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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偶薄
杨凌瞧这正德皇帝做事毛毛躁躁,一阵风一阵雨的,心里还抱着他大婚之后会打消建内厂的幻想,所以能拖就拖。至于防范两厂一卫,纯属开玩笑,这可比不得弘治秘密开西厂,那是有司礼监地配合,以御马监为班底抽调精英组建的,所以能瞒过一时。
自己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地方没地方,一点基础也没有,只要这边一开动,风声秘定马上传入两厂一卫的耳朵里,与其遮着惹他们猜忌,还不如非要开时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积压物资。
杨凌想到这儿,忽地心中一动,起了一个念头:锦衣卫的班底是当年的锦衣亲军。东厂历史悠久,番子档头大多从民间招纳,西厂却是以御马监为基础,如果真要组建内厂,那我亲自带出来的神机营五百亲军,甚至左哨军全部人马……
杨凌想到这儿心中一阵兴奋,原本茫然不知所措,这时反而定下心来,如果以自己的亲军为班底,连人手带地盘全都有了,说成立不过就是把现在的牌子翻下的事儿。
皇上不是说要人给人么?鸡鸣县丞黄奇胤、锦衣卫不得意的千户吴杰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官吏,却又一直官场不甚得意。如果把他们弄进来,有他们出谋画策,自己不就可以继续混了么?
杨凌想到这里,眉开眼笑地一拍刘瑾肩膀,他头一回这么亲热倒把刘瑾给弄愣了。只听杨凌笑吟吟地道:「刘公公对杨某的关心,杨某心知肚明,不过这事儿瞒是瞒不过去的,就大大方方让他们知道好啦,有圣上旨意,谁还敢捣乱不成?呵呵呵……」。
杨凌此时心中霍然开朗,心想如果皇上执意要开内厂,不如提前把消息放出去,以静制动,看看两厂一卫的反应。而且自己迟迟不动,必然让他们以为自己能力有限、筹组吃力,即便真有人起了忌惮之心,也必因此有所轻视,那里闪电般成立内厂,阴力必定减至最少。
杨凌放下心事,兴高采烈地跑去礼部当婚礼司仪去了,刘瑾却愣在那儿半天没有省过神儿来。
……
杨凌还不知道皇帝大婚,自己这个司仪要做些什么,反正有礼部和内务府在,自己主要就是处理好大婚夜的点灯放火就行了。想不到皇帝大婚繁文缛节多如牛毛,他在其中虽作用有奶限,但是需要参予的事情也实在不少。
如今礼部尚书是王华,王华对他倒无歧见,尤其王华认为帝陵安杨凌冒死不奏,是为了天下苍生,乃是一个热血忠臣,对他极为客气,礼部侍郎李铎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炸,礼部上下的文官因此没有一个敢刁难他的。
鸿胪官耐着性子跟杨凌讲解了半天纳妾、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地详细步骤,册后封妃的礼仪,以及同时新纳宫女的三审方法,一套一套儿的,听得杨凌头晕眼花。
弄到最后杨凌只记得这些后妃都是知书答礼,身家清白的官宦小姐,光是鳞选项过程简直就比举子进京赶考还要激烈严格。
太监们对待选的姑娘不但要观察容貌、听声音,还要派宫女仔细检查她们的头发、五官、身体,有一处不顺眼的全部不合格,二审时居然要拿着尺子量她们的手臂、腰腿和身材,不够标准匀称的亦不可。至三审时,由宫中女官脱衣检查,什么气味呀、皮肤呀,身上有一处疤痕的也不行,在这基础上再检查风度、仪态,还要在宫中学习礼仪规范、宫中规矩,这过程睡姿不雅的又打发回去一大批,最后剩下的精英才是由太皇太后、皇后和内务府进行斟选的人材。
杨凌听得暗暗咋舌,这可比选港姐严多啦,那选出来的女人得多美啊。他不禁脱口问道:「如今可已选定了皇后人选么?」
鸿胪官笑道:「是,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已选定了中这都督府都督同知夏儒夏大人的长女为后,同时还选定两位京官的女儿为妃子。大」婚时同时入宫呢。对了,后天大人便要与下官去纳采问名,大人想必不熟识这些礼节,你且把这书册拿回去瞧瞧。」
杨凌接过厚厚的两大摞东西,不禁两眼发直地道:「这……这都是记的大礼的内容么?」
鸿胪官道:「是,这里面是与大人你负责的有关的内容,大人一定要小心一些,作为天子使节,莫要失了礼仪。」
杨凌唯唯诺诺,捧着两大摞东西坐着轿子赶回家去。他在轿中随意翻开看了看,密密匝匝地小字儿都是竖着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平时看些公文还湊和,年过东西本来就眼晕,轿子又一颤一颤的,杨凌看了两眼便觉脑门生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杨凌捧着东西回到府中,已经下午过半,他将书册送入内书房,瞧见幼娘几人都不在房中,一问婢女才知道又都去了后园,便换了便袍信步向后院走去。
