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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及得上他。
张永、戴义、牟斌等人故意示怯,不敢轻樱其锋的表现,更助长了刘瑾的傲气和骄矜。至于朝中三大学士,焦芳老奸巨滑,按照与杨凌的定计,他现在对刘瑾唯唯诺诺、曲意奉迎,无他,不过是效仿刘瑾置政敌于釜上,架百官为薪火烘之的计策。
只不过杨凌察觉刘瑾此计时,以退为进,自诟自辱,最后推权让利,化解了这一招。而刘瑾呢?他是甘于寂寞还是肯于让权?
其他两位大学士现在在政坛上也不是刘瑾的对手。李东阳滔光隐晦,颇悉与人相处之道。他纵然和刘瑾政见不合,也从不当面拒绝,拂他脸面,而是私下委婉相商。
好在二人所议的大多是国事,李东阳在政治权力上并不是刘瑾的绊脚石,所以刘瑾还挺给他面子,对他的反对意见大多还能接受,所以二人表面上看来相处融洽。
至于杨廷和,年轻气盛,看不起内阉,倒是当庭给过刘瑾几次不痛快,但是从此之后他呈送到御前的奏折大多遭受到延押、驳回、再议的命运。
江南战事紧张,没有确切消息传回京来的那些日子,刘瑾专趁正德焦虑烦躁时,把杨廷和报灾报荒、要米要钱的奏折递上去,再冷言冷语地挑拨几句,终于惹得正德大怒,把杨廷和叫来一顿训斥,杨廷和这才晓得刘瑾的阴险和睚眦必报的个性,这以后也消停多了。
三大学士的沉默变相成为一种纵容,随着刘瑾不断安插亲信,打击老臣,弘治朝留下的政治班底,在经历了和杨凌的屡次交锋、屡次折损后,又被刘瑾明中暗里不断打击,势力愈发凋零,再也不复昔日振臂一呼群起响应的盛况了。
刘瑾笑嘻嘻地道:「说起来,还不是皇上慧眼识人,又不惜朝廷用度紧张,无论人力、财力,竭尽全力支持东南剿寇,才有这等战果。东南平定,皇上才是首功呀!」
邱聚眼看刘瑾势大,已完全倒向他一方,闻言忙谗笑配合道:「是呀,皇上,从洪武年间,倭国海盗就不断来咱大明捣乱,为了这事,咱大明还持意下旨给日本国王严加习训斥呢。算计着百十年下来,倭寇就没消停过,可如今在皇上您手里,可是吃了大亏了。」
刘瑾忽地跪倒在地:「如此百年祸患一朝靖清,真是我朝的大喜事,皇上的大武功呀。老奴恭喜吾皇、贺喜吾皇。依老奴之见,皇上应该行告庙礼,将此重大喜讯告慰历代先皇在天之灵,再下旨将被生擒的贼首凌迟处死,以耀我大明国威……」
正德喜得合不拢嘴来,连声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这么大的喜讯,是该告慰例代先皇,呵呵呵,这事交给你去办,到翰林院挑个文才好的,写篇祭文出来,通知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联要焚香告天!」
刘瑾喜孜孜地磕了个头道:「老奴遵旨。」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匆匆走入,向正德施礼道:「皇上,满刺加国王苏端妈末求见。」
正德蹙眉道:「那胖老头儿怎么又来了?一天跑八趟,烦不烦!」
张永陪笑道:「皇上,苏端妈末连江山都丢了,也难怪他着急,杨大人为人沉稳,直至东南诸省基本平定,这才向皇上报捷,可是东南六省官军大胜倭寇、水师船坚炮利的消息可是在这之前就传进京来了,满刺加国王听了,自然心动,他想复国,还得靠皇上您呢。」
正德神色稍霁,笑道:「他是联的属臣,被几个天边上跑来的红毛海盗欺负了,联自然是要替他撑腰的,只是他也忒急了些,唠叼多了联能不烦吗?呵呵呵,罢了,叫他进来吧。」
小黄门躬身出去传旨,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异族服装,头上布饰还插有漂亮的锦鸡雉翎的白胖老头儿一溜小跑地奔进房来。
他提着袍子迈步进了门儿,头还低着看着地面,也不抬眼皮,径直奔着那桌角跑去,「卟嗵」一下准确无比地跪倒在龙书案前,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道:「小臣苏端妈末参见上明天国正德大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岁!」
正德唔唔两声,摆手道:「起来吧起来吧,不用每回都大礼参拜的,今天又什么事儿来见朕呐?四夷馆安排的膳食住宿不合适了?」
苏端妈末连忙叩头道:「不不不,非常满意,小臣十分感谢皇上的厚待。小臣是听说大明在东南打了大胜仗,东海倭寇和盘踞多年的四大海盗已全部靖清,是以小臣特地赶来向我皇道贺。」
「呵呵呵。」正德笑着向刘瑾使了个眼色,刘瑾忙上前将满刺加国王扶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国王殿下快请起来,皇上也是刚刚收到奏报,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苏端妈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微微躬身道:「皇上,小臣听说杨凌总督在江南督战有力,大明天军神威无敌,平定东南六省贼寇,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小臣心中欢喜不禁。想那西洋红毛番子倚仗武力,强行占了满刺加,如今看我大明天军神威无敌,只要我皇开恩,派出一队人马,收复满刺加还不易如反掌?小臣再次恳请吾皇出兵,助小臣国,皇上,小臣求您啦!」
