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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辅仁笑道:“你这后生说的是这个理,戴着眼镜的人还是有学问呐,牺牲了视力,换到个明白心肠,值!都是老习惯了,我们这些老朽,就慢慢改吧。”
“你们开个价码,”门老头说道:“老矿井的事我是知道一些,但真是有危险呐,不过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相信你们几个后生是有本事的。既然已经找上门来,我不妨把话说白了,矿井里有死人跟活人抢东西,那是真真切切的事!”
我们吃惊不小,他又道:“那年我11岁,父亲在井下干活时把脚给崴了,就让我去帮忙打个下手,顶替他一天的工钱,不然活都白干了,不合算。就是这天,淘金队在矿井下面挖出了一个兵马俑坑洞,里面有水银毒气。”
“幸好老叔们因为淘金的原因,长期和水银打交道有经验,避过了这场惨祸。他们不信邪,等毒气弱了就钻进去淘宝贝,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一块刻了秦篆的铜碑,铜碑后面还有个小洞,里面有金器。”
“他们进不去小洞,就让我钻进去拿,结果我刚够着金盆,就发现有个死人跟我抢东西,我小时候顽得很,不像现在的娃儿娇生惯养的,直接叫人拽着我的脚往外拉,硬是从死人手里抢回了一个金盆子。”
第402章 废弃矿井()
“这事儿后来传开了,大家害怕,就将那个矿井埋了。”门老头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似乎不愿多谈。
“真的要去?你们会后悔的。”他虽然叫我们开价,可这才刚眨个眼的功夫,就还是不情不愿的说。
“带我们去找那个老矿井吧,门老先生?您放心,我们都是很好的阴阳术士……”
我看他很怀疑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就撒起了谎,之后想到他自己就是个江湖骗子,怎么会吃我这一套?看来要秀点真功夫了。我忙说:“您别不信,要不让身手最差的侍卫给您露一手?”
门老头看我说得胸有成竹,也好奇地说:“你们真有本事啥?可别把我这点家当给搞散架了。”
我看他答应了,忙点头说:“您老就放宽心吧,这样,不会坏任何东西,我们给您来个‘影分身’怎么样?”素来不看火影的我,情急之下也只好乱入了一个招数。
张弦倒是聪颖,趁着老头没注意,忽然一个疾冲来到他身后,他爆发力惊人,比常人是快多了。门老头吓了一跳,说活了一辈子,除了矿井底下那个死人,这是生平第二次见到玄奇的东西,看来鬼神之说不能不信,迷信科学也是虾扯蛋云云。
我心里对他感到有点抱歉,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们耍手段,硬生生掰弯了一个老直男,他以后的日子是灰暗的。
“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输家赢家都变成了土。”他随口念了句诗词,我听着味道不太对,回味了好一阵才记起来,好像是被他改过的《山坡羊》,不伦不类的,不过倒也野性自然。
我又紧着问了句,他却变了卦,死活不肯答应。朱子豪扬言要杀他,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说两条路你选一条吧,他这才妥协了。我心想猪老板你这样是不是过了点,在阳面上就喊打喊杀的,以为还是旧社会?
路上我们尽量让他放松心情,这门老头谈兴来了,又是各种神神叨叨的怪事不绝于耳,我们听着也感到新奇,权当是听故事解闷。他领着我们往山里走,人烟越来越稀,最后竟是一个人也看不见了,到了真正的荒郊野岭。
我对他感到特别佩服,走这么长时间的山路,我这个年轻后生都受不了,他七十多的大爷居然还撑得住,看来那个旅馆老板说他身体硬朗,不是开玩笑的。
“金沉于地下,所以矿井都在谷底的矮坡上,一来防止下雨泄洪灌水进去,二来沟底地势很低,更容易找到金矿。当年我父亲和他的那些同事光是在这一带,就挖了十几口矿井,主要是因为那时候技术不到位,矿井不能挖得太深,容易坍塌,一旦矿脉横走时间长了,就要重新定位置打井,就怕发生矿难,又要死人。”
“就是这里。”他跺了跺脚。
我们赶紧勘察了一下,发现这里根本就看不出有打过矿井的痕迹,毕竟六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人们办事又实在,老坑都夯实过,现在重新开挖怕是比第一次打井还要困难,老痕迹被时间掩盖了,再正常不过的。
朱子豪拿出了他的装备,这回他倒是舍得下血本,连全自动精密探矿仪都买来了,据他自己说花了六万多。开动机器调频后,居然勘探出底下果然埋着金矿,我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对金矿特敏感,马上就想到了岩金矿脉,想到了我三叔。
我们开始挖掘,将表层土去掉半米以后,下面的土质变得密实起来,特别硬特别难挖。没办法,只能打洛阳铲,接白蜡杆,往下探了三十多米,白蜡杆都不够用了,才打到了软底子,下面不是泥沙,就是软土,甚至有可能是空的。
不管怎么猜测,结果都将在洛阳铲带上来的一捧土上面见真章,我盼望着千万别是血土,那就真麻烦大了。
我们迅速提铲子,一边提一边拆下白蜡杆,等铲子带上来一看,却让我们都感到很沮丧。洛阳铲上面的土,是被烧过的火灰,说明在这么深的地方,才刚刚到当年矿井的底子而已。
门辅仁倒是挺乐观,忙笑着说:“没错,就是这里!这是我们以前烧过的纸钱,有些还是我打的呢。”
我知道他说的打纸,是将称好的土纸钱用铜钱印和桃木锤印上铜钱图案,按老说法,纸钱必须打过了才能烧,否则祖人在阴司用不上,是为不孝。但有一样不用烧,那就是皇裱纸,也叫黄裱纸、黄表纸,那上面画了各种吉符,但是价格比较贵,而且是敬神用的,给祖人用也只能在椿台上用贡烛点了,烧个几张做祷告,相当于拜祭祖先神,求保佑子孙后世平安顺利。
皇裱纸绝对不能在堂屋里当纸钱烧给祖人,这样做的话,老一辈人会觉得不伦不类,乱了尊卑,有咒骂祖人、得罪神仙的意思。我经常看到电视剧里大把的烧皇裱纸,那其实是编剧导演什么都不懂,以为皇裱纸烧起来烟子细,既环保又图方便,其实是在瞎胡闹。当然,要是不拿它当回事那是可以随便烧,但心中没有敬畏之情,怎么去沟通天地,修为自我呢?又怎么寄托思念之情呢?
