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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杰大喜,翘起拇指赞道:「公公真神人也!卑职心中毫无头绪,内厂上下人心不稳,有公公这句话,军心立定!」
刘瑾干笑两声:「你们忙着,帐目盘明后,给咱家报个数上来」,说着起身就走,吴杰忙率众长揖:「恭送公公。」
刘瑾向罗祥悄然使个眼色,然后摆手道:「免了,你们忙着,不必送了」,说着当先走了出去,罗祥忙悄然跟在后边。
刘瑾走出内厂,站在山头上下,脸上阴晴不定。两排侍卫左右肃立,不发一言。罗祥踮着脚尖儿走上来,微微哈着腰道:「公公。」
刘瑾头也不回,只是轻吁道:「你听着,网罗些生意人和管账先生,逐步把内厂的生意掌握过来,不要着急,先摸透了所有的门道再下手,原来地掌柜、帐房、伙计,如果信不过就换人,一个府一个道的换。」
罗祥目光一闪,悄声道:「公公是……信不过吴杰的话?」
刘瑾摇摇头,又点点头,哼了一声道:「不是信不过,说起来,咱家也不信刚刚开店面做生意,立马就赚钱的,说不定杨凌真是用的这个办法哄骗了那些皇亲国戚。只是今日想查清帐目咱们才发现,什么都由得人家说,帐目看不懂,经营买卖地又是杨凌原来的人,不放心啊。」
「是是,嗯……今日又有两拨皇亲国戚持着契单来要红利地。公公可真有了什么妙计应对?」罗祥现在可是管着内厂的生意,当初那些司礼监派来的档头们不懂做生意,把这差使让给他,他还觉得捞了件肥差,现在整天面对着一些讨债地贵人,罗祥可有点吃不消了。
刘瑾一听这话就有点肉痛。他唆了唆嘴道:「你不用管了,这个缺儿,咱家还对付得了,你回头就着手更换人员、清理帐目吧。」
「是是」,罗祥觑他面色不好,连忙答应一声,不敢再追问了。
刘瑾转身走向轿子,一个侍卫忙打起轿帘儿,就在这时,一匹马直驰上山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急匆匆走到刘瑾身边,双手呈过一封信,低声道:「公公,这是霸州梁公公吩咐小的必须亲手呈交的信件。」
刘瑾一怔。顺手接过来拢入袖中,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回府再说。」
那信使谨然称是,牵了马匹随在他地轿旁。
刘瑾入轿,小轿颤悠悠地向山下行去。轿子一起,刘瑾便急急打开信来,紧张地察看其中内容。照理来说。霸州不该有什么大事才对,可是信使竟然不及在府中等候,而是急急追到这里,又说必须亲手呈交,刘瑾心里还真有点紧张。
他安排梁洪在杨凌身边做耳目,原也没指望真能探察到什么重要消息。杨凌去霸州抄个家而已,抄家还能抄出什么大事来?不料前些日子传来杨凌妙计治神棍的事,京师里传的轰轰烈烈,连正德皇帝都听的津津有味。不过这事儿和官场可没什么关系,如今神打完了,莫非他难耐寂寞,又搞出什么动静了?
展开信来一看,刘瑾大吃一惊:张忠死了?
他急忙把信看了一遍,不禁哑然失笑:「想当初威风不可一世的杨厂督,现如今也黔驴技穷了,居然以为趁张忠被乱民杀死的机会,搜集他的罪状寻咱家的麻烦。呵呵,漫说一个张忠,就是一百个张忠落罪,便扳得倒咱家吗?」
刘瑾不屑地一笑:咱家派了张忠去,张忠给咱家一些孝敬,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又没有白纸黑字摆在那儿,你奈我何?张忠是我举荐地人,这不假,不过顶多落个荐人不当地过错,就凭皇上对我的信任和咱家现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这点小事还摆不平?
不过……张忠死了,盖玄明宫的银子可就没了着落,唉!又是银子,张彩总劝咱家不要收钱,这么大一份家业,又要买好皇上,不收银子能成么?不收贿赂咱家上哪儿整那么多银子?内厂欠了那么多皇亲贵戚的红利,这事拖不起呀,如今只好先拿自已地钱垫上,等那些店铺有了盈利再捞回来。
刘瑾不以为然地收起梁洪的密信,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从哪儿捞些银子,补上盖玄明宫的缺口,最好……最好把内厂欠的红利也全补上,拿自已的钱,真是肉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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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现在大明各地地官吏之中谁最忙碌,忙到废寝忘食、日夜颠倒,那除了张忠张老爷再无第二个人了。他明明知道杨凌的用意,也知道杨凌是在利用他,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杨凌破不了此案,还是做他的威国公,与他张忠并没有什么损失,要是破了此案,杨凌地功勋地位也不可能再有高升。而对于霸州的官员们来说却不同,当初一块儿贪污,个个都对我拍马奉迎,现在我张忠落了难,却立即落井下石。我吃亏,他们坐享安乐,死都不合眼呐。
尤其亲眼看到那一分份奏陈中不但详尽揭他的种种恶行,而且添油加醋、极尽夸张,还把他们做恶的事一股脑儿全栽在自已的身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忠是怀着一种刻骨地仇恨去逐人反驳,揭露他们的罪行的。
每说出一个人的罪行,张忠就仿佛看到一个人栽在自已手里,看到一副痛不欲生地面孔,那种感觉真是快意无限,甚至有一种主掌他人生死祸福的极大成就感。张忠常常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馒头,还在口齿不清地大讲某人贪腐地事迹。
杨凌一开始还担心他胡乱攀咬,对他说出的事迹,和所述官员揭发他的公文逐一对照,并派人暗暗调查取证,却发现尽皆吻合,并无虚假。
张忠现在每拿起一份揭发他的公文,都象看着一个仇人:你不是告我吗?你不让老子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要死一起死!抱着这种心态,他也根本没有精力想着陷害别人了。
如果有哪个贪官现在不揭发他、不把自已的罪行栽到他的身上。张忠没准儿真会放过那个人,可是又有哪个贪官不想趁机洗清自已,从此不留后患?
