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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神色黯然:“母妃的身子愈来愈差,哥哥也知道,宫里的日子不适合养病,倒不若出来几日,也许峰回路转,心里舒畅了身子也就好起来了。”
煦面色凝重:“这些日子姨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说不上好,每日昏睡的时辰比清醒的要多,象是不大好。”花朝郁郁道。
煦宽慰道:“好在如今我回来了,会督令太医院隔几日便来探视,万事都有我,你不必忧心。”
又道:“腿上的伤好了吗?”
花朝心中一片宁定,心头涌上阵阵暖意:“说起来,倒要谢谢容妃,多亏她送来的越国秘方,才不致留下疤痕。”
煦面上如春风袭来般:“我会代你谢她的。不过还有一个人要好好感谢。”
:“哥哥是指凌彻?”花朝强忍着满心的酸涩。
煦安宁笑道:“自然是他,我在军中得小安子飞鸽传书,说你和姨娘搬到了离宫,若不是有凌彻在,我可要悬心不已了。”
:“可不是嘛,凌世子隔三插五的过来,每次来都带好多东西,还送了一只虎皮鹦鹉给公主解闷呢。”萤儿插嘴道。
煦微微皱眉,试探道:“朝儿,你们……”
花朝打断他的话:“哥哥,你别多想,他不过是碍于你们之间的情谊罢了。”
:“果然如此是最好。凌彻他,不合适你。”煦深深的望着花朝。
花朝无声的叹息着,四哥哥和母妃的话竟是不约而同的相似……”
:“四殿下,娘娘请您进去说话。”月娘由内殿而来,含笑道。
煦施然起身:“是。”又对月娘郑重道:“这些日子托赖姑姑了,姑姑辛苦。”
月娘轻舒眉头,笑道:“殿下可算回来了。”
煦和花朝相视一笑。
宫中皇子公主虽多,真心相待的却只有煦和花朝两个。
那年,先皇后因病而逝,众人只在皇帝面前做足了工夫,却无人注意到承受骤然丧母之痛的四皇子。惟有与先皇后情同姐妹的萱妃带着不过五岁的花朝,一刻不离的陪在他的身边。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曾忘怀许多个凄清的夜晚,那个口齿不清唤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尽管,皇帝最终还是将四皇子送到秋安宫交给骆贵妃照管,可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个小女孩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进得殿中,萱妃已醒来。
:“姨娘。”煦快步走上前去,跪在塌前。
萱妃神色宁和淡定:“好孩子,快起来,让姨娘好好看看你。”
:“你母后若是在天有灵,瞧见你如今的样子,不晓得要怎么欢喜呢。”萱妃目中却莹然闪有泪光。
煦紧紧握着萱妃的手:“姨娘,您要好生好重身子才是,母后若再天有灵,也必定不愿看您如此。”
萱妃微微笑道:“昨个夜里,我梦见了你母后呢。”
众人心内皆是一惊。
只听萱妃缓缓道:“你母后说,她一个人好寂寞,要我去陪她。”她的语气,仿佛在述说一件再云淡风轻不过的事情。
煦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才好。
花朝只觉心头惊跳,仿如坠入刺骨冰潭。
月娘强笑道:“娘娘今日精神不济,殿下和公主到前殿用膳吧。”
煦有些沉重对萱妃道:“姨娘,我改日再来瞧您。”
萱妃使尽浑身力气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望着他:“姨娘撑着这口气,便是要等你回来。煦儿,姨娘有几句要紧的话告诉你。”
花朝惊骇的不能自己,失声唤道:“娘。”
:“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煦儿说话。”萱妃回望着花朝和月娘,冷冷道。
煦忙安慰道:“朝儿,你先出去,有四哥哥在,没事的。”
花朝紧紧咬着下唇,一步三回头的和月娘出了寝殿,脑中却是一片乱糟糟的。
:“母妃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月娘,我好害怕。”花朝六神无主的抓着月娘的手。
月娘亦是苍白着脸,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煦方缓缓寝殿中走出来,花朝慌忙迎上去,不安道:“哥哥。”
煦扬起脸:“朝儿,姨娘累了,咱们别过去打扰她了。”
:“娘,她说了些什么?”花朝看出他眸中的阴郁。
煦没有回答,半晌只低低一叹:“朝儿,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们只是平民人家的孩子,这一切是否又不同了呢?也许,母后不会死,姨娘也不会半生郁郁,我和你也不会身不由己。”
花朝喃喃道:“平民人家。”
这个字眼太过陌生。
这个世上,总有数不完的不可选择。
锦衣华服,呼奴唤婢,受万众景仰膜拜的日子不是人人都可以享有,得到一分必定要失去一分。
花朝怔怔看住他,记忆中的四哥哥总是维持着无懈可击的风致,她不知道母妃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刻,漫天花雨下,他眸中的辛酸悲愤陡然铺天盖地几欲将她湮没。