这院落不小,圈进来足有三亩方圆的地,原本还没怎么动用,除了几棵果树,遍地都是荒草。如今经过杨凌吩咐,一进后园儿的地方已经平整出一块土地准备用作演武场,铲过草的地上还堆着几堆黄土,看样子还未完工。
再往里右边便是幼娘侍弄的菜畦。先是一排排的豆角架子,架起一人多高,再往里却是黄瓜架子,最后边才是各种葱蒜蔬菜。
杨凌走过豆角地,刚刚走过两垄黄瓜架,正瞧见一个人影儿半哈着腰在地垄里侍弄着瓜秧,细瞧原来是幼娘。忙喜孜孜地钻了进去,这片瓜地侍弄得非常好,结着好多水灵灵的黄瓜,顶上的黄花儿还开得艳艳的。
幼娘听见枝叶挂动,扭头一看瞧见是相公回来了,忙笑盈盈地抬起头来道:「相公,你到地里来做什么?别弄脏了衣服。」
杨凌瞧见幼娘换了一身粗布衣衫,手里提着把剪刀,想必正在给瓜秧剪枝,不禁笑道:「你呀,这么热的天,钻到瓜地里密不透风的,看把你热地,如今相公可是王候身份了,你却有福不享。」]
韩幼娘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笑盈盈地道:「闲着也怪难受的,相公现在是公爷,可不是王候,咱们在这儿说说没关系,千万别出去也这么说,让些小人挑你毛病。」
杨凌白了她一眼,嗔道:「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说王候难道说是公候、候伯?」说着他自己也不禁笑起来道:「我若真得升了公候,你岂不就是母猴了?」
韩幼娘羞气地不依道:「相公又来说混话,总是喜欢取笑人家。」
她这一上前,杨凌怕碰到了瓜秧,脚下地垄又是松软的,站立不稳,揽住她身子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土埂上,压断了一颗瓜秧苗。
韩幼娘不禁嗔道:「相公,瞧你,你呀天生就不是进庄稼地的主儿。」
杨凌已经坐在地上了,也就不着急起来,他一拉幼娘的手,让她也坐在自己腿上,感慨地叹道:「唉,相公也知道,你在府上也没什么事做,可如今相公的身份,你漫说出去找活计,便是随便上街也不容易,整天闷在府里也真难受,幸好有玉儿她们几个,要不你更闷了。」
他说着才省起还没见到玉儿、雪儿、高文心儿人,不禁奇道:「她们人呢?」
韩幼娘道:|「她们不会剪枝,去前边摘菜了。」
杨波嗯了一声,在幼娘耳边轻轻一吻,说道上:「如果我们早点儿有个孩子就好了,小孩子都是整天不让人消停的,那样我的媳妇儿就不闷了。」
韩幼娘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又有点儿不安,她有点儿泄气地看了杨凌一眼,怯怯地道:「相公喜欢孩子,可是幼娘现在都没……」。
杨凌见挑起她心思,忙安慰道:「不急不急,你还小,再说……」,他湊近了贴近幼娘耳朵道:「我们才同房四个月嘛,谁家娘子那么厉害?都能一矢中的?呵呵。」
韩幼娘听了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肩头,有此不好意思了。杨凌见了她羞答答地表情,不禁为之情动,他瞧瞧四下无人,忽然贴着幼娘耳朵低低地唱道:「老婆老婆我近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又美丽。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我的爱,就是你,你知道我爱你……」
这样的曲子在那时代保能当作乡间俚曲,但那曲调歌词,却充满了温馨甜蜜的感觉,听得韩幼娘双眼发亮,她欣喜地握住杨凌的手,喜道:「如听,这歌儿太好听了。相公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好听的曲子?」
杨凌笑道:「好听吧?老婆虽是粗俗人的称呼,可我觉得却比文诌诌的娘子更显出相公对你的爱呢,只要把这词儿改成老……老……」
杨凌忽地醒觉老公好像也是太监的一种称呼,忙改口道:「只要把这词儿改成相公,就是你唱给相公听的,相公教你,你唱给相公听好不好?」
韩幼娘羞窘地道:「相公,人家……人家没唱过歌儿,怕唱得不好呢。」
杨凌难得和幼娘这么亲密地坐在一块儿闲聊,也顾不得瓜地里闷热了,握着她的手道:「很容易的,来来,我先唱几遍,你听多了这曲儿就熟了」
…… ……
吃过晚饭,杨凌钻进书房认真地看了半天,那两大摞东西都是讲的纳采、问名、纳征、告期的细节。每项活动什么时辰举行,要多少太监、多少宫女的仪仗,主使和副使谁持节、谁持诏等等琐碎的事情,瞧得眼花。
杨凌看看这么厚厚两本,其中需要自己注意的并不是很多,如果摘抄出来加以记忆,就容易许多,便想出去找玉儿、雪儿几个人来帮忙。
杨凌知道这几人平时晚上喜欢在花园曲廊上纳凉。他顺着葡萄藤架走了几步,忽地听到曲廊折角后有个低低哼唱地声音:「老爷—老爷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又美丽……」。
杨凌听了差点儿晕倒,下午在地里怎么逗弄,幼娘就是不肯武器哑唱,想不到这时倒跑来无人处学唱了,老婆改成老爷也就算了,还……健康又美丽……
杨凌哭笑不得地赶紧转过去,见一个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