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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完全在我们的人掌控之下,你叫郑百户带着番子们接手,让莫府的人统统离开,然后再叫柳彪来见我。」
高文心见他神色郑重,确有公事要办。不敢再加阻拦,忙应了一声,高文心出去一盏茶的功夫,番子们开始在楼内楼外不岗,将所有的丫环仆役赶出了这幢独立的小楼,里里外外布满了内厂带来的侍卫,随后房门一开,一个普通番子打扮的人悄悄闪了进来。
杨凌在桌边坐着,刚刚斟满两杯茶,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酒意已醒了几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看见柳彪进来,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来,坐下回话!」
柳彪拱手道:「是,卑职见过厂督大人。」他走近了轻轻在对面坐下,近月不见骤然见了杨凌,他的神色间也有些欣喜。
杨凌推过一杯茶,说道:「柳千户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柳彪道:「大人,卑职一下江南,立即撒下侦缉网,将带来的人扮成巷商、游客四处打探消息,三位镇守太监把持江南税赋多年,势力虽无所不在,可也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从掩饰。」
他说到这里,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十分自豪,所以神色间有些自矜。他拿起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过来道:「大人,卑职所查的东西都记在这上边。
我先说说关税镇守兼龙山卫所监军袁雄,袁雄职司专门在重要城镇、关隘水陆运输线上设卡征税。比如运河线上,他每隔四十里就设税使拦江截税,一船扬帆三四百里,至少要叫五六次税,本地一些规模较小的店铺不堪重负,绸缎店、布店、杂货店多有倒闭的。」
杨凌听地蹩起了眉头:「赋税过重,短期看收利颇丰,但是这属于涸泽而渔,压制了工商业的发展,从长期来说对国家和百姓大大不利,袁雄每隔四十里就设税卡,显然超出了朝廷规定的条件。
不过这些措施必定也得到了司礼监的同意,不能做为制裁他的手段,况且内厂发展之所以这么迅速,就是因为有这些不法又合法的苛税,所以内厂的行为才大有市场,要完成自己更远大的目标,暂时的牺牲是必须的。」
他沉吟良久,暗暗盘算了一阵才道:「嗯,这事本督已记下了,他可有其他不法行为可供弹劾的?」
柳彪微微一笑,似乎早知道这一条不足以治袁雄的罪,他胸有成竹地道:「有,我派人装扮成卖酒食的小贩,同龙山卫所的官兵打过教导,听他们酒后发牢骚,户部发的军饷,只有四成能落到他们手中,期于的都被袁监军和卫所指挥等官员贪墨了。
而且,卫所官兵本来人人都有自己的土地,这些年来,也早被当地豪强和将校使用强买强卖等手段掠走,以致许多官兵为了家人生活只得逃走当了亡命。
龙山卫所本该有驻军6500人,目前实有官兵只有2800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期于的都被吃了空饷,至于军械,那更是少得可怜,许多战船早已不能用,有上官临检时就临时征渔船充数。倭寇来袭时只能望风而逃,几千里的海防线,几乎形同虚设。」
杨凌听的怒不可遏,啪的一趴桌子道:「想不到内陆军务如此废弛,难怪我在京师时听说哪怕区区数百人的倭寇上岸,也能如入无人之境,四处袭扰……」
他说到这儿忽的想起一事,奇怪地道:「不过……我在鸡鸣县时,倭寇来袭。征调的南兵兵员充足,装备也不错,似乎……柳彪,你确定打探的消息无误吗?」
柳彪奇怪地道:「卑职查的十分仔细,不会有误。由于南方没有鞑子那样的强敌威胁,倭寇上岸劫掠一番也就走了,根本不敢久峙,所以兵备一向废弛,大人所的北调南军是何人统率?」
杨凌说道:「呃……我也不知他们属于谁的军队,不过我记的领兵的都司名叫毕春。」
柳彪听了失声笑道:「大人,龙山卫所的指挥使正是毕春,其实南兵北调,为防朝廷看出破绽,所征调的军队通常都是从各地卫所中抽调精锐充数,由于此事对江南各地的卫所均有好处。所以各位将领都很支持,大人所见的毕春军队必定也是几支卫所拼凑起来的最强战力了。」
杨凌听了发了半天愣,才恨恨地道:「好手段,别的事我尚可隐忍一时,他们自毁长城,这却忍让不得了,我就先拿他来开刀,杀鸡儆猴,让沿海的卫所都收敛一下,你继续搜集他们的情报,招呼仪不要打草惊蛇。」
柳彪兴致勃勃地道:「卑职遵命,这第二位,再说说织造税监镇守李大祥,苏杭丝织业分工极为严密,现有干工、纱工、缎工、织工等专门的工匠,开设织造坊大富商还聘用大批专门负责打线、染色、改机、挑花的女工。
李大祥为人倒是不太嚣张,不过苏杭织造天下闻名,其利甚大。他暗中让亲信冒充商人。利用职权压价收购,从中牟取暴利,苏杭一带的富豪敢怒而不敢言。
比如松江府百姓大多以织布为副业。日成一匹,万千百姓每日产出的布匹就是日以完计,嘉善地区小民以纺纱糊口。产量更是极大。此地有句话叫『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这些布匹纱纺全被他垄断压价收购,再集中转卖四方,从中可以获得暴利,所以他自然不必象袁雄一般搞得天怒人怨。
况且湖州一带种桑养蚕,山东河南百姓大多种植棉花,苏杭织造需要从这些地方大量运入原料。由于袁雄掌着关税,阻碍这些东西地运送,对他发财大是不利,所以他和李大祥矛盾很深。」
杨凌暗暗点了点头,其实集中采购、运转、出售自有它的好处,如果李大祥盘剥的不是太厉害,能给百姓留个活路,这件事此时大可不必与他计较。
毕竟自己虽掌着税监司,却不能亲自坐镇天下各地,最后还是要依靠这些人来为他办事,如果朝廷从法制上、制度上不能尽善尽美,换上一批人不见得就比他们廉政。想要吏制清名,不是一蹰而就的事,就算没有这些权监,有这等暴利可图,换上一批官儿难道就没有贪官?
