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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侍郎于地方时治政便颇有建树,如今上拔户部权摄又有何不妥?”
“唯才是举?”晁补之一声冷哼,“犹记得两月前吴司谏便有弹劾曾相公任人唯亲,当时以为污蔑,但如今看来……”他冷笑不语。
这话确实极有力度,之前曾布就被吴材王能甫弹劾任人唯亲,安插亲信,当时皇帝以查验不实驳回,并重惩吴王二人,这事满朝皆知,可没想到两月之后这曾布居然真的任用姻亲就职,如今看来还真是自扇嘴巴。
一时间,朝班有些沉默,尤其是曾布一系的人,互相以目示意对方说话,但这个节骨眼上又有谁愿意去当出头鸟,结果反倒是旧党那些老儒群起攻之。
“曾布为相不公,肆用亲信,岂可再为我大宋首相,还请陛下立戒以明乾坤。”
“如今正是边关有急,曾布不恤将士守边劳苦,却还要私扣饷银,当真难为一国宰辅,臣恳请陛下降旨以罪,另举贤能!”
说着说着,就完全把陈祐甫的贪污罪转嫁到曾布身上了,而且还能让人听得理所当然。作为看客的枢密院一众在旁作壁上观,三省的问题他们不想惨活,免得一身骚。
新进的枢密使蒋之奇暗暗观察上头脸色,果然,这原本还算和颜的圣颜已经开始沉下来了,之前他对曾布大加褒赞还不是为了让对方收敛点,但没想到曾布还是坚持朋党,这绝对是在驳他脸面。
蒋之奇斜睨了左边曾布一眼,只见这老头的脸色是愈见铁青了,果然,忍耐了一会儿就出列了。
怒气隐现。
“老夫为国尽忠数十载,岂会私利己谋,倒是尔等碌碌之辈,不想着报效社稷,整天就知投机争权,当真贻笑大方!”
“你!”元祐这边的几个老儒被呛的说不出话,也是被曾布欺压久了,见对方气势凌人,还真提不起气来反驳,正当局面难堪时,御墀之上的徽宗终于发话,喊停了底下。
“好了,大殿之上岂可喧哗。”
他将脸上的黑气压了下去,问向曾布,“台谏所言虽是过激,但陈侍郎贪没公银毕竟有实,所以曾相公还是给个解释比较妥当。”
他的话里已有责备之意,但此时被元祐一众激怒的曾布却没听出来,还是气忿不已的语气。
“陛下圣慧之人,耳目自清,岂会听信此等宵小挑拨之言。”
徽宗那被攥着的账册开始褶皱,“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此事皆是台谏栽赃,并非宰相大人本意?”
他话里的不悦满朝几乎都听出来了,但此时怒火盈胸的曾布却并没有就此收敛,反而因为皇帝对他的不信任而更为气恼。
“我曾布为朝尽忠数十载。恪守臣伦,体恤部署,难道还抵不上区区几句流言!”
他指责之意溢于言表,其后的胞弟曾肇已经按额头疼,这大兄也是位高已久,本就不占理,怎可又在大殿之上与皇帝争执。
“曾布!”
新进中书侍郎温益大声呵斥。“御墀之前岂可无礼!”
这下算是把曾布打醒了,他一个战栗,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欲要辩解前,满朝已是喧哗。
“陛下!”
“陛下!”
班列尽乱,原来是皇帝当场拂袖而去。后面一班黄门内侍跟上,整个大庆殿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混乱里,元祐一系的老儒却开始沾沾自喜起来,眼眉间是止不住的愉悦,他们没想到皇帝会怒到这种程度,曾布这墙头草这回可真要栽跟头了。
……
……
朝会一结束,各方信息就已传递出去。
“什么!”
陈府里。刚准备去户部的陈祐甫张大了嘴,一波又一波的信息在冲击他的大脑。
“老爷!”旁边的奴从赶紧扶住他。
陈祐甫一阵恍惚后就立马醒转过来,他支使奴从,“赶紧备车,去曾府!”
他这边的声响很快就惊动了府里上下,陈迪和曾氏闻讯过来,待得听到这番噩耗后,也是慌乱了手脚。尤其是陈迪,更是煞白了整张脸。
“爹……”
“好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在家里别闹事。”
曾氏在恍惚一阵后也反应过来,“公公,我跟你一起去吧。”
陈祐甫看她一眼,皱着眉头点头。“好吧,赶紧收拾一下。”
……
……
曾府门前,马车停下,下来的陈祐甫和曾氏由门前引进。本已准备好的说辞却被曾布突如其来的震怒收回。
哐啷的一声,碎屑的瓷片在大堂地上滚,吓的陈祐甫当即就跪下了。
“曾相息怒,此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我会在圣上面前一力承担!”
