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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白七悠他们哪能料到这样的情况,还提前准备好铺盖呢?
“将就着睡吧。”元原说完,又伸出手轻轻掸了掸竹席。
楚留香忙将他让到一边:“你去歇着吧,我来。”
他说着便拎着两块竹席到了院中,准备寻块抹布擦拭一下。
“你可是在寻抹布?”稚嫩的童音从侧屋门旁传来。
楚留香抬起头,安宁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里还拎了两块抹布。
“恩。”香帅笑道,“你是来帮忙的?”
安宁上前将抹布交到了楚留香手中:“是我爷爷让我来的。”
楚留香“哦”了一声:“他是你爷爷?”
安宁淡定地回道:“恩。你们杀掉的就是他的儿子和儿媳。”
这样的话若不是亲耳听到,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是出自一个稚童之口。
楚留香边觉得心底发寒,便又有点忍俊不禁。他停住手中擦拭的动作,眸光凝注在这孩子的眼瞳之上,温和道:“你恨我们吗?”
安宁眨了眨眼睛。
她紧紧地盯着楚留香,小嘴一抿,沉默许久后,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两块被彩纸包裹的糖果来:“哥哥,吃糖吗?”
楚留香从她软软的小手中将糖接了过来,安宁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似乎是想确认他将这糖果吃下去。
楚留香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么担心我不吃?”
“不仅是你。”安宁道,“还有另一个哥哥。不,应该说,尤其是他。你们两个都要吃!”
这话在香帅脑中一过,几乎直接等于“你们两个都要死。”
他将这糖果紧紧握于掌心,心中的无力感与上一个梦境中如出一辙。
这些事情,本该与这个孩子无关的。
然而现在,她却成了对所有痛苦和仇恨感受最深的人。
“怎么了?”元原走进院子,耳畔一片寂静。
这人不是在收拾东西吗?怎么没有声音?
楚留香收好面上所有神色,将早已擦拭好的竹席抱到了怀里,状似什么也没发生地道:“刚收拾好竹席,歇一会。”
元原当然不会相信这话。
屋中一共四个人,能让香帅心绪波动至此的,约莫只有安宁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这简单一个“她”,本应听不出元原说的到底是老翁还是安宁,但香帅却仍然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说什么。”
楚留香已收好了那两块糖果,就放在自己的胸口。可他却不想递给元原,也不想让元原知道这件事。
楚留香回身,即便知道这人看不见,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走吧,天色已晚,我们也得休息了。”
元原笑着听他与自己擦肩而过,进了屋中,嘴角的笑容便在一瞬间消失于了夜色之中。
他五指慢慢扣紧,心中油然一股戾气。
这安宁究竟与楚留香说了什么,这人平时最是恣意,怎会让他困扰至此。
。。。。。。他是不是对这个孩子太温柔了?
元原轻轻后退一步,朗朗月光之中,他面上杀意一闪而过,却又在一个转身间消于无形。
衣袂归于平静之时,灯火熠熠之间,他仍然是那个不染尘埃的雪衣少年。
楚留香回眸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元原,他心中原本因安宁而起的郁结也减轻了不少,笑道:“今晚可能只能忍下了,我明天就去集市里买两套铺盖回来。”
元原点了点头,道了句辛苦,心里想的却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不在,方便我办事啊。
楚留香简单收拾了一下竹席,又将另一个包裹递了过来。
好在白七悠他们虽然没有给他们带铺盖,却准备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和里衣。
因两人都是男子,无甚忌讳,这屋子门又已关好,也不用担心安宁那丫头突然闯进来。
是以元原倒没多想什么,直接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休息。
他不多想,楚留香当然也没什么好多想的,最多感慨一下——
真是光阴似箭,恍惚间面前这个还是当年倚在自己的孩童呢。
不过这恍惚却只是一瞬,他目光很快便是一凝。
眼前的少年刚刚脱下外面的深衣,然后左手无意识地一握。
这动作他曾见过的。
四指成拳,将大拇指裹于掌心,随后稍稍一用力。
因为唐原便曾这样握过拳。
楚留香的视线久久停在这人修长的手指之上,心脏竟跳动地有些急切。
这样的小动作,难以掩藏,也足以作为证明。
可是,他为何以前从未见过云儿有这样的动作?
