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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起身笑道:「她,我这伤势是不打紧的,大人公务繁忙,这就请回吧」,他不顾崔氏在一旁暗使眼色,呵呵笑道:「能够结识大人,是草民地福气,改日杨某一定再登门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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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带着杨泉叔侄回到府中,将他们安置在厢房住下,然后另辟了一间房子,叫人将那个昏迷不醒的书生搀进去,在家人的帮助下高文心又替那高烧不退、脸色灰败的书生放血敷药,直忙了一通,那书生还未醒来,不过体温却已渐渐下降。
杨凌俯身探看了一下那位年轻书生,几日地伤痛折磨,一张方正白晰的面庞髭须不修,青袍虽曲皱不展,可是看得出质料却不差,杨凌对高文心道:「文心,让家人照顾他就好,你先去后边歇息吧」。
高文心轻轻在椅上坐上,偷偷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还要再观察一阵儿,大人若是忙,就请先回吧」。
杨凌笑道:「我也没什么,在这待会儿吧。」
高文心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偷眼看看杨凌低低喟然道:「真的好怀念……」。
「嗯?怀念什么?」杨凌诧异地抬头问道。
高文心鼓起勇气,说道:「怀念和你一起下江南的日子,虽说那时是奴婢身份,可是却能常常陪在你的身边,自回了京,自从那晚……你听了我堂弟的话……如今却越来越疏远我了,每次到杨府,我都觉得自己身份尴尬的很,不知如何自处……」。
杨凌顿时局促起来,他双手抚在膝上,默然半晌,才苦笑道:「文心,你是大家闺秀,人才、容貌都是上上之选,会愁没有中意的夫君么?正国为我爱你、敬你,才不想你做个妾室。
幼娘淳朴善良,我待玉儿、雪儿也一视同仁,饶是如此,她们对幼娘仍是心存敬畏,着意讨好,夫妻之间不是只有卿卿我我,你心高气傲,世代书香,如果出于感恩嫁进杨家,早晚会后悔地。」
高文心冲动地站起身,烛火掩映着她眼中的星芒,亮亮的,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大人,我不会后悔的,我知道,如果……以我现在地身份,或许可以嫁人做个正妻,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可是……身份就那么重要么?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的眸子迷茫起来,悠然神往地道:「同你一起在江南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你出去办公、应酬,我在房中等着你回来,和你一起听涛剥蟹,泛舟太湖,在柳下听你轻言絮语,好快乐的时光,幼娘妹妹和玉儿、雪儿我们义结金兰,有过同生共死的历程,和她们在一起,我同样很快乐」。
她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幽怨地道:「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和她们也越走越远了」。
杨凌无言以对,半晌才自嘲地笑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像块唐僧肉,终身大事呀,你真的只有这一个选择么?」
高文心疑惑才道:「唐僧肉?」
杨凌恍然又说错了话,干笑道:「我说错了,是东坡肉……」
说到这儿他忽地想起两人一起泛舟太湖,在荷海中饮酒,想起她扭伤了脚,自己为她濯洗秀美双足,想起两人那轻轻一吻。
他地心中也有些冲动,赶忙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你没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吧?说不定明年今日我已坟头埋骨了」。
高文心分明瞧见他心动,却又退缩了回去,一时气极怒道:「没有忘,婢子还记得老爷说过,如果明年今日你命丧黄泉,婢子就在灵牌前和你结为兄妹,若是你能幸而不死,就披上盖头嫁给婢子!」
她此时用的又是昔日在杨府为奴的口吻,杨凌听了干笑两声,说道:「好,那咱们就走着瞧吧,明年今日再说」。
高文心昨日听了成绮韵一番话,今日忍羞向杨凌表白了心事,想不到他却一再推脱,那大小姐脾气也升了上来,她顿足道:「走着瞧便走着瞧,大人要记着自己的赌约才好!」
第五卷 群魔乱舞 第170章 再遣将帅
杨凌回到内宅,韩幼娘迎上来道:「相公,听说家里接回几位客人?」
杨凌「嗯」了一声道:「一位重伤不醒的书生,听说有一身好武艺……」,他说到这儿,忽想起一事,便随口问道:「对了,幼娘,如果是你,能否一纵丈来高?」
韩幼娘奇道:「相公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她扬起小脸得意地笑道:「相公忘了我当初就是隔着一丈多跃上行刑台了?」
杨凌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知道你厉害,相公是问原地向上拔起一丈,你做得到么?」
韩幼娘想了想,摇头道:「不能,就是爹也做不到,提纵术仅凭腿力是无法向上跃起一丈高的,我跟爹爹学的硬气功,也只能用来强健体魄,除非是懂得上乘的调息吐纳术,才可以办得到,这样的高手可是寥寥无几了」。
她眼睛一亮,拉住杨凌衣袖道:「相公见过这样的高人么?」
杨凌呵呵笑道:「也不算高,顶多比你高上半头」,听了幼娘的话,他的心中微微起了狐疑,和柳彪等人混了那么久,对于武功他多少也了解一些,俗话说穷文富武,虽说练武的反而大多是穷苦人,但练的大多是些外门功夫,一个马帮中的女子何处能延请名师传授上乘武学,而且练的这般出色?
