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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领命而去。
“公主,您怎么样?”萤儿扑上前叫道。
花朝仿佛痴了一般怔怔望住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一阵晕眩。
待她醒来,已身在花锦楼。
“琛儿,琛儿找到没有?”她一醒来就抓住萤儿的手急切道。
萤儿忙安抚她:“公主,您别急,太医说您身子虚弱,不宜再动怒劳神,王爷去送太医命人拿方子抓药去了,凌风还没有回来呢,小王爷福大命大,一定能化险为夷。”
花朝颓然瘫在床上,两行清泪缓缓滑下。:“老王妃受了惊吓,也病倒了呢。”萤儿低声道。
花朝紧紧咬住下唇,越发忍不住凄惶。
“王爷。”萤儿叫道。
凌彻从外头进来,面色凝重,如罩寒霜,坐在床侧看了她半晌方低低道:“你安心调养身子,天大地事体等身子好起来再说。”
花朝只是双眼无神的茫然盯住帐子一角,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我知道你怨我,不想见我,送你到别院去安养一阵如何?”凌彻平静道。
花朝忽想起黑衣人临死前的密语,心中一动,也不看他,只淡淡道:“我想回宫。”
“也好,明日我送你回宫。”凌彻沉默半日方道。
萤儿端了热腾腾的药来。
“我来。”凌彻接过药碗,细细吹凉了递到花朝嘴边,花朝却扭过脸去。
萤儿见状,忙道:“王爷,还是奴婢来吧。”
“用完药便好好歇息吧,我晚上还是睡在书房。”凌彻面无表情的将药碗放下,说完这两句话,头也不回的去了。
花朝死死揪住锦被,隐忍悲泣。
“您这又是何必,明明、、、、。”萤儿叹道。
花朝直起身子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吩咐道:“收拾收拾,明日我们回宫。”
下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若失
日。
萤儿一夜未眠,轻手轻脚的掀开珠帘,却见花朝早已坐在琉璃镜前,简单的流云髻,髻上只簪了一支翡翠钗,玉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穿在身上越发显得清瘦,薄粉敷面,却也掩盖不住憔悴的容颜。
“奴婢起晚了。”萤儿陪笑道。
花朝微微摇头:“是我起的早了,咱们这就回宫去吧。”
“这会子吗?王爷吩咐等他下朝回来,亲自送您呢。”萤儿诧异道。
花朝恍若未闻一般,径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萤儿没奈何,连声唤了飞红,取了昨日收拾停当的细软之物,忙忙跟了上去。
“公主,天色尚早,不如用了早膳再回宫吧。”萤儿到底又劝道。
花朝只是不做声。
“公主,公主留步。”花径上桂妈妈疾步走来。
萤儿松了口气,忙迎上去道:“妈妈。”
“公主,王妃请您过去。”桂妈妈上气不接下气道。
花朝站住脚,转身向静苑走去,一路上心内颇为忐忑,这些年自己与凌王妃虽名为婆媳,却情同母女,关切爱护之情本无以为报,今日又与凌彻闹到如斯田地,当真无面目见她老人家,想到这里,不由在苑门前踌躇难行。
“公主,老王妃在门外等您呢。”萤儿扯了她的衣袖道。
花朝抬眼望去,见凌王妃一身衣素袍,手中拈了一串檀木佛珠立在门前,心头一酸,再也顾不得别的,抽身奔到她面前,唤了一句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好孩子,快起来。”凌王妃伸手揽他起身。
花朝执拗跪在地上,强忍住泪水:“母亲,孩儿回宫住些时日。您要好生保重身子。”
“唉,我老了,越发不懂你们,也只得随你们去了。”凌王妃俯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话语中明显的悲凉之意。
花朝百般不舍的偎在她怀里,依旧是再熟悉不过的檀香气息。
“王爷。”
花朝泪眼朦胧的直起身子,见凌彻玄衣素冠正负手立在身后,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沉静。望住她的时候眼底却浮现淡淡哀伤,花朝被他这般目光看得透不过气来,不由侧过头,隐忍心下凄楚对凌王妃道:“母亲。孩儿去了。”
凌王妃转过脸去轻拭泪水,桂妈妈忙上前搀住她。
“母亲身子不好,不可一丝荤腥不沾,早起一杯枫露。要不烫不冷,从炉中倒出约片刻刚刚好,桂妈妈要格外留神。”花朝殷殷叮嘱道。
凌王妃眼里亦是泪光莹然:“苍天弄人啊,两个都是好孩子。怎么,唉。”
“走吧。”
凌彻上前淡然道。
花朝再一次拜别了凌王妃,终是狠下心向外走去。
定远王府门外。金顶软轿早已备好。众侍卫见两人走出。齐齐跪下行礼。
“果真要去吗?”凌彻突兀道。
花朝咬唇忍回泪水,只是不语。忽身后一声沉沉的叹息,她顿时泪如雨下,她不敢回头,不敢看凌彻的脸,凌彻伸出手来,花朝迟疑半晌,终是将手放在他手心,由着他牵着自己走到轿前,就像大婚那日,也是这样,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稳稳走向大红花轿,那时心中铺天盖地般地欢喜今日还能记起,只是为何,如今只剩了悲凉惆怅。
“起。”
小安子在轿外传令。
凌彻骑了啸霜跟在轿子一侧。
花朝木然坐在轿中,恍惚忆起那日母妃决绝带了自己前往离宫,凌彻也是这样骑了啸霜护在轿子一侧,那天本是父皇要为他和盈玉定亲的日子,他却从骆贵妃的宫里跑了出来,只为送自己到离宫去。
透过朱红色轿帘,金碧辉煌的宫门已在眼前。
“彻。”花朝忽有些害怕,低低唤道。
凌彻打起轿窗悬帘,略带惊喜道:“怎么?”
