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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姨不是个男子汉,也不是个誓死报效国家的巾帼。
她只是个小女子,自然会在意小女子应该在意的事情。
“可是,那样你也可能会死。”
将军听到这句话,终于不再喝酒,反而大笑起来。仿佛死亡对于他并不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情。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将军的眼中又闪烁起光芒,灼灼的比荒原的月亮还有耀眼,他不惧死亡。
是他相信自己不会死亡?
只有将军自己还有美姨才知道,他不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死亡,也不是有什么通天的手段能护他周全。
只是因为他真的不害怕死亡。
将军眼中的光却很快被摧毁,让光芒亮起是因为一句话,让光芒熄灭也还是一句话。
“可是,她不愿。”
话里有个她。
让那样灼人的光芒从眼中消失,蒙上一层就连假装的醉意都没有办法遮掩的悲伤,也是因为话里的她。
话里的她还是过去的她。
将军摆在身边的酒坛里的酒又少了些,手里的杯里的酒也少了些。
可是那样深刻到了骨髓的悲伤又怎么是酒这种东西能够浇灭的。
不会浇灭,只会愈演愈烈。
还是看不见美姨说出这句话的神情,只能看见美姨拧着伞柄有些发白的手指,还能听见美姨淡的出水的声音。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她希望你能代替她去看看北方荒原上的月亮。”
“她希望你能喝到家里那口深井里的百年酿,她希望你能种出像这把伞上那样的花。”
“她希望你能听到那串风铃最后发出的呢喃。”
“所以,她不希望你死。”
美姨说着话,将军喝着酒。
将军的酒似乎永远也喝不完,一杯接着一杯,可是不知何时,将军身边已经没有酒坛,不知何时,将军喝下的不是酒,而是苦涩的泪。
“所以,半崖请不要死。”
美姨终于露出了伞下的脸,那是一张多么美艳的脸,曾经总是笑着,可是现在却是多么惹人怜惜的脸,两行清泪,两撇柳眉,道尽了多少愁苦。
半崖是将军的名,却也是将军不愿别人叫起的名字。
将军叫做半崖,却不愿别人叫他半崖,他只是将军,只是大人,甚至只是老爷,他也不愿被人叫做半崖。
“美姨”将军开口,可是却只能发出干涸到了极致的声音,微弱的几乎要听不出来。
可是美姨一直看着他,认真的悲伤的看着他。所以再怎么微弱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然而将军开口,美姨就打断了他。
“请叫我伶,半崖。”
美姨虽然被叫做美姨,她却不是真的名字中含有美字,也许是她真的生的很美,所以将军才叫她美姨,也许只是因为不愿叫她真正的名字,所以,将军才会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字。
美姨希望将军叫她本来的名字,可是将军却不愿叫。
将军希望美姨叫他做大人做将军,可是美姨却愿意叫他本来的名字。
是不是有些荒唐,是不是有些悲伤?
但终于,将军还是没有叫出美姨的名字,那个伶字。
他把所有的话都藏在了酒里,可是酒早就已经喝完了,他只能装作还有酒的样子喝着自己的泪。
泪是不是苦涩的?
这时的两人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堂里只有一朵小花伞在瑟瑟发抖。
将军还在喝着并不存在的酒。
不存在的酒是不会喝醉人的。
除非那个人自己愿意醉。
“美姨,她已经过去了。”喝醉的将军开始说起了胡话,若是真的过去又怎么会带给他这样的悲伤?
美姨分不清将军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也不愿分清,因为她是多么希望将军此时的话不是醉话,而是心里话,哪怕是骗一骗她自己也好。
美姨想要笑,可是泪水却还在淌,不要钱的淌,不要命的淌。
本来应该笑,为什么却哭的愈发厉害了。
“我有些醉了,我要去静静。”
喝醉了不应该去静静,而是应该去睡睡,可能将军真的已经醉了,醉的一直说着胡话。、
可是胡话为什么不能是藏着真心的胡话?