门辅仁他们当年之所以烧纸,是因为地下埋着的是老秦人的祖先,被他们惊动了,所以深感不安。
之所以要打纸钱而不是只管烧皇裱纸,因为皇裱纸那只能烧个几张给天神地鬼,用意在沟通天地。这不是迷信,往深了说,是中国人的文明根基,道德伦理所系,是一种对自然宇宙的敬畏之情和自我意识及自我定位的彰显,不妄自尊大,更不会自卑自弃,因为肩上扛着孝义二字。
因为古人理解了活着的人才是真知真得,天地人三才,自己就占了其一。神鬼要真像所谓破除迷信者说的那么强大扭曲,又何必需要人去烧纸嘘寒问暖,敬神法祖?
或者我简单理解一下,门辅仁他们烧纸,不是因为害怕鬼神,而是害怕这鬼神代表的天地法则,人心道义,是因为他们对文明还有敬畏,心中有敬畏有感情,就不会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我们简单商量了几句,决定开始挖掘工作,都劝门老头回去歇着,谁知道这老头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急着解开心结,闲不下来。
他非要跟我们一起忙活,我们也乐得他在身边,免得他去哪儿告密说我们盗墓,反正食物和帐篷还是很充足的,现在又是仲夏,野营正好解暑。
连着挖了两天,我们挖出了几根横木,这是门辅仁他们当年埋的加固横桩,用他的说法,横装以下当年由于害怕,所以埋的很快,没怎么夯实,应该就好挖多了。
我们就地取材,砍了几棵树架起滑轮吊,下面果然只挖了一天多就到底了。矿井不像水井,口面比较宽,我们人手又够,第四天的时候天刚麻麻亮,就挖到了横向通道。将混了土渣的火灰都吊上去倒掉后,这个废弃矿井就算是挖通了。
井深36米,我横向里打量了一眼,里面黑咕隆咚的,好像阴阳界口,我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第403章 当年的死人()
我和张弦、眼镜打头阵,让他们在上面先等着,我们摁开强光手电就进去了,为了防止出现门辅仁所说的水银毒气,还刻意带上了防毒口罩。
里面是一个长长的甬道,这一点门辅仁之前并没有细说,我们走了一阵,发现这里的墙壁是一种土红色,我拿伞兵刀轻轻刮开包浆层观察,这是抹了红泥的实心砖墙体。
粘土实心砖俗称秦砖,根据烧制工艺的区别,有青砖和红砖的区别,是一种古老的用黄土烧制的砖,这种砖至少已经被老百姓使用了几千年,不过由于对粘土资源的消耗非常巨大,现在已经被国家禁用。一般古老建筑如果是用的石板砖,就比较好分辨年代,但这里存在红砖,我就没办法推算出具体建造的年代了,因为红砖的历史实在是太悠久了。
在甬道深处,我终于发现了前面的青铜合金碑,那颜色太打眼,很容易辨认出来。我非常兴奋,赶紧拿出测量仪,测试了空气成分,发现可以用于呼吸,这才快步冲了过去。
张弦说:“这座碑上面的文字,和之前找到我们的人提供的拓片内容是一样的。”
我点头道:“看来地方没错了,但那个人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他花了钱,不可能让我们捡便宜,要是这样该我们给钱才对。”
张弦道:“走,先上去安顿一下,再联系一下接头人,他要是还喜欢扮神秘,那就不管他了。”
我们爬上去,简要说了一下情况,东海又破费打发门老头走了。我不知道现在我们的行动是否还在接头人的预定轨道内,因为门老先生是我们自己做主找的,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