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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胡言。」
灯光一闪,杨凌的眸光也是一闪,从这妇人对他的话的关注和反应,他对这妇人的身份已判定了八分,杨凌笑吟吟地拍拍那侍卫肩膀,在作最后的试探道:「告诉她,我方才的确是一派胡言,不过伯颜早晚是一定要败在我手里的,轻满都海皇后陛下拭目以待!」
第五卷 群魔乱舞 第201章 毒因欲起
杨一清等人听了他与侍卫这番对话,都是全身一震,惊讶莫名地看了看那容貌普通的老妇人,再看看杨凌,神色间仍是一片惊疑难信。
老妇人听了侍卫转述的话,轻蔑地咕哝了一句蒙语,但瞬即醒悟失言,一双老眼霍地睁大紧张地盯视着杨凌。
只见侍卫回头对这位气质沉静的青年将领又说了几句汉语,然后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灿烂而得意的笑容,满都海顿时明白一时不察,被他用言语套出了自已的真实身份。
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在床上,旋即不甘地抬头大声说了几句,侍卫转首对杨凌道:「大人,她说请大人不要枉费心机,我们无法用她威胁任何人,生命是佛祖的馈赐,她会珍惜,但是为了大漠草原,她可以随时牺牲自已」。
杨凌笑笑,对满都海郑重地道:「就我个人来说,很是钦佩皇后陛下为大漠付出的一切,你珍爱蒙人的生命,但是汉人的生命同样珍贵!我们,不是你们眼中的鸟雀牛羊!」
侍卫返身又咕噜起来,杨凌扭头对侍卫头领道:「看好她,这位妇人是极重要的人物,不可让她离开你们的目光所及!」
那侍卫并不知杨凌钦差身份,但是见杨凌一直与他对答,总制三关的大将军也立在一旁并不置辞,知道这人必是官职极高地大员。忙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招进几名侍卫就在室内看顾着老妇的一举一动。
杨凌和杨一清等人下了楼,一下楼梯杨一清便忍耐不住道:「杨厂督。这位妇人便是……便是伯颜可汗的满都海皇后?草原上不是传说她已经病逝了么?」
杨凌笑道:「她又不是传说中地人物,是生是死何必要靠传说?既是传说那便必是不实之言。」
杜人国一拍脑门,惊奇地道:「杨钦差好厉害,我被这个可敦那个可敦墩得昏头转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满都海。
这女人十分了得,昔年携着八岁的小娃娃可汗征伐瓦刺。在塔斯博尔图大败瓦刺,喝令瓦刺自此以后房舍不称殿宇,冠缨不过四指,在家许跪不许坐,吃肉只准用牙齿咬不准用刀子切,还把他们的圣地乌苏克改名叫……好象叫了鱼的名字,真是想象不出如此霸道的女英雄竟是这么一个不起眼地普通老妇人。」
杨一清轻叹道:「落翅的凤凰不如鸡,叱咤风云靠的是权力,而她……无论自愿或被迫。显然已远离了权柄,杨大人怎么会认出是她的?」
杨凌道:「军事打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战阵,昔年刘邦被困白登山,千军万马都杀不出去,陈平妙计。只靠一幅美女图,就让匈奴四十万大军乖乖退却。能够影响战局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内厂探子深入大漠,我便授命他们无论什么消息都要详细记下送回。
对于鞑靼各部落间的恩怨情仇、贵族酋长们的家事更是细细了解,所以本官略知一些关于满都海地秘闻,再加上苗公公、许将军掳人回来的细节,两相猜照,这才揣测出几分。」
几人回到桌旁坐下。苗公公想及自已抓的是伯颜可汗的夫人,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满都海斯琴,这是奇功之上又添奇功,不禁眉开眼笑地道:「这老妇人竟是伯颜地王后?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柴禾堆里捡个金鸡蛋,杨大人方才对她说些什么,竟让她开口承认了?」
杨凌笑道:「火筛久有不臣之心,只是势单力薄不敢公开反抗。火筛娶的是满都海之女伊克锡公主,满都海对他的野心一定有所了解,我方才诳她说,请她安心住在这里,火筛已与我们联手,所以我们对她并无恶心,待火筛袭杀了伯颜,大明与鞑靼交好,便送她回去。
她惊怒下反驳的语气盛气凛人,俨然还在火筛、伯颜之上,鞑靼王公贵妇除了满都海,谁有这个资格?我再点明她身份,瞧她神色,便再无怀疑了」。
张永疑惑地道:「关于满都海,咱家来大同后也略知一二,她是满都鲁可汗的小哈屯夫人,满都鲁死后,下嫁他的侄孙伯颜,一直掌持着鞑靼大权、近五六年来,伯颜权柄日重,这位夫人却渐渐销声匿迹,瞧这模样,该是伯颜将她软禁起来了?如今伯颜已近乎统一蒙古诸部,声名如日中天,她一个垂死老妪能起什么作用?」
杨凌想了想韩林送来的有关这位皇后的资料,然后说道:「满都海是索古汪古部落地人,父亲是蒙古贵族,曾任丞相之职,她嫁给满都鲁做小哈屯夫人,生有两女,长女博罗克沁公主,嫁给了?加思兰太师,次女伊克锡公主嫁给了火筛,这两个女婿都是蒙古大部落领主。