“一力承当?”主位上的曾布气极反笑,不过也明白自己在这人身上撒气也于事无补,索性合上眼不言语了。
旁边坐着的曾肇示意侄女将陈祐甫扶起来,叹了口气道:“陈老做事细密,我甚是不明白这账目凭据怎会流到台谏手里?”
陈祐甫额汗直流,好不容易压下心绪,“我也不清楚这账目怎得流出,户部重案柜锁的钥匙都是主事和副手协同掌管,蔡京卧病在家,所以他那份钥匙就由其下长史代管,那长史我已买通,不该有误的……”
他在那百思不得其解,曾肇已经恍然了,“你去将那长史寻来……”
“不用了。”
曾布缓缓起身来,摆了摆手,背过身去,“都回去吧。”
“大兄你……”
“都回去吧。”他一背手,将所有人的劝阻都挡了回去。
曾肇深深地望过去一眼,理解这兄长此时心境,也就不再打搅,示意了陈祐甫和曾氏回去。
等人都清了,曾布才转过身来,望着外边碧云舒展的晴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而有所变化。
呵。
还真是小觑你了。
……
……
同一片天空下的蔡府厅堂内,气氛迥然不同,几个的户部长史从官列坐喝茶,看似悠闲自如。
“此次曾布必当倒台,蔡学士高升指日可待啊。”他们恭维起来,虽是有些言过其实,但这时候谁人不爱听这些话。
主位上的蔡京放下茶盏,眯着眼有笑意,“此事还多有倚仗诸位功劳,蔡某可不敢自居。”
偏厅里看着的妻子徐氏暗暗放下帘幕,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出来,心绪复杂。
果是仲耕所言,它日怕多有是非了。
……
……
翌日,一品斋的报纸就把这场贪污重罪登上头条,曾布任人唯亲、贪没国财的奸相形象被大肆渲染,在这资讯不够发达的时代,跟风也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民坊间的非议不用多说。出于对一品斋一如既往的信任,百姓对曾布的谩骂也就无所出奇了,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太学的一众学生也跟着凑热闹,浩浩荡荡的数百人堵在宣德门前示威。
“罢免奸相,清君耳侧!”
“罢免奸相,清君耳侧!”
举着的火把让宣德门前有了硝烟的感觉。城门楼上的守备当然不敢把这群天之骄子怎样,所以赶忙便是派信进去通报。
太学的学生虽然已经习惯妄议朝政,但像今天这般气势汹汹的宣誓行为还是没有过的,使得一些武学、四门学的热血青年也跟风过来,反正仗着人多,朝廷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消息层层的传递出去。即使是身在矾楼里的女眷也都知道了。
“看不出来他还有些骨气……”
青衣楼里的慎伊儿不禁侧目,她按着窗牖远探,可惜这边只能瞧见朵楼那头的几片黑烟。
“哎!”她回过头就见萸卿收拾了出去,“萸卿姐你急的什么,就他这人,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知道没事……”
可惜萸卿早已夺门而出。旁边的李师师笑着按住她,“你既知相拦不住,又何必多费口舌。”
慎伊儿嘟着嘴,“姐姐倒是心定,却也不担心那书生出事。”
李师师一怔,想了想,只是侧了侧脑袋。
……
……
这入冬的正午阳光并不炽热,反倒是被西北而来的风吹的耳郭刺痛。
呼呼的。旗幡猎猎,还有无数写着“罢免”、“奸邪”的条幅,横在半空,让御街过去的无数行人瞧见,他们收束住脚,并且往城门楼边聚拢过来。
“这些太学生不要命啦,竟敢在宣德门前闹事……”
“不过这回曾布实在是太过分了。亏我还一直以为他为相持公,没想到与韩忠彦是一丘之貉。”
轱辘轱辘的一辆红缨马车停在远处的西角门前,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并无人发觉。
有女子揭起车帘望过去,果见这领头的学生是陈东。她蹙紧了眉头,想不明白这情郎怎么在这事上出头,虽然陈东素来胆大敢为,但可不是无头无脑之人。
这时城门楼上有守备出来喊停。
“我已将尔等之言报入,过会儿便有回复,所以就休要再行喧哗。”
这一群人在城门楼前游行确实让人觉得聒噪,而底下的这群学生看来也是喊累了,所以在听到回复后就席地坐下,看着是静坐示威的模样。
马车里的萸卿赶紧下去,往着陈东那边跑。
“少阳!”
满脸烟迹的陈东扭头一看,见是萸卿过来,赶忙便是过去将她挡住,“你来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有什么回去再说,把她架出去。”陈东示意身边几人将萸卿架出去。
“你!”萸卿忽然发现旁边几人不对,虽然穿的都是太学生的衣衫,但手上的气力却全然不似个读书人,只这一细节,就让她没有再进场里去闹。
“小姐……”旁边的伺候丫鬟满脸忧色。
萸卿黯下眉睫,回想起之前陈东莫名其妙的话,慢慢感觉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
她望下那巍峨高耸的城门楼,这原本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