杨凌想到这里点头道:「嗯,此人虽然贪墨,心倒不算是太黑,是个可以笼络的人,对了,这位莫公公又如何?」
柳彪笑道:「三位镇守太监中,名胜最好的便是这位莫公公,江南田赋是折银两收实物的,本朝开国之初,就规定米麦四石折银一两,后来折银率大变,米粮一石就要征银一两。此地农民赋税等于加了三倍。
百姓们说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年,愁得人来好白头,可见税赋之重,要不是江南富庶,鱼米丰收,百姓早活不下去了。
由于百姓要将粮食运出来卖出去折成银两才能上交赋税,中间本来就有损耗,又有个袁雄不断抽税,他们运出来五斗,能拿回三斗的钱就算相当不错了。
莫公公镇守江南以后,每年秋收十分,就派人使了官船主动上门收购,虽说比市价略低了一些,可是算上关税和损耗,百姓的得利还是大于自己运送出售,因此都乐于卖给他,故此莫公公的名胜是非常好的,江南百姓称之为善人。」
杨凌那起在船上见莫公公胆大包天,连呈给皇上的贡茶都敢掉包,只当他是掉在钱眼里不怕死的阉货,想不到却有这般善行,不禁奇道:「这么说,他倒是个清官了?」
柳彪呵呵笑道:「清官倒算不上,毕竟这么做他也要从中牟利,江南是鱼米之乡,那么多的粮食他如果每石粮食都稍稍赚上一点儿,汇集起来也是座金山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百姓也得了好处。这些百姓才不管你贪不贪,只要反摸时能对百姓照顾一些,他们感激不尽了。」
「何况……莫公公对于茶叶、香料、药品、盐巴等价高量少的物品看管极严,至于役民用工的事也不可少,这一来折算银两也极为丰厚。只是三人之中,莫公公算是最宽厚的,若逢灾年,他还常常舌棚施粥。活了不少人命,所以名声极好。」
杨凌站起身来,在室中慢慢踱了几步,沉思半响才断然道:「好,你明日一早便离开,将你的忍受抽调到袁雄那里,重点给我查办他。至于我自己么……呵呵,本大人江南之行,只负责游山玩水。其他可就不负责了,明日我就到狮子村品茶去。」
柳彪做为杨凌心腹,早知他的计划,闻言站起道:「大人这是要打袁,拉李、莫了?」
杨凌笑了笑道:「呵呵,总不成一棒子统统打杀了,到那时天下间所有的镇守太监都给摞了摊子,朝廷无银可用,岂不是把税监司又推回司礼监去了?」
他虽是这么说,莫清河置换贡茶的事仍横在他心中难解,所以想明日去龙井村狮子山上亲自视察一番,这个时节自然没有什么好茶。他此去查看一是想让三大镇守太监宽心,以为他也只是虚应声势,并无心办人。二来也是想旁敲侧击,探探莫清河的口风。
柳彪笑应了一声,正要转身退出,杨凌忽地想起方才瞧见的那桩怪事来,忙又唤住他,问道:「柳彪,有件事我要问你,咱们大明太监……也可以娶妻么?」
柳彪怔了怔,他暗查三位镇守太监,对他们的家事自然了如指掌,所以稍一愣怔就恍然笑道:「大人可是见过莫公公的夫人了?」
杨凌讶然道:「你也知道?难道……莫公公是本道出家……啊!成家后才半道进的宫?」
柳彪失笑道:「大人误会了,其实宫中的太监与宫女结为夫妻也不在少数,不过他们不叫夫妻,而被称为『对食』、『菜户』,有异性之间,还有同性之间的,此事古已有之。本朝洪武皇帝时曾经禁过一阵子,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现在即使是皇上、皇后听说了,也不会干预。
那些地方上的公公有权有势,不但会娶妻收养子,而且娶的妻子还常常是官宦人家好女孩儿呢,莫公公这位夫人倒是出身风尘,听说以前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