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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见宫人。
“这是怎么回事?”萤儿不解道,:“怎么冬月也不在?”
花朝环顾四侧。只觉殿内沉静若水。
“你到暖阁瞧瞧。”花朝坐在花梨木椅上。
萤儿应着去了。
花朝静静坐在那里,脑中泛起过往种种,煦的母亲亦曾是这含章殿的主人,在年幼之时,母妃常带了自己到这里给她请安,每每在这里总是能遇见煦,煦的母亲复姓慕容,单字宁。她总是挂了一抹浅淡却柔柔的笑意抱起小小的花朝对煦道:“这是你妹妹呢。要好好疼她啊。”
那会儿,含章殿里从不焚香,只取了新鲜瓜果湃在海缸中,甜甜腻腻的清香绕在鼻尖。
如今物是人非几度秋。
花朝幽幽叹息着。
半晌也不见萤儿回来。遂站起身来,刚要出门,却听到琉璃帘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说是呻吟,却又不太像,伴着急促但又刻意被压抑地喘息声,花朝心内疑惑,悄无声息的走近,那喘息生愈发清晰了,片刻一个女子心满意足的长长吁气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呢喃着什么。
花朝已是明白里面在做什么,脸色变了又变,终是扭头而去。
“公主。”萤儿从回廊上绕过来。
花朝头也不回,只是疾步走出了含章殿。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萤儿疑惑道,:“乳娘带了皇上在御花园呢,咱们要不要过去?”
花朝蓦然停住脚,萤儿一时不妨,差点撞到她身上。
御花园中。
莺飞蝶舞,春深似海。
花朝远远便瞧见乳娘与冬月几个正坐在昆明湖畔,却不见璟儿,走近一见,顿时惊恼交加,乳娘和冬月,翠儿,环儿四个正兴致高昂的抹着骨牌,几个小宫女内侍团团坐在地上斗草,而璟儿竟然被放在一个摇篮中,身旁并无一人看守。
“你们在干什么?”萤儿瞪大眼睛道。
乳娘几个转过脸来,见花朝冷着脸站在面前,吓的连滚带爬跪在她脚边道:“七,七公主。”
花朝怒极反笑:“我竟不知,如今宫里竟连规矩都没有了吗?”
众人以额触地,冷汗涔涔而下。
“冬月,我素日见你是个知礼地,却也如此糊涂!”花朝冷冷道,:“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冬月紧紧咬住下唇,面无血色。
“公主,奴婢们一时忘情,还请公主看在太后面儿上饶了咱们这回。”乳娘显见得是新来的,见众人浑身颤抖无法言语,又欺花朝是已出阁的公主,眼前的人儿都是太后亲信,量她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遂壮起胆子笑道。
话音刚落,花朝已怒斥道:“好,好个一时忘情,你以为抬出太后,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萤儿,似这等张狂放肆的奴才,该如何处置?”
萤儿利落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回道:“该赏她二十嘴巴。”
“还不快住嘴?”冬月恨恨扯了乳娘。
花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抱了瞪着一双痴痴呆呆眸子的皇帝向无忧宫走去,一面命道:“萤儿,去唤了穆公公来见我!今日我要清理后宫!”
下卷 第一百零五章 肃清后宫(二)
忧宫暖阁。
外头春暖花开,阁内却如罩寒霜。
凌太后已闻讯匆匆赶来,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跪着含章殿的乳娘,大宫女冬月,环儿,翠儿并一干小宫女内侍们,均是战战兢兢心怀忐忑,年幼的宫女犹自啜泣不已,见主子进来,唯有乳娘仍看不清楚形势,反而着实松了一口气,甚至放肆的扬起得意洋洋的脸盯着花朝。
面色沉静如水的花朝安坐在塌上,并不看她一眼。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七公主殿下。”此时,一个身材矮胖,手执拂尘的暮年男子走了进来。
花朝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道:“来啊,给穆公公看座。”
“谢公主殿下赐座!”穆公公白胖的面上似乎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微笑,他的笑并不张扬欢快,只是淡淡的,能够看出他是在笑,却永远叫人猜不透这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凌太后径直坐了软榻一侧,冷冷笑道:“本宫不知公主将含章殿一干人囚在无忧宫是何用意?”
“哦?太后原来不知。”花朝似笑非笑看住她。
凌太后被她犀利的眸子看的心内一凛,嘴上犹自强硬道:“公主有话,尽可直言。”
“冬月,那就由你将前因后果讲给你主子和穆公公听。”花朝命道。
凌太后双手不经意颤抖了一会,强自镇定道:“冬月。你怎么得罪了七公主?”