楚留香自然不知,元原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动作——
当他起了杀心之时。
往日的原随云自然不会在楚留香面前动杀心,而现在的元原却有些疏于防备。
他倒不是真想将安宁置于死地,可他也绝不会因为这是个孩子便将自己和楚留香的生死置之度外。
若她没有危险到他们二人,元原自然不会动手,可若安宁得寸进尺,他自然也不会任由她恣意妄为。
毕竟——
他若真是会对孩子网开一面的人,那十年前的他、便必不会那般冷漠地对待彼时亦是个孩童的李红袖了。
第七十三章()
一夜好梦。
说是好梦,其实楚留香什么也没有梦到。
或者说,或许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正是梦境。
只不过双眼睁开之时,见到云儿还眉目平和地睡在自己身边,香帅的心情说不出得好。
他细细打量着这个眉目,心中复杂难言。
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心动,而今却忽然发现,那人很可能是与自己相识十几年、被自己视为亲人的人。
原本只是单纯的亲情,而且却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曾为其所慑魂魄。
这感觉真是纠结极了,尤其是,他还完全想不透。
两个外貌举止相差如此悬殊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如果这真的是真相,云儿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楚留香看着元原的眉眼,越看越是出神,几乎忍不住想伸出手去碰碰他。
只不过还未给他伸出罪恶之爪的机会,当事人已及时地睁开了双眼。
即便知道那双眼瞳中的光芒是晦暗的,楚留香仍微不可查地紧张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醒了?”
元原闻言便是一顿。
楚留香与他说话之时,最是喜欢加个“云儿”了,几乎每次开口时都要以这两字打头。
今次。。。。。。是怎么了?
不仅没有叫他“云儿”,而且语气似乎也有些微妙。
元原笑容柔和,试探道:“今天冷吗?”
楚留香亦一敛唇,四两拨千斤:“我也刚醒,你先躺着,我起身看看。”
香帅这回答实在是模棱两可,元原一时也分不清这人是醒了有一阵了,还是真的刚醒。
是以,他也无法分辨,这人的微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更不知是因何开始了。
楚留香披了外衣,站到窗边看了看,回眸道:“似乎并不太冷,确是在回温了,不过你还是得多穿点。”
“恩。”元原点头起身,“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去买东西?”
“是啊,同老伯一起去。”
元原心中一松。
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份已被楚留香怀疑,但毕竟系统什么的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他一时还不是很担心暴露。
所以,并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整治安宁的念头。
***
老翁倒并不是专门带着楚留香去买竹席的。
他带着个小娃娃住在这里,虽离集市不算太远,但终究不方便,是以一直习惯于定期来集市、将东西都统一带回去。
楚留香看着老翁将一个看着就沉得不行的袋子轻松地扛到了肩上,不由感慨道:“不曾想老人家只是看上去身子骨单薄,其实矍铄得很。”
老翁呵呵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说完这话,老翁向前走了几步、又将肩上袋子往上端了端,突然回头道:“你可愿帮我担担这袋子?”
若在平时,都不用老翁特意提出这要求,香帅便会冲上前帮忙了。
只是今日。。。。。。
他看了看手中刚刚买好的铺盖,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店家在铺盖上给他盖了一层防灰的布,可老人家背着的袋子实在太脏了,以云儿那洁癖的性子肯定会不舒服的。
香帅想了想,诚恳道:“老人家,不然您将您的袋子给我,我来帮您拿袋子、您帮我拿着铺盖吧,这铺盖很轻的。”
老人家笑着摇头道:“不必,我就随口一问,公子不必挂怀。”
老翁说完这话,便转了头朝着归处走了过去。
楚留香羞愧至极,甚是想摸鼻子,无奈实在空不出手来,只好忍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行回了小院,直到到了院门前时,老翁才终于开了口。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清楚,那就要去搞清楚,而不是胡乱下定论。”
老翁话音刚落,院门便从内被打了开来。
安宁从院中露出了个小脑袋,目光竟有些闪烁。
她看着老翁,眼底竟都泛起了泪花,挣扎了半天才道:“爷爷。。。。。。”
上个梦中,楚留香着实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几乎要以为是两人遇到了什么不测。
不过再见这一幕,他已知晓院内并未发生什么,他的云儿现在还是好好的,只是这小丫头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跑来诉苦而已。
他抱着铺盖进了院落,行到门前刚欲侧过身子躲开安宁,这丫头便如他记忆中的那般率先躲开了他。
老翁见此一幕,目光一瞬微敛:“安宁,怎么了?”
“没怎么。”安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