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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女人的面容顿时变得震惊起来,她猛然松开手,连续退了好几步:“少昊!”
钟夙也微微怔了怔,然而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另一只手中的符印打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吃痛,苍白的面容开始裂开,像是一道道黑色的线条,在脸上蔓延一般。
她退到墙角,看着晕倒在地的彭七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也是命数将尽”
*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死了多少年了,她只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
雨水很大,她独自一人行走在街头,然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鬼魂,再也没人能够看得见自己了。
她想,自己是死了吧?
应该是死了。
她只有一把油纸伞,那把伞,根本扛不住滂沱的大雨,她开始向路上的行人请求共撑——在漆黑的雨夜。
如果有人愿意借半边伞给她,她就会一直跟着那个人。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们都死了。
她想,应该是自己杀死了他们吧?
应该是的,她是真正的凶手。
然而,尽管知晓了一切,她也还是没有办法停止循环这么一件事。
她不知道,自己算是鬼类的哪一种,她只知道,她沉浸在循环这件事的快感之中。
直到遇见了他,此时,已经是她游荡在漆黑的雨夜的第个年头了。
他将伞递给她,说:“你拿着吧,我不用了,你自己回家吧”
他的回答和那些用特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都不一样,他将自己的伞递给她,塞在了她手里,然后转身,就跑进了雨水里。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追上了他的脚步,和他共撑一把伞。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伞,已经变成了她的油纸伞。
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有一个行为怪异的男人,漫步在漆黑的雨夜的街上,脸上还挂着满足的表情。
仿佛一点也不畏惧,雨水的肆虐。
*
世界上,有一种鬼,她们长得很漂亮,她们都会游荡在漆黑的雨夜里,对撑着伞,独自行走的男人,说上一句:“先生,请问我能搭个伞吗?”
只要男人同意,她们就会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边。
从此以后,这个男人的头顶上,一直下着看不见的雨。
直到他死去。
为什么,她们要以独自行走的男人为目标呢?
因为,男人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们的美貌,看不到她们眼中漆黑的瞳孔。
因为,全眼球黑者,代表已死或者将死之人。
她们这种鬼,在百鬼夜行之中,叫做雨门姬。
*
女人缓缓闭上眸子,靠在了墙壁之上。
钟夙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不想除掉她了。
也许,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触彭七和她之间的羁绊也说不定。
就在他沉思之间,広德和尚突然放下手中的禅杖,跑了过来,迅速去抢他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小金钵,钟夙反应过来,不让他动那个钵。
広德和尚却一意孤行,说着:“妖孽,就该死!”
“我是诺迦跋哩尊者选中的人,我要灭了这妖孽!”
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粗鲁地将钟夙推开,拿着那个钵,照射在了墙边那只女鬼身上。
她猛然睁开眸子,瞳孔瞪得老大,痛苦地哀嚎一声,然后身形逐渐变得涣散,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広德和尚跌坐在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钟夙蹙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气,走到広德和尚身边,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的手中的钵拿了回来,紧紧捏在手里,然后俯下身,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啪”得一声,极为响亮。
站在不远处的戚不负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
天师大人竟然动粗了!
钟夙冷冷地看着他,说:“我管你是什么尊者。”
他表示,自己真的忍了这个家伙很久了,他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么?伤了戚不负一次不说,还屡次在他面前发神经?
戚不负终于是明白了——他沉默,不代表他没有意见。
第420章 沉默不代表没意见()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保持沉默,不代表他没意见。
任何在他面前装十三的生物,都注定失败——除了戚不负。
这个広德和尚真的当自己是诺迦跋哩尊者了?
半点本事没有,靠着一个钵吃饭么?
