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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摇了摇头,“老师身子骨素来康健,活个百十来岁当不是奢求,它日收复燕云十六州还需老师多多出力~~”
哈哈哈的爽朗的笑声从这抄手游廊出来,透过檐柱间欲飞腾起的卷云雀替袅袅散出,里边围着的几处演武场的学员还停下樱枪往廊道那儿望,见周侗和一中年员外言笑欢谈,倒是有些诧异的交头接耳起来,腹议些话,也多是打听那员外的身份,确实,以这周侗现今御拳馆天字席教师的身份,平日来往的多是名将高官之流,今日、倒是奇怪了……
“不过义儿,有些话为师还是要说的,如果你真笃定心思要入朝为官,那这底子、就要干净,不然今后朋党之争,少不得要被台谏泼脏水,到时候即便是上面有心护你,但也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老人停下了步子,扭过头、第一次严肃地看向男子…
“你可明白?”
卢俊义沉下了神色,他自然是明白周侗是要让他切断和北面暗下的私盐交易,不过这确实有些困难,毕竟他能成为大名财富第一,最重要的、就是这私盐带来的灰色收入……此时见周侗神情严肃,知道这不是插科打诨就可以糊弄过去,原地想了想,说…
“徒儿明白老师意思,只是……这些东西已经缠结多年,若是贸然退出,怕会反受其害,所以徒儿近些年才极力想要谋个好官身,只是……怕朝廷已有人察觉,已然这些年吏部那边阻力一直很大……”
一边的周侗皱着眉头听着。
“不过徒儿已到而立之年,可如今却只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说来也是愧对老师教授的一身武艺,已故今年徒儿上京就已经做好抉择,若是朝廷肯不计前嫌,徒儿愿将北面这条路子献出来以充北关军饷,可就是如今没有一个好的契机,朝廷自然不可能主动放下架子,而徒儿这里又不好太过操之过急,不然会被有心人抓短,所以这里、便算是一处死结了……”
卢俊义略显苦恼的说着心里话,那边周侗听了会儿,倒是笑了出来,而后继续闲走着说…
“那这么说来,义儿也算是天赐庇佑了,路宿一小村庄也能撞到大贤,也难怪听你那少仆说昨晚大宴宾客,到真是值得好生庆贺了~~”
卢俊义有些惭愧的笑了,跟上周侗的脚步,慢慢转进东院蹴鞠场那儿,里边尽是嘈杂的呼喊打闹声……
“老师就莫要打趣徒儿了…”他望了望场中那些奋力救球的少年,脸上微显笑意,“如今是否能够得到官家垂青还是另说,若是现在便这么笃定了,它日要是出了意外,岂不是打自个儿脸了呵。”
有些生员远远见周侗过来,更是卖力踢起来,周侗看在眼里,也是笑着继续说话,“这你就勿要担心了,那份兵策扎子为师与两位种将军好生研究过,窃以为那苏家郎儿对于兵法领悟和嗅觉甚至比那些常年混迹边关的大将都要敏锐,而且这份扎子有个极难得的优点……”顿了顿,很赞赏的眼神出来,“那就是务实,通篇没有一字赘述,相比枢密院那些只会满嘴放炮文士要强多了,甚至可以说、拿这份扎子作为收复燕云的总纲方策都是多大没问题的,官家即位新初,又兼年少易刚,对于这番煽动性极强的论策必然心动,而作为献策的你也绝对会有所恩赏,这便可作为你与朝廷的缓和的契机了。”
卢俊义点了点头,他确实觉得自己极为幸运,只是随意找了家农家歇了一晚,却得到这么个大能相助,原本一直当做闲书丢在案头吃灰,直到前几天郁闷时打算翻来消磨时间,可不想这一翻,算是翻出个天翻地覆出来,里边关于各种收复燕云的假设与推演真是看得他心服口服,有些战法和构想更是闻所未闻,但又觉得确实极具实施性,当时看的他热血沸腾,第二天就找上周侗分析,之后周侗又拿给时任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延庆看,第三天,就忽然被国子司业种师极邀请过府一叙,并且由他上呈给了徽宗,眼下两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究竟如何,虽然他们几个对于这篇兵策都赞不绝口,但毕竟帝王心思难度,要是不对他胃口,可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徒儿眼下也是心中忐忑,便待这结果究竟如何了~~”
卢俊义说着眉头都皱了起来,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对于未知的事情有过高的期待,但如果一旦没有达成,那摔的…也是很惨的,所以卢俊义这两天也都极力的压住自己亢奋的心情,此时周侗说起来,心里的涟漪才渐渐荡漾开来……正当卢俊义有些出神之时,这耳边忽然传来人喊…
“哎!前面小心了!!”