苏端妈末说到这儿不禁泪流满面,又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正德拈了拈杨凌那份厚厚的奏折,奏折中提起江南六省战事,只是简略带过,并未大肆炫耀自己的战功,但是却对满刺加海峡的重要性详细描述,再三提及此处对于大明的意义之所在。
正德本意中,其实并不太在意海盗占据了满刺加,他更在意的是蜀王造反的事。自他登基以来,修皇陵、修长城,北打鞑子,南打倭寇,重建水师,国库已极度空虚。
而天府之国不但本来就是极富裕的地方,而且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蜀王在藩王之中名声最好,财力最盛,如果他真的有意谋反,这才是正德心中最忌惮的一根刺。
所以他本来属意平倭之事一解决,立即命杨凌赴蜀,查探蜀王造反一事。而今从四川传回的消息,蜀王一直在青羊宫养病修身,全然不见动静,而满刺加之事,又是早晚都要解决的。
他拉开奏折,又将结尾那段话看了一遍:「皇上,北上辽东,非只山海关一途,西通诸悉,非只哈密卫一径。然我大明诸藩国欲慕天颜,大明商船欲通达四海,满刺加却是必经之地,故满刺加不可失。夷人野心勃勃,所图决非满刺加一地,若容夷人武力占据满刺加,则其野心势必膨胀,南洋诸国则危矣。夷人蚕食南洋诸岛后又欲何为?如今大海,东向苍茫万里,绝非我大明海船可以横渡,交通万国必取道南洋,则满刺加咽喉之地也。咽喉扼于人手,手足再强,亦受制于人也。故满刺加应速取,并效琉球例,永驻官兵断蛮夷野心,促其唯取和平交易一途,兹事体大,关系长远,臣乞陛下三思。」
「嗯……卿之所求,联也曾再三思虑,只是当时东南战事正紧,腾不出手来啊。如今爱卿向联借兵,亦无不可。可是,苏卿呀,西夷自海上来,朕派了军队去,夷人若畏势逃走,待朕大军一撤又卷土重来,那时如何?朕的兵也不能总是往而返、返而往的折腾呀。」
「这……」苏端妈末已明正德之意,不过想想正德的话却也在理,再说他这个国王本来就是一堆松散的部落共拥的国主,也没有个强力的军队支撑,大明若取早就取了,如今驻兵也断没有夺他王位的意思。
至于分享商运利益,苏端妈末心知肚明,大明海运通商一开,满刺加海峡的商船将如过江之鲫,日夜不停。
这些良莠不齐、风俗不同、民风彪悍的各国各族海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军队和海关弹压管理,势必乱得不可收拾,随便哪个有势力的大海商闹起事来,自己这个国王就得继续跑路,同明廷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苏端妈末立即跪地应承道:「南海匪患一向难清,小臣乞请皇上永驻天军于满刺加,驱逐海盗,海运共享,请陛下恩准!」
第七卷 杀边乐 第282章 老娘当家
浙江的乡间小路上,三十几骑快马沿海田埂旁的小路飞快地向前奔跑着。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山头上还是一片艳阳,山下已经没有了阳光的沐浴。
经过一片山坡地时,马上一位骑士无意间扭头侧顾,忽地惊噫一声,急忙勒住了马缰。健马昂首长嘶一声,立住了身子,前后数十骑见状都立即勒马相候。
那人下了马,走到路旁望着山坡上那片土地,端详半晌忽然转身向旁人要了一柄刀子,蹲在山坡上挖掘起来。
贴地蔓延的秧叶被拨到一边,那人从一垄土下掏出十几枚大大小小的红色块茎状果实,喜孜孜地捧到一旁小溪边,就着清凉的河水洗净了,然后拿起一块「咔嚓」咬了一口,随后兴致勃勃地招呼其他人都来尝尝。
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一瞧见这等情形立即举起锄头愤愤地冲了过来,远远就喝道:「干什么的?怎么偷人家庄稼?」
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扯着大嗓门道:「谁偷庄稼?我们大……大公子就是尝尝这玩意儿好不好吃,你这老头儿……」
一个青年公子喝道:「大棒槌,闭嘴!」说着走过去笑吟吟地道:「老人家,对不住了,在下路过这里,瞧这庄稼长得稀罕,不是咱大明原来的物种,所以就挖出来点尝尝。」
他欣欣然地四下看看,笑道:「这是您老的地吧?嗯,大棒槌,快掏半吊钱赔给老人家。」
老汉一瞧这位年轻公子眉清目秀、人品俊朗,不单那身丝袍十分昂贵,而且前后有这么多家人跟随,看来定是位大有来历的公子爷,脸上的怒气便收敛了。
他放下锄头道:「这位公子,庄户人家的一点东西,不值俩钱儿,老汉方才误似为是……呵呵呵,所以怕祸害了东西。这玩意儿叫红薯,甜着呢,公子爷喜欢就多吃点儿,不值钱的,不用赔的。」
杨凌从大棒槌手中接过铜钱,硬塞到老汉手中,笑道:「可别,老人家种庄稼也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