不过一想及那红衣少妇不识的字,他又打消了怀疑她别具身份的念头。韩幼娘问道:「相公在想什么?」
杨凌忙道:「哦?没有,我是……老家有人因为兵荒马乱,也进京设靠,看样子他们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我正想怎么安排他们?」
韩幼娘喜悦地道:「咱们老家来人了?是哪位亲戚?」
杨凌干笑道:「是……杨泉三哥和大哥家的二儿子云龙」。
韩幼娘笑容顿时一僵,杨凌也知道这位大伯子当初实在不像话,毕竟都是私下未公开地丑行,如今他千里迢迢落难来投,如果把他拒之门外,自己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时地宗族观念,乡土观念实在了得,像焦芳那样热衷名利,明哲保身的人。一旦故乡来人相求,都不敢不费尽心思帮着他们向皇帝进言,何况杨泉是他的堂兄,论起血缘远近来在那时的宗族观念中可是比妻子还近一层。
杨凌平素与刘瑾等人来往,就曾听他们说及弘治帝昔年曾宠信过一位姓张的近侍。那位太监九岁时因家境贫穷,被父亲将他阉了送进宫来,二十年后成为弘治帝身边最宠信的内宦之一。
他的老父落魄进京求见,张太监对昔日事耿耿于怀,尽管身边太监一再相劝,仍是执意不肯相见,结果顿时成为众矢之的,后来皇帝听说此事。从此也对他疏远冷落起来,谓之无宗法人伦、大逆不道。
自己来自现代,心中没有那么多顾忌,可是却不能不考虑现在人的观念,不认宗祀族亲,有悖纲常伦理,在儒家把持的天下,仅这一条就可以被人弹劾罢官。
杨凌为难地道:「如今他们刚刚进京。我也没有法子,过两日帮他们寻个住处,接济些粮食,如果他不再那么游手好闲的话,给他谋份差事便算尽了心了。」
韩幼娘想起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地堂弟还病卧在床,就对弟媳动手动脚,毫无廉耻的行径想起来就不舒服,当初在鸡鸣举族来投靠时。自己面对相公的宗室长辈,不能失了礼仪,如今相公做了大官,对这些容易遭人诟病的地方更该注意才是。
她见杨凌为难的样子,忙取过衣服披上,柔声道:「长住家中确是不便,不过相公也不必急着给他们另寻住处,叫外人看到了不知要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杨凌见她穿上外衣,问道:「要出去走走么?今儿风大,就不要出去逛了」。
韩幼娘温柔地笑道:「去看看他们还有受伤的那位客人呐,杨泉好说歹说那是你的三哥,云龙又叫我一声婶娘,幼娘是你地妻子嘛,怎么能对他们的起食饮居不闻不问?」
杨凌欣然道:「乖媳妇儿,果然有点杨家主母的样子了,我还担心你不高兴,想遮掩过去呢」。
韩幼娘鼻头一皱,调皮地笑道:「人家才没那么小心眼儿呢,当初听他疯言疯语,要不是看相公这一支在杨家人单势孤,幼娘怕相公在杨家无法自处,早就一顿棍子把他打出去了。如今可用不着幼娘使棍子了,人家的相公厉害了嘛……他想……哼哼,借他两个胆子……」。
小夫妻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着来到前堂厢房,杨泉叔侄刚刚吃了饭还没睡下,一听他们夫妻到了忙迎了进来,如今的和当初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宅院的华贵,家仆的恭谨,那捧场气度杨泉从未见过。
想起昔的无礼,他心中忐忑不安,他可是听说韩幼娘连皇上都晋见过,如今已贵为三品诰命,鸡鸣县志上都隆而重之地给记载下来了,杨凌对她疼爱地很,如果她借机整治自己,那可就惨了,可他又舍不得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待见了韩幼娘态度可亲,落落大方,杨泉一颗心才放回肚里,忙谄媚恭维一番,生怕她记嫌自己昔日的行为。
杨云龙虽比杨凌长着三岁,但的确是他堂兄之子,对这位小叔叔、小婶婶执礼甚恭,他也是读过书的,只是考了两次。还没有考上秀才。自觉功名无望,才跟着三叔进京师投靠杨半。
待离开厢房,杨凌对韩幼娘悄声笑道:「幼娘今日比起当初可有气度的多啦,进了京见识广了,又受玉儿、雪儿她们熏陶,待人接物礼节有度。
只是……你原来可不会装样儿,刚才的假笑还是有点僵。以后对着相公可不许这般模样,否则……家法伺候,下边这张脸可不会扮假笑」。
说着他在幼娘的翘臀上轻轻一拍,韩幼娘哎呀一声,轻笑着跳前两步。慌得杨凌赶紧拉住她。
韩幼娘挽住他一条手臂,脸颊贴在他臂上轻声道:「人家想起他地可恶,就忍不住嘛,不过……杨三哥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