花朝冷笑着不做声。
“回太后,奴婢等人在御花园中抹牌,被七公主撞了个正着。”冬月头也不抬,平静无波道。
穆公公微笑道:“宫中严禁聚众赌博,既冬月姑娘供认不讳,这事便可交予奴才处置。”
凌太后暗地里舒了口气。尚在思索着如何讨个情面,却听花朝淡淡道:“穆公公别忙,且听我细细问来,当你等斗牌之时,皇上在何处?”
“太后。”乳娘变了脸色,叫起来。
穆公公是何等干练人物,厉声道:“放肆!太后与公主驾前,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来人啊,掌嘴!”
立有内侍上前狠狠掌掴了她十下才作罢。
鲜血顺着她粉圆地面颊留了下来,花朝与凌太后均是别过脸去。
“冬月姑娘,公主问你话呢,为何不答?”穆公公挂了一抹笑意问道。
冬月惨白着脸,带着颤音道:“奴婢等斗牌之时,将皇上放在,放在昆明湖畔的摇篮中。”
“身侧可有人看护?”穆公公惊道。
冬月咬着苍白的嘴唇:“回公公,不曾有人看护。”
凌太后蹙起眉头,冷着脸一言不发。
“太后。公主,照冬月所言,这起奴才不仅违反宫规,聚众赌博,更有将皇上置于险地,涉嫌欺君犯上等十恶不赦之大罪。奴才不敢擅专,请示该如何处置?”穆公公正色道。
花朝抿了一口碧螺春,缓缓道:“照规矩,他们当如何处置?”
“回公主殿下,当处以极刑,并诛灭九族。”穆公公面无表情道。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登时鬼哭狼嚎起来,更有甚者如乳娘。爬到太后脚下,仿佛得了失心疯般大喊大叫道:“娘娘,娘娘,是您要咱们带着小皇上到御花园去的呀。咱们为您提供了这些方便,您总不能对咱们见死不救吧。”
凌太后闻言勃然大怒:“死奴才,胡言乱语什么?”转瞬变了脸色,对穆公公道:“快,快把这些没有王法的死奴才通通处死。”
冬月蓦然扬起脸,已是泪流满面:“娘娘,奴婢自知今日再无生还之理,奴婢不敢怨娘娘,只是以后不能再伺候娘娘了,求娘娘定要保重,不要再做那些事体了。”
说罢,她飞快爬起来,狠狠撞向红漆柱子,随即软软瘫了下来。
“冬月,冬月。”凌太后醒过神来,脚步踉跄着奔至她身侧,痛哭失声。
经此一变,众人傻了般愣在那里。
“公主殿下。”穆公公仿佛压根没有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花朝转过脸去:“穆公公,将这些人带下去,没有我地话儿,任何人不能任意靠近。”
“是。”穆公公恭身应了,手一挥,便有内侍进来将众人带下去。
一时间。
暖阁内只余下花朝与凌太后,并冬月。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凌太后颤抖着手指指着花朝,恨不得杀了她。
花朝依然冷冷看她:“害死冬月的不是别人,是你。若非你做下那等不堪之事,她又怎会为了维护你而自尽?”
“你,你知道了什么?”凌太后惊惶道。
花朝木然道:“我听说璟儿受了风寒,本是到含章殿探视,却不想殿内空无一人,只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凌太后颓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响。
“是太医院的李源吧。”花朝默然了一会儿又道。
凌太后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能自有出入宫禁的男子,唯有太医,而一干御医中,只有李源面容清秀,正值盛年。”花朝说起来,只觉不堪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凌太后反倒不再遮掩,视死如归道:“你想怎样?”
“李源,非死不可。”花朝唇角紧绷。
凌太后眼中流下泪来:“我情愿死,求你饶他一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花朝侧首叹息。
凌太后双目失神道:“自我嫁给允,他便从未踏入过含章殿,哪怕我病的快要死了,他都只呆在云霄宫中与那个小贱人厮混,你知道吗?允离宫去时,我尚是处子之身。”
“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我?若是你告诉我,也许我会想了法子放你自由之身。”花朝心中忍不住的酸楚。
凌太后看了她一眼,惨笑着摇头:“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我恨,恨允,恨云妃,更恨极了凌惊鸿,原本想着将璟儿抚养长大,借他之手杀了凌惊鸿,毁了凌家,却不想凌彻心狠手辣,竟将璟儿变成这般痴痴傻傻地呆子。”
花朝黯然撑住额头,说不出话,只觉心口空落落地痛。
“我本想一死了之,却被李源救下。自离开亲生爹娘被接进定远王府,虽锦衣华服,却不曾有人如他那般对我温言款款,关怀备至,是我情难自禁勾引了他,我知道此事若张扬了出去,朝野民间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刚刚稳定的澜氏江山,再也经不住这般宫闱丑事,我会一死以谢天下,只求你放过李源。”凌太后说起那些过往,面上竟泛起丝丝柔情。
花朝静静望住她,半晌闭了眼,挥手道:“你走吧,让我好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