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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爽,是我。”
这声音他一下子听出来了,是教内科的张科副教授,讲课很会胡扯,会调节气氛,挺幽默的一个人,这一下让他从头顶到脚下都像解冻了一般。
“你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李爽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只见身高马大的张教授头都快撞到门框了,黑暗之中也看不清脸,只是感觉他整个身子好似站不稳。
“这太黑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个黑影转身就走,李爽也跟了出去,教授的步子很快,他的办公室在悠长走廊的另一头,慢慢地,靠近楼梯口,光线开始明亮起来。
“教授找我什么事?他不是休假了么?”
李爽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医院内部的事情他还是了解的,不休假张教授也不应该穿着白大褂半夜快两点来找他啊!
他跟在他身后,向他身下一瞅,差点昏过去。
因为,他那白大褂超长,都盖过了脚,拖在了地上!
第二章 到底怎么了()
在走廊的十秒钟,仿佛过了好久。
李爽好似闪过一个画面,面前这位看不见腿的是某类射击游戏里的僵尸,随便伸手一挠,自己就会感染成另外一个僵尸,瞬间感染。
路过的几个小房间都打开着门,虽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飘了出来,熏的人好想吐。
他就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用最轻的声音下楼而去,现在只想走出这栋楼,脚下步子一快,就要发出强有力的声音。
刚下到第三层,李爽一下子停在那,因为张教授此时就站在第三层楼梯口,白大褂好似又加长了一些,像婚纱的那种裙子。
“这怎么回事?瞬移过来的?”
昏暗之中,张教授苍白的脸逐渐显露出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被右边被切去四分之一的脑袋慢慢显了出来。
“啊啊……教授您……”李爽吓的快哭了出来,
传说中的鬼魂终于出现了,而且这么的高大,今天是要死定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么……躲什么躲……都躲我……呜呜呜呜……”
李爽瘫软在地上,他分明看到剩下四分之三的教授的脸有一行白泪流出。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像个小孩子般抽泣起来,那已经丑陋的样子加上脸部痉挛似的动作更加难看,无法直视。
“张教授你想……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干什么?我……我没有伤害你啊……钱我也给了,协议也签了,可你还是背后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那我为什么不能伤害你呢?”张教授平时说话的声音很慢很柔和,现在却变的如此之快,像坐飞机一般。
李爽没听懂他在说着什么,好像跟自己一点边都不沾。会不会是自己那门课考的太差挂科了引起鬼魂的出动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他突然想起来,兜里还装着一把水果刀,伸手去摸还在,这是一种正常的自卫反应。
“消失吧!毁灭吧!我的孩子们,既然我有权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也有权将你们送走!”
此刻站在李爽面前的,好似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个宣判生死的死神。
他巨大的身躯里面发出如地狱般的吼音,震颤耳膜,连这个楼层都好似震动起来,不可阻挡,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又从楼顶的方向涌出无数的蝙蝠,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不断地翻滚向下,要吞噬所有的一切。楼梯从最上面七楼开始渐渐消散,如层层剥开的莲花,一点点地,楼梯的砖石都粉碎成一块块的,飘然在空中,和脚下的砖石一样,自己也飘在空中。随后这些石块都慢慢拼凑成几辆汽车的模样。教授也飘起来,像踩着棉花,很慢地钻到车厢里去,头垂下来,脖子都好似断了,一动也不动了。
消失的重力仿佛突然恢复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加速向下坠落,李爽突然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根本也动不了,身体如火箭般地速度向下坠落。
“啊啊啊!”
李爽一下子从梦中醒了,才知道这是个梦,幸好是个梦,自己还没死。
他刚才趴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口水把床单都流湿了,天已经亮了,六点多了,这么一个惊悚的梦居然能睡了四个小时。这是不是一种鬼缠身的状态,在极度疲惫的情景下想醒都醒不了的状态,就如同自己被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墙里,外面全是人,他们看不到你,你拼命地敲击着墙,大声地呼喊却没有人听得见,墙内是个容器,水慢慢涌上来,慢慢地没过了自己的脖子,慢慢地看着无数人近在咫尺却无法救自己,慢慢被淹死,断气。
医院又仿佛从夜间里的狰狞里恢复了生机,李爽跑了出来,面目表情无比呆滞,正巧赶上郭苗出去买早点,喊了三声李爽的名字愣是没听见。直到郭苗将手拍在李爽头上才反应过来,他一转身,胳膊正好抡在郭苗身上,一下子把他打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力量?李爽反应过来去扶郭苗,郭苗没好气地想要一拳打在他那张看起来有些浮肿的脸上,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么。
“我错了,我今天要和你说件事。”
李爽执意要拉郭苗去外面,两个人正好没吃饭,医院门口有一家早点店,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买包子,里面却人不多,有几个吃面的。
“来两碗馄钝老板和两屉包子。”
“好的稍等。”
两个人坐在里面安顿下来,郭苗看着李爽这一副邋遢的样子,眼睛布满血丝,脸也没洗,头发一卷一卷的,跟流浪汉的眼神一般。郭苗问他:“你怎么了?女朋友分手了么?”