第三十三章 屁股挨刀()
晨光微暖,拂过凉榭檐瓦当沟,护围楣子边几株草绿盆景放着点缀,远处东院演武场内球员很是热火朝天的蹴鞠,要球声此起彼伏,而亭内却是清幽的几缕茶烟缭绕…
“今日得见美芹小友,老朽这压箱底的上品拣芽总算是物得所用了…”
一张莲瓣古拙的石圆桌上,几盏黑釉兔毫建盏安稳立好,一缺胯坐虎锦袍的老人将几枚青白茶饼置入盏内,而后往里注入少许凉水、开始慢慢搅匀成膏体状…
圆桌之上,三人围坐,坐东的便是这站起身来亲自点茶的周侗,两手边分坐着卢俊义和苏进,苏进身后扭捏着个少年,一身短打蹴鞠打扮、包着灰头巾,有些拘谨地抱着蹴鞠在苏进身后。苏进试着将散乱的髻重新系好,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一旁的卢俊义如周侗般自顾自的点茶,不过看苏进模样,笑意便浮在了脸上…
“不想美芹也是好鞠之人,之前倒是不曾看出,不过……这脚法……”他拿手掸了下自己胸前那个灰泥印子,模样甚是可惜。
见面前这对师生嘴里一口一句的美芹叫着,就是在演双簧一样,苏进倒也是觉得有趣。
周侗笑说,“苏家小郎可不知京中那几个老家伙对你的论策可是赞誉有加啊~~不过,因为不知你姓名,也就美芹美芹的唤了,苏家小郎可是勿怪~~”
坐东的周侗一边提起瓷玉汤瓶往釉盏里注热水,一边捏着茶筅拂汤搅面,逐渐的、茶面上浮上一层乳白汤花,与黑釉茶盏形成强烈的对比,甚是夺人眼球……
周侗将这盏点好的上品拣芽推到苏进面前…
“粗人不懂茶艺,倒是辱没了此等好茶,美芹小友可恶要嫌弃~~”
苏进笑而接茶,不过小腿却被身后踢了一下,耳边小声传来咒骂,“老先生给你点茶,那是莫大的福分,还不站起来好生迎谢~~”结果某人却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端起温润的黑釉建盏纳气一闻,顿时一股麝兰香气润入四肢百骸,整个人便像是徜徉在云端雾缭中般酥松沉醉…
“好茶~~”
那醇厚鲜美的茶汤入口,就如牛奶一般丝滑延绵,顿时将整块舌苔上的味蕾刺激了起来,不愧是千金难觅的北苑贡茶。
“只是寻常的溪石泉泡制,倒颇是遗憾…”
旁边同样品茗的卢员外摇头晃脑地搁下茶盏,“若能求来那惠山泉,那才不算是糟践了好东西。”
周侗老眉一竖,瞪了卢俊义一眼,而后也不再继续寒暄,直接便朝苏进问了:“这几日老朽好生研究了番苏家小郎那篇论策,心觉小郎对于北境军戎大势认识颇深,想来平素也是极为关心的,那对于论策中……”
……
……
日头渐渐而高,阳光也开始灼热起来,亭榭前现在只剩下两人坐着说话,目光却是在演武场中与人角斗的苏进身上,不过也到真是奇了,看他瘦瘦弱弱的,倒还有两分巧力,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被轻松放倒了,那些汉子还脸红脖子粗的要再下一局,结果还是一样、摔了个狗啃泥,旁边围观的人便哈哈的笑声送去,或许是阵势越来越大,几乎整个东院踢鞠的人都停了下来,围聚过去瞧瞧。
身体肉搏,方显男儿本色~~
亭榭里周侗呷了口茶,笑着说:“一介书生也有如此血性,不知底细的、还真以为是武馆的学员了,呵~~”他这边望过去,只见苏进又是将对手一脚绊倒……“就是路子有些野…”又摇了摇头,“而且手底下也没力,若是那些学员真个下狠,那就不怎么好看了~~”
旁边卢俊义闻言笑道,“老师可是有收徒之念?”
周侗捋着颔下一小撮白髯,眼睛望着远处已然吃紧的书生,还是摇头:“此子不过弱冠之年便已成老耆之心,只怕多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该是不会应承,而且他已经过了学武的年纪,即便日后再是勤勉,也至多是个二流水准,我想……他也是明白的。”
“呵~~”
卢俊义笑了笑。凉亭阶下一株垂柳微拂,抽出的新芽律动在眼前,场内的书生已经被人撂倒,摔倒在泥沙地里,旁边有欢呼庆幸的生员,不过书生貌似心情还不错,爬起来又继续,手上还带比划着与那胜者交流经验,倒是小孩子习气了,不过……此时卢俊义却是回想起了刚才亭子里苏进对他的交代……
“官家应该还不知这论策是何人所撰吧…”,“嗯,不过、我想过两天宫里就应该会传话出来……”
“…那它日若是宫里问话出来,卢员外可否推说不知……”,卢俊义一愣,“为何?”……对面搁下手中温润的茶盏,仰头望了望在亭檐楣子边吹拂而动的新柳…
“想过些安稳日子…”
……
……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也算是卢俊义给出的一个中肯的评价了,旁边周侗笑着看卢俊义,“不下场子练练?做了多年的阔员外,这身手、可有落下?”
周侗颇有意味的考校起卢俊义,卢俊义不禁微笑,他望着场地里欢呼雀跃的众人,确实也有些意动,自己赋闲这么久了,还真不知这武艺有没有落下……不过他这边还没有站起来,场子里的书生倒是朝他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