広德和尚的表情很是难看,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沉稳高贵的样子了。
他嗷嗷地求着饶,再也不说什么诺迦跋哩尊者的事情了。
钟夙收回自己的腿,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刚才那只女鬼,分明是自己选择了接受这样的结果,否则,以她的能力,不可能躲不开。
広德和尚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了钟夙一眼,然后憋着气,退到了一边。
戚不负看着他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之后,然后走到了钟夙身边。
钟夙看着满含憋屈的広德和尚,淡淡地说:“不管你是以什么方法,得到了这个钵,从现在开始,你都没有办法再继续装神弄鬼了。”
広德和尚的样子有些狼狈:“那有什么装神弄鬼,我得到了这个钵,我难道不该是它选中的人吗”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钟夙轻笑一声,说:“是么,这个钵,要是在我的手里,我想我也能使用,为什么,我不是它选中的人?诺迦跋哩尊者可不是你能够轻易说笑的人物。”
这个家伙,不过就是中了自己的毒了,脑子里说不定已经脑补出了自己拯救世界的情节。
口口声声说着斩妖除魔,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除了那只女鬼。
他可没有说过,允许那只女鬼就这么死了。
広德和尚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钟夙继续说:“你带着你的徒弟,马上离开这里吧,从此以后,不要再打着诺迦跋哩尊者的名义装神弄鬼了,最好是忘记这一切。”
说完,他停顿了几秒,然后补充了一句:“要知道,这世间鬼怪,可不是给你留半分情面。”
不知道为什么,広德和尚听到他这句话,心惊胆战了一下,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反应过来之后,匆忙将晕倒在地上的小和尚扶了起来,顺手拿着禅杖,托着小徒弟的身体,狼狈地离开房间。
*
戚不负双手叉着腰,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仿佛打开门关上门都极为困难,简直有些好笑。
她说:“不过,这个老和尚,演技倒是不赖呢!差点把姑奶奶也给唬住了!”
钟夙看了她一眼,然后缓步走到了彭七身边。
戚不负随之也将视线放在了彭七身上,问道:“这个家伙打算怎么办呢?”
钟夙沉默良久,思索一番,说:“至于这个家伙,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忘了这一切吧?”
听到他这么说,戚不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对于彭七来说,这段记忆,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不知道,只是,这个房间之内,此时莫名充斥着一股哀伤。
钟夙缓缓蹲了下来,伸出手,搭在了彭七的脑袋上。
*
漆黑的雨夜,独自行走的路人。
他撑着伞,走在路上。
世界多繁华,他的心,就有多清冷。
不远处,一个穿着单薄的年轻女人站在路边,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她的脸色很苍白,抱着自己的肩膀,脚边放着一把破烂的油纸伞,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清新古典的气息,气质不俗。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她迈开了步子,拿着那把破烂的油纸伞,朝着他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我能和你共撑一把伞吗?”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色苍白,但是她眼中的落寞和寂寥是真的。
他对此,坚信不疑。
他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了她
*
钟夙走出那栋房子,看着还在下着的小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拿出手机,给花小狄打电话。
戚不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也许是有些急促了,直接扑在了他背上。
钟夙手中的手机,直接就抛了出去,好在他眼疾手快,否则只能摔在地上,砸坏了。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戚不负搂着他的肩膀,吐了吐舌头,一脸讪讪的笑。
钟夙也不让她下来,就这么稳稳地站着,将手机拿好,拨通了花小狄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喂,大神?忙完了吗?”
虽然钟夙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花小狄还是习惯这么叫他。
钟夙沉默一瞬,说:“已经结束了,你说你在哪,我开车过去。”
花小狄说:“我还在这边的茶餐厅里,没事,我不忙,我等着你就好了。”
钟夙无奈:“好吧,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钟夙再次走进了细密的雨水之中。
戚不负隐去了身形,跟在他身后,不断地说着话。
“夙夙,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那个彭七,真的不要再去管了吗?”
“还有那两个和尚,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吗?”
钟夙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小雨,略显惆怅地说:“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两个人品不怎么的和尚,终究只是人类而已,他又能做什么呢?
至于彭七,他也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也许,并非是爱情,但是他们都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哪怕记忆都已经丢失,这个事实还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