕。”我瞥了她一眼。长得这么好看嘴巴却刻薄,待会儿我就找机会把你甩掉,哼……把瓶塞重新塞好,又道:“我爹是村医,我跟着学了几年,上药包扎什么的自然也懂些。可惜没有纱布在这里。”
我说着目光飘向她的裙子……嗯,反正布料也多,质地柔软贴肤刚好合适。于是伸手去撕她的下摆,顺带拿了一旁的匕首割成长布条。竟有些解气,呵呵。
第74章 七十四归去()
它是栖身于神社后院灵池里的神灵,日日聆听来人心愿,夜夜净化阴邪污秽,守护着一片土地的安宁和清明。此般日复一日,时光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这个国度的公主,时常会来它这里,在池边一坐便是一个上午,喃喃自语,说着不为人知晓的心事。从青葱少女出落成婷婷美人,它一直无声陪伴着她。
可是这位公主的笑容日益减少了。那一天,她很迟才过来,依然坐在水池边,却有泪水滴落进池子里。
它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要是能大病一场,变得很吓人,让那个老家伙不敢娶我就好了。”人前持着公主威仪,向来端庄得体的女子这般孩子气地说道。躲在水草石头下的鱼儿震颤了一下。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生病了……就可以避免这场不幸的婚姻么?它轻轻摆动着尾鳍,陷入了沉思。
它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犹豫不决。然而看着那人眼底浓重的哀伤,它最终还是毅然舍弃了自己的形体,化作一缕蓝烟悄然缠上了对方浸在水里轻划着的手指。
就这样,它随着辉子公主离开了神社。过不久,公主手臂上长出了鳞片,它小心控制着,让这些表象吓退了那位年迈好色的将军。它想完成她的心愿。
然而后来,它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擅自离开了灵池,失去了灵力的供给,它每日都在忍受干渴煎熬。但是这些,它都无法告知旁人,而公主因着巫师的预言,将被送往另一个国度。
它随着离开了,离自己守护的地方越来越远。慢慢地,情况已经不受控制。它唯有在公主身上汲取精气,才能缓解些许痛苦,可是,还不够……
它陷入了泥沼里,难以自拔。原本清明的双眼也渐渐浑浊,直至再看不见……
……
“该醒过来了。”
黑暗中,忽然有谁轻声说道。清澈好听的声音传入脑海中,就像一道光探照了进来。
恍恍惚惚地,意识回归身体里,开始感觉到有灵力在源源不断地补充进经脉,干渴的痛苦已经一点点褪去,就如同回到了故土神社,变作了鱼儿,再次被那片灵池水包裹住。久违的舒适清润叫它欣喜却又莫名酸楚。
待周身感觉越来越清晰真实,双目也重新恢复光明,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水中光线照亮了淡蓝色轻摆的鱼鳍。浮游而上,把脑袋探出水面,就看见了那位散发着纯正仙息的美丽女子。
她蹲在水边静静注视着它,目光温和得叫人沉溺。
樊禅轻轻掬起了一捧水,将水里的鱼儿也一齐包拢在手心里,那池水却没从指缝间溜走分毫。
“都过去了。”她温声道:“我会让她带你回故乡。”
“她……指的是谁?”鱼儿摆动了一下尾鳍,心生疑惑,意识却又模糊混沌了,而周身也开始泛起淡光,最后连带水一起渐渐浓缩,变成一颗半透明的珠子。池边的人握起手心,转身消失在空气里。
淡金色的阳光从晴空上漫洒下来,烘热了薄雪覆瓦的屋顶。这个早晨寒意清减,竟有了些回暖的趋势。
一处静僻的小巷子中,传出来低幽婉转的弹琴声。循声探入墙内,院子里却空空荡荡地,唯有一女子独坐抚琴。廊下帘子被风吹开,露出淡紫色的绣花衣角。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却不过去打扰,负手立在漏过枝梢的几簇阳光里,安静听一曲奏完。很独特的旋律,跟自己以往听过的都不一样。
余音消逝,抚琴人才收手起身,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紫色曳地长裙,凤凰云纹半缠,庄重而秀美。辉子公主浅浅勾起嘴角,大病初愈后脸上还残留一丝苍白色,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娇弱。
“你是来同我告别的吗?”她款款走过来。
樊禅却没有回答,只轻声问:“你可还记得郁枝山神社?”
“郁枝山神社……”辉子公主没想到对方竟会知晓,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而后柔柔颔首:“那是我以前很喜欢去的一个地方。”
樊禅从袖间取出一颗淡蓝色的珠子,递过去给她:“回去后,务必把它放入神社祈愿灵池里。”
闻言她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哀伤。双手郑重接过,认真道:“我记住了。”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今日我便启程回国了,以后……”
辉子说着低下头,不敢看面前人清冷的眉眼:“以后……还会见面吗?”
“或许不会了。”樊禅回答。
“是么……”她咬了咬唇,目光却是一下子黯淡了。
樊禅忽而有些不忍。拂衣缓步走到院中那棵枯死的大树下边,轻抬手指,点在了面前树干上,然后淡淡道:“你看。”
辉子公主闻言抬头,就见那深褐色的枯枝竟慢慢舒展,重新恢复生机饱满,而淡粉色的花在枝头成簇绽开,风吹过时,细碎的花瓣满天飞舞,绚烂如故乡盛景。
她讶然睁大了眼睛,眸光颤动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禅?”再转头,人却已经不见了。那处地方,唯有花瓣零落。欣喜的神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痴立良久,她终是缓缓笑了,尽管眼眶里已经湿润。
“再见。”她对着空气低声道。
这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劲装女武士看见那树花先是惊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神色,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单膝跪拜。
“公主受委屈了。如今幸得身体康复,请跟臣回国吧。”
辉子垂眸看向面前这位眉目清俊的年轻女武士,神色变了变。
她就是那位高权重欲要娶她为妻的大将军的女儿,如今却取代了自己病死的父亲,成为了东桑的新将领。说起来,她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的,时隔多年再见,对方已然是这般威风凛凛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