上卷 第十章 良贵妃
是夜,花朝不顾月娘的阻拦,执拗要与萱妃同床而眠。
红日西沉,早换上漫天的星斗,一望渺然无际,微风袭来,遍植的株株碧树叶叶有声,待打发了众人退下,金雕玉砌碧影沉沉的偏殿中一时只萱妃母女两人。
:“朝儿,在想什么?”萱妃柔柔抚着女儿的额头,目光中满满的眷恋和疼惜。
花朝望着母妃:“女儿在想,如果当初您没有嫁到宫里来,今时今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世上最悲哀的字莫过于“如果当初”,从入宫那一刻起,娘便告诉自己,这就是宿命,谁也改变不了的。若是我只生在小门小户,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配个夫婿守着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可偏生遇到了皇上,进了宫过着无数个女人共一个丈夫的日子。”萱妃不点铅华的素颜上尽是哀痛,只不过一瞬间却还是即刻回复了常态,淡淡道。
闻着萱妃身上特有淡淡的药香,花朝不安的心境奇异的渐渐抚平,令她渐渐回复镇定,可心头却隐约浮起几丝莫明的森寒。
:“娘,您不要离开我。”
:“傻孩子,不会的,娘一直都陪着你。”
:“娘,您一定要好起来。”
:“朝儿,又要到二月十二了,我的朝儿一眨眼已长成颠倒众生的绝代佳人。”
:“娘,我要吃您亲手做的花糕。”
:“朝儿,你要答应娘,远离皇宫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
……”
……”
这一夜,她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花朝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沉沉睡去的,当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却发现早已日上三竿了。
殿内静悄悄的,呼吸不闻。
她轻手轻脚的越过尚在安睡的母妃,走到窗前。
暖风拂面,吹来缕缕花香。
那株青紫寒兰却是一丝生气也无的,恍惚连前些日子刚打的花苞也要凋落了。
花朝无声的叹息,复又走到象牙雕床前,伸手给母妃掖了掖被角,正欲转身出去,却又僵然止步,蓦的回过头来,惊疑的盯着母妃宁静的面容,似乎听得见自己胸口怦怦急跳的声音,心底一片冰凉。
:“娘,娘。”花朝伏下身子,生怕惊醒她似的低声唤道,惶恐不能自己。
萱妃只是躺着,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嘴角还含着一抹朦胧的笑意。
花朝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一般。
茫然四顾,骤然发出凄厉如裂帛般的叫声。
她浑身颤抖着,睁大了双眼,怔怔盯着萱妃恍若沉睡的脸,一动也不动。
待月娘和萤儿闻声赶来,看到了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四皇子煦匆匆赶到离宫的时候带来了皇帝的谕旨:萱妃段氏,为大理寺卿之女,年15入侍,育有皇七女,性宽仁德,今丧,帝甚悲痛,特赐号良,追封皇贵妃,葬于孝安皇后陵。
白烛高高燃起,昨日还繁花似锦雅致灵动的离宫已被众人用丧帛密密遮住。
煦一身素服,跪在萱妃灵前,低沉的嗓音道:“朝儿,父皇命我带你回宫。”
花朝恍若未闻,只是痴痴的望着萱妃的灵位,说不出话,亦没有泪,好似心中被硬生生地剜出一个洞,空荡荡的。
月娘和萤儿红肿着双目跪在一旁,早哭干了眼泪。
:“朝儿。”煦担忧的握着花朝寒冰般的柔胰。
花朝终于张口说话:“她早知道自己要去了,所以才说那些话,是不是?”
煦清朗憔悴的眉宇间俱是深深疼惜:“朝儿,你还有我,不要叫姨娘走的不安心。”
:“可是,她昨天还说要给我做花糕,陪我过生辰的,她怎么能骗我呢?”花朝茫然的喃喃道,泫然欲泣的模样叫人忍不住移开眼睛。
煦一言不发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朝儿,你乖,还有哥哥在,哥哥陪你过生辰,哥哥为你做花糕。”
:“公主,萤儿求求您,您哭两声,哪怕骂两句也好啊。”萤儿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摇着花朝的身子。
花朝愣愣的看着萤儿:“你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快别哭啊,叫月娘瞧见要骂你的。”
萤儿睁大了杏眼,哭的越发凶了。
月娘也不免心焦起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奴婢啊。”
:“她没事,不过是一时悲痛迷失了心性。”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
煦转过脸去,却见凌彻扶着一个雍容安详的中年素服女子走来,知是他的母亲。
:“臣妾见过四殿下,花朝公主。”
煦忙道:“凌夫人快快请起。”
凌彻亦是一身素服,低声道:“听闻萱娘娘薨逝,特陪我娘前来上香。”
月娘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