将军真的醉了,他也真的想要去静静。
去哪里静?去没有伶,没有小花伞,只有酒的地方去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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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风外铃,伞下伶()
第一百七十四章风外铃,伞下伶
将军又见到了月亮,真正月亮,不是醉酒的老赵眼中的灯火,而是真正的月亮。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白天下过那样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的缘故,今天的夜晚没有雨,连云都没有,可是也看不见瑟瑟的星。
冷清的夜空只有孤零零的一轮月亮。
正因为孤零零的缘故,那轮月亮显得特别大,显得特别圆。
在大殷少见这样圆,这样大,这样美好的月亮,那是一轮本应该存在荒原之上的月亮。
似是为了慰藉某个人。
将军踩着那样美好的月亮洒下的月光,却没样那样美好的心情。
他甚至都不愿回头看一眼他平日里极喜欢又极少见的月亮。
可是他又不愿走的太快。
不是因为他怕走的太快,会叫人看出他并没有醉。
只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极了这样的月光,哪怕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却也还是那样深深的喜欢着这样的月亮。
将军虽然不愿想起,这样的月亮却总叫他想起那样的一个夜晚。
那天也是这样的,白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那天的夜里也升起了又大又圆又美好的月亮。
“听说荒原上的月亮更加大,更加美。”
说话的人是谁,将军不愿想起。
走的再怎么慢,从外堂穿过内堂,再到内堂后的小院,最后到了书房的那条说起来漫长但却在某些时刻显得特别短暂的路也还是会走完的,
书房没有点灯,却不是漆黑的一片,因为外面的月亮实在是太亮,亮的都透过书房打开的窗照在了书房里。
如水的月光总是那样恰到好处。
柔柔的洒在那样的书上,多一份嫌亮,少一分嫌暗。
书房里有书,书背后却有暗格,暗格里还有东西。
那是只有将军才能看到的东西。
就连美姨都不知道的东西。
那是一身戎装,将军征战沙场时才会用到的戎装,将军打开了暗格,看见了那身戎装。
他看着,却想到了不久的将来,他穿上这身戎装征战沙场时的样子。
“你要是穿上它,肯定会特别的潇洒,那时你要永远护着我。”
将军以为自己看戎装只是为了坚定自己,却不知为何会想到那样一句话。
那样的话又是谁说的,将军不愿想起。
将军又想要喝酒了。
可是他身边已经没有了酒,就连能代替酒的水都没有。
虽然有如水的月光,但是却不能真的解得了他干涸得几乎要冒火的咽喉。
正在此时,吹过了一阵风,风也不能解渴,可是至少能让将军感觉到一点清凉,清凉得让他的眼睛不会那般疼痛。
只是他的眼不再因为流泪太多而疼痛,他的耳却又生出了疼痛之感。
缘由是随着风一同吹来的一阵风铃声。
铃是将军的铃,悬在书房,他平日只需抬头就能看到,平日只要他一抬手就能触到。平日只要风轻轻扶过,他就能听到。
可是平日里那么喜欢的铃声为什么在今天听起来这么让人疼痛?
将军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熟悉到陌生的人。
那人离他很远,远得遥不可及。
世人常常用银铃来形容小姑娘的笑声。
将军想起的那人的笑声也像是一串清脆的不染一点杂质的银铃。
可是跟其他笑得像银铃的小姑娘不同的是,她身上还有一串真正的银铃,银的就像是月光。
被风拂过时,会发出小姑娘一样的笑声。
可是那个人是谁,将军不愿想起。
将军神情有些迷惘,喝醉酒的人是不是总会这样的迷茫。
迷茫中,将军又想起了那个夜晚,跟今天很是相似的那个夜晚。
那天的夜里也有这样的月光,还有一身那样的戎装,还有银铃,还有姑娘。
可是将军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
那天白日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不大不小的雨也要打伞。
那天的院里生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不知名的小花也很可爱。
那天夜里,好像花开上了纸伞,好像纸伞上画下了花。
在这样那样的月光下,将军记得自己摘下了一朵花别在那柄小伞上,然后伞上真的多了些花,小小的,很可爱的,惹人怜惜的不知名的花。
就像出现在书房外的那柄伞上面的花一模一样的花。
小小的,很可爱的,惹人怜惜的不知名的花开在了百里之外的这里。
将军终于发觉少了些什么,少了一把伞,一把像书房外的那柄小花伞一样的伞。
在他今夜格外不愿想起的那天夜里,也有这样的一朵小花伞。
可是是不是不愿想起的东西总会在某个时刻一下子就想起来,甚至就连那天夜里的月光是什么样的,风是什么样的,铃声是什么样的,所有的一切都记得那样清楚。
包括那夜的人。
将军想起了那个人。
将军似乎这时候才想起如何说话来。
于是岩石缝里多了一道声音,从风中穿过,被如水的月光拂过。
“铃”
将军只是说了一个字,那是那个记忆中的人的名字。
可是恰好或者不巧的是,现在撑着伞站在书房外的不是铃,而是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