“没,没什么。”花朝想起琛儿,到底将满心的凄惶生生压了下去。
月娘早早带了人迎在无忧宫前,便是深入简出的凌太后岚溪也牵了皇帝的小手来迎她,凌彻站在宫门外,眼睁睁的瞧着众人团团簇拥着那玉人儿走进宫门,他没有看见,在他转身地那一刻,花朝回过头来怅然若失的神色。
只是,他没有看见。
“昨儿个听人传话进来,说你要回宫,我还只不信呢。”凌太后淡笑道。
花朝揽过璟儿,强笑道:“在王府住腻了。”
“琛儿还没有下落吗?”凌太后试探的问道。
花朝一愣:“哦。”
“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孩子是个有福的,王爷命人封了九门,全城排查,想那些匪徒插翅也难飞地。”凌太后安慰道。
花朝只抚着皇帝的发辫:“璟儿,想姑姑吗?”
小皇帝呆呆的望着她,不笑亦不回答,仿佛是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前些日子,璟儿忽叫了我一句母后。”凌太后慈爱地看着皇帝,和煦笑道。
花朝面上亦浮起笑意:“当真吗?我们璟儿只和母后亲呢,都不叫姑姑。”
“也许明儿,也许后天。”凌太后淡淡道。
花朝没有做声。
“好了,瞧你一脸倦容,咱们也不扰你歇息了,这就去了。”凌太后款款站起身来,牵了小皇帝的手告辞。
花朝亦不留,只道:“简慢了。”
“这样说未免虚假,午膳到我那里去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素斋。”凌太后温润道。
花朝点头,抚了小皇帝的面颊道:“璟儿,咱们呆会见。”
下卷 第一百四十章 交易
漏沉沉,灯焰已昏,烛台上血红的烛泪堆得老高,苍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心上,轩窗外月色如水,银河清浅。
“公主,该歇息了。”萤儿劝道。
花朝立在窗前痴痴望着月色,只道:“不必理我,你自睡去吧。”
“公主。”萤儿欲言又止。
花朝回头望住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奴婢总觉得您这个时候回宫有些不同寻常,这一日您都心神恍惚的,好似在等什么。”萤儿到底跟在花朝身边多年,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花朝勉强笑笑,温言道:“歇着去吧。”
“是,您也别太晚了。”萤儿虽不情愿,到底躬身退下。
待她去后,花朝褪下身上的粉霞锦绶披风,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散开发髻,月光照在空寂的寝殿,金砖地上泛起冰冷的光泽,蓦然忆起岚若,她奉旨住在无忧宫的时候,常常与花朝同榻而眠,喁喁私语到夜半,月色皎洁的夏夜,两人赤足在殿中嬉戏,细嫩纤细的脚踝上系了碧玉玲珑钏,行动间如奏细乐,清脆悦耳,如今却满室皆空。
“是谁?”花朝正怔忡间,忽瞥见镜中一个黑影闪过。
黑衣人利落的从窗口跳进来跪下道,他的声音沙哑的有些奇特,整个脸都被一块黑布蒙着,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奴才拜见公主。”
“琛儿呢,是你们带走了琛儿对不对?”花朝听到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声音。
黑衣人极其恭敬道:“公主放心,小王爷很安全。”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花朝勉力镇定下来,对他厉色道。
黑衣人不答,只从怀中拿出一纸薄薄的信函双手奉上:“这是王爷命奴才呈给公主的,公主看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王爷?”花朝疑惑道。
她正要接过书信一览,忽殿内骤而***通明,凌风带着定远王府的侍卫们闯了进来,后头赫然跟着一脸震怒的凌彻。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黑衣人尚未醒过神来已被凌风不费吹灰之力制服,那纸书信从他手中飘落在浸满月色的金砖地上,花朝的脚边。
“公主,快,快毁了那书信!”黑衣人嘶声大叫道。
凌风却早了一步从地上拣起书信奉给凌彻,凌彻接过信,面无表情的摆手示意凌风将人带下去。众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下,就如方才突如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