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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站起身来:“我,无能为力。”
“你?”太后又惊又怒。
花朝缓缓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冷冷看着她:“若不是你费尽心机要做太后,也许此时璟儿已随着云妃守在允地身边。无风无波的平安长大。如今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或者,你该感谢彻的,不然等璟儿长大,他会恨你,这样不好吗?你想得到的都已得到,而璟儿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恨。”
太后面色惨白。颓然松开手,青瓷茶盏应声落在金砖地上。
花朝闭了眼,只觉深深疲惫,甚至不愿再看她一眼,伸手挑起撒花软帘走了出去。
正殿中。
前来贺喜的王妃诰命都去前头赴宴,只留了凌王妃和乳母抱了璟儿逗他,花朝轻轻走上前去,只听凌王妃与乳母道:“咱们皇上真是乖呢,不哭也不闹,琛儿象皇上这么大地时候啊。小嘴不停的咿咿呀呀说话,一点都不安分呢。”
花朝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只觉心口痛不可挡。
“不过,奴婢总觉得皇上太静了些了,旁的孩子哪一日不哭上几回。”乳母笑道。
话尚未完,只听一声怒斥:“放肆!”
众人唬了一跳。回过头来,却见凌彻朝服金冠立在门外,面色凝重,如罩寒霜,周身似有凛冽杀气弥散开来,令人心头陡然一凛。
“奴婢等参见王爷。”宫女们醒过神来,忙跪下道。
乳母被他那一声断喝早吓的魂不附体,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皇上乃真龙天子。岂是一般孩童能比的?”凌彻目光一分分阴冷下去,杀机迸现。
乳母磕头如捣,哭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花朝不忍。到底上前劝道:“念在她一向谨慎,又素无大错,便饶了她这遭吧。”
“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今儿个又是好日子,做什么发这样大的脾气?”凌王妃还未意识到这其中的厉害,只嗔怪道。
凌彻哼了一声,对乳母道:“死罪可免,只从今儿起,不必在皇上跟前伺候了。”又道:“来人啊,带下去,送到浣衣坊去。”
小安子应声进来:“走吧。”
乳母自知无可挽回,悲泣着跟小安子出去。
“你这孩子,好歹她是太后身边地人,怎么好说发落就发落了呢?”凌王妃蹙眉道。
凌彻上前扶起她,敛去怒容,笑道:“前头都开戏了,母亲还在这里做什么?萤儿,好生服侍着王妃到前头听戏。”
凌王妃没奈何,笑着点了他的额头起身去了。
“怎么到这里来了?”花朝道。
凌彻牵了她的手向外头走去,边道:“来寻你。”
“王爷朝政缠身,日理万机,可还记得来寻我吗?”花朝不无幽怨道。
凌彻站住脚,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含笑道:“想我了吗?”
“好没正形的。”花朝笑着捶上他的胸膛。
凌彻抓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我想你,很想很想。”
“我也是。”花朝缓缓张臂搂住他颈项,将脸埋在他脖中如蚊子恩恩般嘤咛道。
凌彻不假思索抱起她,大踏步向无忧宫走去。
无忧宫内空无一人,大抵都偷懒到前头看戏去了,凌彻轻车熟路的走到寝殿,将花朝放在雕花紫金大床上,自己伏身上去,柔柔抚着她的脸,满面坏笑道:“想我哪了?”
花朝羞的双颊绯红,伸手欲推开他却被抱地更紧些。
“我想你这里,这里,这里、、、、、、、、、、,凌彻边说边吻着她的额头,鼻子,脸颊,从上到下,密密实实印上属于他的印记,直到天荒地老。
银红帷幕翻卷起一室旎旖。
次日。
是花朝二十生辰。
凌王府内一片披红挂彩,且不说王公贵戚,但京中凡中一官半职之人均携家带口来贺,府外车马如龙,从街头直停到街尾,来往络绎不绝。如今摄政王一手独断乾坤,先皇留下的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又只剩花朝一人,凌王府当此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谁又肯不来巴结凑趣呢。
一早,花朝便和凌王妃在正房内应酬众王妃夫人。
莺莺燕燕熙熙攘攘坐了满当当一屋子,偏生天公作美,昨日还阴霾欲落雨的天儿,今日竟是艳阳普照,和煦春风微微吹动满园花香,花锦楼地小花园中,几位慕名而来的王妃啧啧赞叹不已,人皆道摄政王对公主爱重非常,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王妃,夫人,我们公主请诸位到前头开宴。”萤儿笑道。
荣王妃与众人边向前头走,边好奇道:“萤姑娘,不知今日王爷送了什么好玩意儿给公主做生辰贺礼,说来给咱们听听,也好叫咱们开开眼。”
