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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使她不惊吓,说出来折子的内容,泄漏军机,更是师出有名。
花朝与容贵妃并肩立在明黄帷幕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听贵妃此言,不硬不软回道:“娘娘此刻最应该关心的是父皇的龙体,至于军报乃是朝廷机密要件,未得父皇御准,我也不便透漏只字片语。”
皇帝昏厥后,那份西南的军报就被花朝悄悄收了起来。
:“依本宫来看,就算是战事不利,皇上也不致如此受惊,莫不是煦儿出了什么状况?”贵妃碰了个钉子,却是不放弃,依旧试探着。
花朝只道:“娘娘还是不要妄自推测的好。”
:“煦儿自幼在本宫身边长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贵妃说到这里,眼中竟流出几滴泪来。
花朝却是丝毫不为其所动,冷冷扫视着正竖起耳朵倾听的内侍和宫女们,众人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俱是浑身一凛,头垂的越发低了。
:“娘娘还是少说几句吧,事关前朝,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花朝转过头慢悠悠道。
贵妃闻言勃然大怒:“放肆,你不要以为皇上宠着你,便可以对本宫无礼!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你也逃不了干系!”
花朝淡淡瞥了她一眼:“父皇尚在,且轮不到娘娘做主!”
:“好!好!好!本宫今日倒要看看,本宫治的你治不得你!”贵妃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一叠声的叫人:“来人啊,请定远王进来!”
容贵妃蓦然回首喝住要出去传话的内侍,似笑非笑道:“敢问娘娘,请定远王所谓何来?”
:“哼!皇上因军报而至昏迷不醒,本宫代理后宫,有权过问因由,可花朝公主却百般回避奏折一事,定远王为摄政王,百官之首,此事牵连外朝,理当由他主理。”贵妃言辞凿凿。
容贵妃气定神闲走到她身边,微笑道:“姐姐未免太心急了些,太医尚在诊治,皇上到底情况如何还无法定论,这会子即便宣了定远王进来也无济于事,姐姐何不稍等片刻,待皇上醒来,一问便知。”
贵妃还要强辩之时,太医从内间走出。
:“太医,皇上如何?”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太医回道:“皇上是急怒攻心,歇息歇息便是,无甚大碍。”
众人皆舒了口气。
贵妃面上闪过一丝失望,虽是一瞬,花朝却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些日子,骆倾城越发沉不住气了。
:“太医,请到殿外将父皇的病情转告诸臣,要他们无须担忧,都散了吧。”花朝缓缓对太医道。
太医领命出去。
贵妃忽道:“慢着。”
:“娘娘可有什么疑问?”花朝不耐道。
贵妃用怨毒的目光凝视着她:“这里什么时候由你做主,发号施令起来?”
:“事急从权,姐姐过于担忧皇上龙体,以致半日无甚反应,诸臣在殿外心急如焚,七公主吩咐太医的话很是得体,又有何不妥?”容贵妃立刻针锋相对。
:“诸位娘娘,殿下,皇上有旨命诸位各自回宫。”秦玉适时从帷幕中出来道。
贵妃冷然道:“秦玉,代本宫通传,本宫要面见皇上。”
:“姐姐,皇上说了不想见人,姐姐又何必这会子扰了皇上静养呢?”容贵妃捂着嘴笑道。
秦玉垂头道:“回娘娘话,皇上说了谁都不见。”
贵妃无法,只得愤愤向殿外走去。
:“七公主,皇上有话,要您进去。”秦玉在身后道。
贵妃转过身子冷笑道:“秦玉,你好大的胆子,不是说皇上谁也不见吗?”
:“皇上是这么说来着,老奴不敢假传圣旨,不过皇上又说了,七公主例外,请公主里头见驾。”秦玉皮笑肉不笑道。
容贵妃兀自笑的花枝乱颤:“姐姐,别看了,咱们也该准旨回宫了。”说罢,也不理贵妃,径直扶着软红的手摇摇晃晃出了殿门。
贵妃冷笑着盯住花朝:“一朝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何?只是乐极生悲了!”