宋小爱抱着一摞公文回到自已的小楼,到了关押张忠的房间,只见房中一灯如豆,灯影摇曳,张忠已合衣在床上睡下了,三班轮流倒换班记录的师爷也累的蜷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宋小爱忙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那撂公文放在了书案上。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斜搁在砚台上的一枝毛笔,笔滚到地上,竹制的笔杆和地板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宋小爱连忙弯腰捡起,不料这声音已惊醒了床上酣睡正浓的张忠。
张忠蓬头垢发,两眼通红,显是睡眠不好,不料一见原本空空地桌上又出现两摞公文,顿时双眼一睁、精神一振,脸上涌现出一种异样的神彩,咯咯怪笑几声道:「很好,又有告我的啦?嘿嘿嘿嘿……!」
反腐斗士张忠先生一掀棉被。蹭地一下跳到地上,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抱起那摞公文回到自已那张圆桌旁坐下,然后麻利地挑亮了油灯,斟上一杯茶,精神抖擞地拍着桌子吼道:「起来、起来,不要睡了,赶快醒醒,开始记录啦!」
两个师爷被吵醒了,一见这疯子开心得象过大年似的,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一枝笔,摊开纸张有气无力地道:「嗯,张公公请说吧,咱们……记着呢!」
张忠趾高气扬,象只斗鸡似地狠瞪了他们一眼,斥道:「混账,精神着点儿,记错了怎么办?」
然后他蘸蘸唾沫,翻开一份公文,很敬业地看了一会儿,就抑扬顿挫地说道:「霸州通判齐龙禹,曾经收受贿赂,枉纵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叫鱼藏,现在是咱家手下的一个员役,所以此事咱家一清二楚,此人原是霸州府一个无赖,与人……」
张忠脸上那种病态的亢奋,让宋小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她略带怜悯地摇摇头,转身悄悄下了楼,到了中堂正屋。
杨凌坐在中堂外书房一张红木躺椅上,膝上盖了一条金丝绒地薄毯,双目微阖,似乎正在午睡。宋小爱见状正欲转身离去,杨凌忽地说道:「什么事?」
「大人没睡?」宋小爱转回身来。
「嗯,正在想些事情,坐吧」,杨凌张开眼睛,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微笑道:「本来是在想事情,你若不来,一会儿就真要睡着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宋小爱在一旁椅上坐了,轻轻叹了口气:「就是方才看到了张忠,然后……就忍不住想来看看大人你。」
「嗯?」杨凌好奇地眨了眨眼。
宋小爱苦笑道:「真是恶人还须恶来磨,他被大人整治的……已经快疯啦,现在一见到有告他的文状就兴高采烈,他……唉!」
杨凌淡淡一笑:「同情心泛滥了?他的罪行之多之重,馨竹难书。远的不说,想想你亲眼看到的那一家四口吧,正月十五上了吊啊……」
杨凌闭上了眼睛:「他罪无可赦。有什么值得同情地?不过也没有人想逼疯他,张忠如今心魔已生,既想虐人,又想自虐罢了。」
宋小爱叹道:「卑职知道,卑职也不是同情他,只是有所感触罢了。这个人。前几日还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呢,记得大人设计请四妖僧上门弘法时,张忠受邀登门,本地官员对他的巴结还畏惧,比对大人你还多着几分呢,谁知道几天的功夫就成了今天这般模样,大人地手段好……好厉害!」
杨凌呵呵一笑,悠起摇椅来:「想说我毒辣就直说好了,使用非常手段,我也是没有办法。张忠在此苦心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官员们皆相维护,难寻确证。如果想用正儿八经的办法查他,我就是坐镇霸州,也不知查到猴年马月才能查的明白呢。」
宋小爱道:「现在好办啦。张忠『死了』,而且是被乱民打死地,这一来霸州官员全都牵扯在内,要负责任的,如果把一切罪责归于张忠。是他压迫百姓起而反抗,则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了。大人设下了这座八卦阵,独留一道生门。逼着霸州官员往里钻,偏偏『死掉』的张忠,就躲在这道生门里闹鬼,呵呵,也算是恶有恶报啦。大人准备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