满都海与七岁的伯颜成亲后,曾掌持朝政十余年,在她指挥下征伐瓦刺,击败蒙古异姓贵族权臣之首亦思马因,可以说伯颜手下的悍将许多都对她唯命是从,同时她与伯颜生有七子一女,所以无论对于鞑靼王族、各部落贵族,她都拥有极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杨一清担忧地道:「恐怕不那么乐观,从许泰看到的情形看,伯颜长大成人后,已开始忌惮王后的权力和影响远在其上,所以才将她软禁起来,只是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伯颜也不敢轻易将她杀死,只得先放出风去,试探各部落反应。
她在伯颜手中。是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落到我们手中。只怕伯颜反而要抚额称庆了,你也看到了,这老妇人对蒙古部族忠心耿耿,根本不介意伯颜与她个人之间地思怨情仇,她是绝不会挺身而出利用自已的号召力对抗伯颜地。
而且她远离蒙古部落,更利于伯颜将大权收拢在自已手中。他若聪明,大造声势说夫人被我们掳走,同仇敌忾之下……我看……这一次我们是帮了伯颜地大忙了」。
苗逵和许泰听了都有些忐忑起来,杨凌摇头笑道:「可惜他不该早早放出风去说满都海已死,更不该将她单独囚禁在部落之外,这么说不是自打嘴巴么?未知满都海死活之前,伯颜势必静观其变,甚至隐瞒消息。只是不知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多少」。
许泰迟疑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道:「大人。我们所袭的营寨……绝无一个活口,行军大漠时又全是蒙人打扮,伯颜纵有怀疑,也未必敢断定是我们所为。」
杨凌听了先是一怔,随即便省悟那些负责软禁满都海的鞑子固然全被杀了。那个侍女恐怕乱军中……,许泰这是知道事关重大,两相权衡这才说出实话」。
他心中暗叹一声,故作不知地道:「他拿不准情况,我们就不妨以静制动,满都海可敦落在我们手中的消息严格保密,至于满都海不肯配合,这也没有关系。草原上有野心的狼,不只一只两只,不需要满都海肯做什么,有野心的人只要知道了她地处境,自然会利用她来大作文章。」
他环顾众人,拈起一片肉来扔入沸锅中,微笑道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促成了鞑靼的强大,衰败也将因她而起。奇货可居呀!
杨总制,此事应禀知代王,在大同城内寻一幢住处,将她好生安置下来,消息一定要绝对保密。她心里牵挂着草原,只要不逼迫她做任何事,她会好好活下去的。等到某只猛虎长齐了獠牙,对伯颜跃跃欲试的时候,我们再把她交出去,给这只猛虎增加一对翅膀」。
杨凌说的虽然平淡,但是在场众人无论文武,都可想象出其中的血腥味道,张永和苗逵不禁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心也够黑的啊!」
杜人国却豪爽地大笑道:「妙!此计甚妙,他奶奶的,每年不知多少百姓破家,多少妇人上吊,妻离子散惨不忍睹,对这些鞑子就是不能妇人之仁!
钦差大人好本事,本将杀人要动刀才见血,你动动嘴皮子,恐怕杀的人比本将还多,嗯……读过书地人就是不一样,这叫啥来着?对了,书里自有大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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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家寨并不小,杨虎所说的地方不过是隶属于肖家寨的一个小山村,处在半山腰上,冬雪封山,百姓们很少出门,偶尔有个亲戚串门四邻八居的都看得见,所以杨虎直至夜色沉沉才悄然入山。
这个地方他走私关外好马筹集钱财时曾来过多次,因此轻车熟路,到了门前扣响门扉,在一阵狗儿的狂吠声中,肖老四披上大棉袄提着灯笼来开门,瞧见是杨虎一行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将他们让了进去。
肖老四只干过不到两年地马贼,由于大腿在官兵剿贼时被砍瘸,这才离开霸州返回家乡,杨虎贩马走私,时常来他这里过夜。
肖老四悄没声儿的将几人让至后院儿住下,这才拉住杨虎紧张地道:「杨老大,你疯了不成,如今这是什么时节?关内关外十多万大军在打仗呐,这个时辰谁敢卖马给你,万一被官军当成奸细,跑都跑不了啦」。
肖老四已退出江湖。谋刺皇帝这样地大事杨虎怎敢说与他听,闻言笑道:「肖四哥说的是,我这也是不了解行情。因为有机可趁呢,结果到了这儿一匹好马也没搜罗到,想要离开可一路关卡重重,没办法只好到你这避避风头,等风声小些再走。」
杨虎说着从怀里摸出几粒黄澄澄、圆溜溜的金豆子递到肖老四手中,笑道:「四哥住在这穷山坳里也不容易。人吃马喂地不能花你的钱,喏,这几粒金豆子你先拿着」。
肖老四知道他这金豆子不是什么好来路,便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嘟囔道:「住在这儿倒不妨事,我兼着保长呢,村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一辈子没进过县城,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会乱嚼舌头根子。等风声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