花朝身子僵了片刻,深深吸口气转身进了内殿。
只余下贵妃一人立在那里。
:“娘娘,凌世子在秋安宫候着您呢。”倩桃轻手轻脚的走来,伏在她耳边道。
贵妃神色稍舒,方带着倩桃匆匆离去。
上卷 第三十七章 玄机
显德三年,二月初十,子时,戎狄突袭大营,烧毁粮仓。副将澜循单枪匹马追敌数里,不敌戎狄数百之众,四皇子率军营救,胜利在望之际,忽起漫天大雾,众人失散,待雾退,四皇子不知所踪。失踪之地为戎狄境内,疑已殉国。
寝殿内***通明,沉寂的宛如一潭静水。
明黄锦被下皇帝的面色灰败的厉害,双目失神呆呆望着墨染的夜色。
:“朝儿。”皇帝低低唤着。
花朝心内一酸,眼泪已是落下,此刻也顾不得满心的怨愤,急急赶上前去,跪在象牙八宝龙床一畔,握了皇帝冰冷的手应着:“父皇,女儿在这里。”
皇帝嘴角浮起一丝苍白的笑意:“皇后在世之时,朕常说,朕有这一子一女,平生已足。可惜,朝儿你一直恨着父皇,煦儿,煦儿却又离朕而去,去……”
说到这里,他已是哽咽难言,干枯的眸内蓄满了泪水。
:“不,父皇,四哥哥他不会死的,他不会就这样抛下了女儿,他也许受了伤,被人所救,一时无法与大军联络,也许是迷了路,也许也许是被戎狄俘虏,他答应过我,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花朝微微摇头,此时反倒无泪,沉静的些吓人。
皇帝无力的闭上双眼:“朝儿,父皇知道你们兄妹情深,朕也无法相信煦儿就这样去了,可事已至此,由不得朕不信啊。”
:“四哥哥素来谨慎细致,断然不会孤军深入,女儿想,此事定有内情,不管他是生是死,父皇都要一查到底。”花朝咬牙切齿道。
皇帝眸中寒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有人诱使煦儿孤身犯险?”
:“父皇,您仔细的想一想,澜循生性懦弱,此番跟随四哥哥出征还是三皇叔百般央求了父皇,戎狄突袭,以他的性格躲还来不及,怎会单枪匹马追敌?只凭这一点,女儿便有理由怀疑,其中定有玄机。”花朝站起身来,蹙起眉头道。
皇帝将女儿一字一句听在心里,顿时像吃了一剂良药,浑身上下都有了气力:“依你,该如何是好?”
:“宣澜循即刻回京!”花朝冷然道。
:“父皇,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这折子上的内容还要保密才是,除了父皇和女儿,没有第三个人见过奏折,若是消息走漏了出去,那么,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必定和四哥哥失踪有关。”
待皇帝服了药睡下,花朝才由寝殿步出。
大总管秦玉亲挑了灯送她回宫:“公主,若是有人向老奴打探皇上受惊的缘故,老奴该如何作答呢?”
花朝淡淡一笑:“总管大人说笑了,您在父皇身边数十年,这种事情还须费神吗?”
秦玉亦是一笑了之。
无忧宫前,月娘早得了信迎着。
:“公主,萧大人在等着您呢。”月娘低声道。
花朝疾步向正殿走去。
果见萧桓正襟危坐在窗前软塌上,眉头压的很低,动也不动的望着一弯浅月,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只道:“回来了。”
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莫明的,花朝竟有些安心。
:“皇上怎样?有无大碍?”
花朝定了定心神:“无碍。刚服了药歇下。你怎么还未出宫?”
:“等你。”萧桓起身,缓缓靠近花朝:“我知你心中必定转辗郁郁,想看看你再走。”
霎时,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低了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桓亦沉默下去,眸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轻轻按住她肩膀,半晌才缓缓开口:“早些睡下吧。”待要转身而去,却听见身后花朝嘤嘤的啜泣声。
:“你走吧,我没事。”她强忍住满心的凄惶。
萧桓僵然止步,伸出的手缓缓垂下。
月娘上前虚掩了殿门,温和道:“来日方长,大人不必介怀。”
:“姑姑,请恕在下失言,若是凌彻在此,她也会叫他走吗?”萧桓苦笑道。
月娘无声叹息道:“公主念旧,世子与公主是打小的情分。”
萧桓愣了半晌,施礼而去。
次日,皇帝因病辍朝。
以往日的惯例,一应需办的奏折皆送往定远王府交于凌惊鸿。可今日,皇帝却发话,命萧桓前往定远王府,以学习为名随同办差,连同命澜循回京复职的圣旨颁下,朝野上下顷刻掀起轩然大波。
:“老夫操劳半生,今日得萧大人状元之才协助,岂非上天眷顾!”凌惊鸿笑道。
萧桓愈发谦逊道:“皇上正是念及此,特命微臣随侍王爷身侧,微臣才疏学浅,只合为王爷研磨铺纸,还望王爷不弃。”
这一言,压却不少腹诽妄论。
只当君恩依旧。
萧桓已命亲信萧云携了皇帝的密旨亲往西南大营搜寻四皇子。
花朝日日陪伴在皇帝左右,等闲人等均不得近身。
虽有太医尽心竭力,经此沉重打击,皇帝的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日,花朝扶了他到御花园中看宫女们放生。
繁花似锦,初夏的阳光透过枝叶茂盛的古树,在地上印满斑驳不一的点点绿茵。但行处,鸟惊庭树,回廊上环佩铿然,云堆翠髻的宫女靥笑妍妍,手持刻花鸟笼,只待一声令下。
:“皇上,公主,时辰到了,该放生了。”秦玉哈腰恭敬道。
皇帝含笑望着女儿:“既是你的主意,便由你主持吧。”
花朝扶皇帝坐在檀木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