李爽瞪大眼睛说:“有大事发生了。”
郭苗一笑说:“你少跟我来这套,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怎么大早上吃个饭都这么严肃,还要拿这种气场来吓我。”
李爽说:“我哪吓你了,我……我跟你说,昨晚我在值班室,看到监控录像有鬼魂了。”
“谢了,麻烦把辣椒酱拿过来一下。”
“**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郭苗把辣椒酱倒进馄钝里,拿筷子搅拌,紫菜香菜和香油的味道混着辣椒飘香,饿的他有些受不了了。
“嗯,我在听,你继续说。”
“我没骗你……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而且做了个不知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梦,张教授……变成一个鬼魂,脑袋被切去了一块,白大褂好长拖在地上,看不见腿,会瞬移……”
“啪!”
说到这郭苗嘴里的一块馄钝掉到碗里,溅出一些汤来,弄的郭苗手忙脚乱。
“**;好烫……”
“是真的,我没骗你。”
“我也没说你讲的不对……”郭苗突然停了下来,手夹着筷子伸在半空中,眼神聚精会神地盯着李爽,比张教授空洞的眼神还要吸人魂魄,慢吞吞地说:“我这个班长昨天晚上刚接到系主任的一条朋友圈微信,说张教授昨晚上在回家的高速路上出车祸死了!”
第三章 你快点说()
李爽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脑浆要迸溅出来了,昨晚的那种真梦还浮现在眼前,这一下联系在一起了,教授托梦显灵?死有冤情?还是有眷恋于人世?
郭苗半天才夹起一块馄钝,却不断地往里面加醋,心有所思的样子,弄的李爽有些坐立不安了,都快急死了。郭苗掏出一根烟点上,抽到一半时突然蹦出一句,一个小时后来我宿舍先我。说完他付了帐,急忙忙地从熙攘的人群走开了。
“慢慢吃,不着急。”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都这么神秘?”李爽心里虽有余悸但有些纳闷,难道他已经连整个事情都知道了?他也做梦了?
吃到第五个馄钝,李爽突然发现碗里有一只小虫,本身没什么食欲的他更吃不下去了,便觉胃里一阵痉挛,随后又一阵空虚,翻来覆去上厕所去了。
厕所的大便池里居然长了蛆虫,李爽上了五分钟大厕就上不下去了,真是没有地方呆了,还是回去躺着比较好。
托梦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人身伤害,但是李爽都快要报警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拨打电话,因为这事不仅不能立案,派出所民警还会肯定以为他疯了。
刚要回宿舍楼,只见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从大门直插进来,有个急救科护士以为又有什么重症患者,三五成群跑出来。
李爽睁大眼睛一看,车上下来的都是熟人:沈医生,赖医学博士,刘教授,助理员莉莉,妇产科护士长梁静……
从大门口跑来两三个保安,显然是被叫过来的,他们从车上抬下来一口棺材!这一下从窗口观望的老师学生们都跑下来了。
李爽也莫名地被吸引了过去,周围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虽说大过年的,医院留的这点人几乎全过来了。他站在外面正准备往里面挤,一只大手打来搭在他的肩上。
“我说什么来着,消息够准确吧。”
他回头一看,却是郭苗,那一脸镇静自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该不会是……”
“对,你猜的没错,张教授的遗体刚转院回这里,老先生生前好像说过,死了也要在这所医院出去下葬。”
李爽望着那具檀木的棺材,好似感觉里面少了东西,四个人轻轻松松地抬动就走,就像扛着一空棺材一样。
“这棺材也要下放太平间?”
“那肯定的,明天还要举办个小型的葬礼,下午就火化了。”
“遗体不送回老家么?”
“张教授老家离这有千里之遥,广东的,况且有遗嘱在先,夫人儿子早坐飞机来了,明天拿骨灰回去。”
“这也太快了吧,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三天前。”
“你也不说说事情具体发生的经过么?就是简单的车祸么?”
“嗯?”
李爽还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