女眷们一听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猜测。
“娘娘夫人们说的都不是呢,王爷说要给公主一个惊喜,待会在晚宴上诸位就知道了。”萤儿一抿嘴笑道。
下卷 第一百零二章 两相忘
月空悬。
花朝立在园中树下,扬起微醺的脸,出神的望着。她好久不曾见过这样清丽的月色,玉也似的月牙儿不染纤尘,仿佛从海中凌空跃起般透亮皎洁。
碧影沉沉。
忽然一阵清亮的笛声幽幽传来,一个男子的颀长身影沿着一架小花屏,独步苍苔,在月光下缓缓行来,宛若一色。
这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花朝心念一动,寻声跟了上去。
那男子吹着玉笛,走走停停,恍若在等着她一般。
花朝依稀辨认出这是去后苑的石子路,后苑在凌王府最里面的地方,是一处荒废的园地,向来无人踏足,亦不曾有人居住,想到这里,花朝不免有点迟疑,正待停住脚步,忽瞥见点点如萤火虫般的光亮在莹莹闪烁,心中诧异,不觉又跟了上去。
后苑中似乎被人好生整理了一番,那些无边漫生的杂草已不见了。
“彻。”花朝试探的叫着。
那个身影却绕过一段绣幕,不知何踪。
花朝蹙起眉头,顺着几曲朱栏朝有光的地方走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摘星楼。
她竟然在此处看到了摘星楼。
那座与凌王府别苑中丝毫不差分离的摘星楼就矗立在她的眼前,而这座拔地而起的摘星楼正遥遥对着她和凌彻居住的花锦楼。
楼上挂着几盏琉璃灯。
忽然熄了。
微月下。
一阵风吹过。高可百尺地阁楼上出现数百个做飞天妆的白纱曼妙女子,手中擎着颜色大小不一的的花朵,且歌且舞:明月一池莲,钓渭丝纶日月长。绿琪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王树盈阶秀,玉树阶前荣。衣兢舞金萱,映日荣。
“恭祝七公主芳辰,愿岁岁康宁,贵寿无极。”诸王公贵戚携夫人子女不知从何处涌来,齐声恭贺,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凌王妃牵了一身喜气的琛儿走在最前头,琛儿跪在花朝面前。小大人模样道:“琛儿愿姑姑星辉宝,璇阁长春,开开心心一直陪着琛儿。”
“这话儿是谁教你的?”花朝笑着揽着他。
琛儿倒也老实:“前头那句是外祖母教地,后头是琛儿自己想的。”
众人一发笑了起来。
“王爷呢?”花朝环顾四周。
凌彻应声从人群中走出来,含笑道:“来,我们上楼。”
“这会子吗?”花朝不解道。
凌彻笑而不答,只是将手伸出来,花朝放下琛儿,将手递到他手心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踏上厚实的纯木楼梯。
“方才是你?”花朝笑问道。
凌彻点头:“如何?”
“如仙乐在耳。”花朝知他在问笛声。笑答。
凌彻侧首道:“这楼呢?”
“谢谢你,我很欢喜。”花朝由衷道,在凌府别院之时,她曾戏言,若是能将这摘星楼移到王府中去,赏月对弈。诗酒抚琴,当是人生一大乐事,却不想凌彻却记在了心上,且真的为她做到了。
凌彻得意一笑道:“还有呢!”
“恩?”花朝一愣。
凌彻牵了她的手走到一楼,二十个舞女齐齐跪了下来,口中道:“恭贺公主千秋之喜。”说着,将手中花瓣撒向花朝,奇异的是。缤纷的花瓣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一片一片附在花朝地衣衫上,如同用彩色金线绣上的一般,雪白衣衫上顿时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繁花。
“这?”花朝又惊又喜。
凌彻笑道:“这五层共有一百种花。今日不是花朝节吗?这会子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在这好日子里穿了这件雪白素衫吗?这衣服的料子是吴越进贡的,叫做吸花丝,经年不过一两,积了这些年,才得一件衣衫。”
“彻,我好看吗?”花朝忘情之下,踮起脚尖飞旋起来。
无数烟火在头顶炸开,照亮夜空,凌彻痴痴看着她明媚的笑靥,竟默然无言。
“彻,你看。”花朝如小孩子般扯了他的胳臂道。
凌彻宠溺一笑,揽住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这一夜,众人直到三更天才散。
次日。
快到用午膳之时花朝才缓缓醒来,凌彻早已不在身边。
萤儿进来伺候她起身,欲言又止道:“公主,昨儿个的贺礼您都过目了吗?”
“那样多,还要一一看过吗?怎么?”花朝慵懒道。
萤儿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有两份礼,您倒要看看地。”
“哦?”花朝看向她。
萤儿命凝翠拿了进来,一个精巧的黄金芙蓉匣子,还有一盆花。那花种在一个白玉盆中,花朵足足有碗口那样大,边缘是纷碎的,浅淡不一的紫,里头却皓白如雪,质感滑腻,几丝绯红的红心儿从花朵中妖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