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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今日被捕者的身份平素也是普通百姓。何以为盗?固然有其自身原因,可是受贪官污吏压迫、生活难以为继地缘由也是极大的。如今霸州山贼已逃、贪官受惩、神棍已逐,百姓可以喘口气了。待明后年关外马场能够大量提供良马时,霸州马政取消,压在百姓身上的沉重负担不复存在。那时草场皆可改为良田,再加强商业、小作坊业,气象为之一新,百姓有了活路,自然也不再为盗了。所以对这些响马盗还是以安抚为主。现在我们能掌握的仅仅是张茂一条线,如果能够成功安抚这些露了底细的响马,对那些案底较轻,没有血案的从轻发落,随着霸州百姓境遇的改善,就会鼓励更多潜伏着的响马盗放弃为恶,诱其向善。」
华推官心领神会地笑道:「下官明白,恩威并施、剿抚并用,响马盗以劫掠大户为主,只要户主没有激烈反抗,一般来说还是很少杀人的,下官审查清楚,会将罪责较轻的,交由地方督管,不予严惩。继续作恶者,抓一个严惩一个,投案自首者从轻发落。不过,这样做暂时也是很难吸引大批响马自行投案地,如果霸州百姓真的境遇改变,再加上律法威慑,投案者从轻发落,那时我们就能让更多的响马盗自已浮出来了,只要他们投了案,落了案底,也就有了层束缚,他们再想为盗也就难了。」
杨凌赞赏地笑道:「说的好,正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狱吏匆匆跑进来施礼道:「启禀国公爷,游击将军江大人他……他在牢外求见。」
杨凌一怔:江彬此时来求见做什么?莫非是替张茂求情?这样的大案,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杨凌摆手道:「请他进来!」
狱吏忙道:「是!」一转身又急急出去了。
不一会儿江彬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冻得嘴唇发紫、脸色铁青,见了杨凌一声哀嚎:「国公爷,末将领罪来了」,说着便推金山、倒柴禾,跪了下去。
杨凌和华推官都愣住了,杨凌怔愕半晌才道:「江彬?江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江彬一听心中大喜,国公爷这么问说明表哥还没说自已地事儿,这番苦没白受啊,江彬立即满脸痛悔地禀道:「国公爷,下官有罪,表哥张茂暗为大盗,还与奸宦张忠勾结,末将一时不察,为其蒙蔽……」
江彬虽然粗鲁,而且不学无术,不过却不缺心眼儿,此时这番举动半是自然、半是做作,表现的不愠不火,整桩事娓娓说来,叫人不觉他的愚蠢,反而觉得这人憨直爽快的可爱。
江彬一边说,一边偷窥杨凌神色,见他先是愕然,后是恍悟,最后满脸哭笑不得的神情,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威国公这一关算是过了。他知道了此事,又没有怪自已,那么以后也就没人能把这事当成自已地把柄了。
这一来江彬便不再偷看,低下头去说的更加带劲。他在屋里待了这么久,旁边就是火炉子,身上烘的有了热乎气儿,说到痛心处以手擂地,还真是唱做俱佳。
杨凌确实又好气又好笑,他动手捕捉霸州官员时便公开了张忠未死地消息,那时河间府参将袁彪还没来,就算没有江彬泄密,张茂也是一定闻机而避的,江彬倒没闯下什么祸害,而且今天玩这一出……负荆请罪,故老相传,读过几本书的人大多知道,可是真的效仿的……好象还没听说过,还真难为江彬了。
杨凌正欲扶他起来,忽地脑中灵光一现,想出一个对付张茂的计策来。人皆有弱点,张茂的弱点是什么?就是好讲江湖义气,此事就凭他宁可多费一把力气劫囚而不是杀人灭口就能看得出来。张茂被俘,并不能对霸州响马贼产生致命的打击,这个祸害恐怕还要贻毒地方多年,如果能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杨凌「砰」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江彬,你好大的胆子!」
江彬从诉苦已经开始转为歌功,正说地眉飞色舞,被杨凌这一下吓的一哆嗦:刚刚不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只见杨凌横眉立目,指着他道:「那时你虽不知张茂是匪,却该知道他和本地官僚来往密切。本国公这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局,正张网待捕、蓄势而发的紧要关头,你却为了一已之私,险险坏了本国公的大事,我曾再三嘱你严格守密,不得告诉任何人知道,全被你当了耳旁风么?哼!」
江彬被吼的脸色一惨,老虎变成了老鼠,畏缩在地上连声说道:「国公息怒,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既然知罪……,本国公不为已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江彬喜出望外,忙道:「国公爷请吩咐,江彬无有不从。」
杨凌眼中诡色一闪,招手道:「起来,近前来。」
江彬忙站起身走到杨凌身边,杨凌用只有近处的华推官才听得清的声音低低嘱咐起来……
第九卷 决战紫禁之巅 第350章 三天之内
夜色已深,小小的天窗外传来清晰的梆子声。牢里的响马盗们全都倒在稻草堆里睡着了。初春尚寒,积雪未消,牢里又阴又潮。
不过做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张茂不但单独一件囚室,还有木床和一铺不知道盖了多少年的棉被,境遇算是稍好一些。只是那棉被硬梆梆的,又湿又沉,换个身虚体弱的人,估计能让这棉被给压没了气儿。
不盖被就冷,盖被……这也叫被吗?张茂虽是一个大盗,却是自幼家境阔绰的大豪,哪吃过这种苦,一床被让他恨恨的挪来挪去,就是睡不着。
就在这时,一阵悉索的脚步声响,张茂以为是巡夜的狱卒,本没在意,不过那脚步声却在他牢门前停了下来,紧跟着有人掏动钥匙,张茂好奇地扭头一看,不由惊坐起来。
只见江彬一身戎装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旁边一个狱卒正解着铁锁铁链。门打开了,只见江彬向那狱卒手里塞了锭银子,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举步进了牢房,狱卒自后边将牢门关上,重又锁了起来。
张茂扯了扯铁链,在床上盘膝而坐,未发一语。
江彬提着食盒走到他身边,将菜肴一样样摆在床上,取出两个大碗摆上,从食盒最底下捧出个小酒坛,将酒碗注满,然后也上了床盘膝而坐。
表兄弟对面而坐。默默无语半晌,张茂才拿起一碗酒,向江彬示意了一下,两人轻轻一碰杯,然后将一碗酒都灌了下去。抹抹嘴唇,张茂低喟一声。手按双膝抹下了眼皮:「兄弟,哥是响马盗,你是霸州游击,你不该来呀。」
「大哥,对我就别说那些外道话,来,喝酒!」
张茂沉笑一声,张开眼睛接过碗来,和江彬当地一碰,又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我地家已经被抄了吧?」
「还没顾上呢,钦差人手有限,又不放心我,仅靠他的人押解大队人马回霸州,张罗了大半天。天色也晚了,现在使人困住了宅子,明天……就不好说了。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张茂头也不抬,淡淡一笑道:「金钱美色,过眼云烟。聚来散去的都是寻常事,也算不了什么。」
江彬轻轻一叹,把筷子递给张茂。一边替他布菜,一边道:「大哥,兄弟听说了你的事,真是惊的六神无主,这都夜深了,才省起该来先探望你一下,大哥,你……真地是响马盗?」
张茂挟了口菜填进嘴里,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泰然道:「你看呢?」
江彬把头一摇:「不可能!表哥家是霸州几代豪门了,记得小时候我跟娘来你家探亲,那时你家的地就一望没边儿,是霸州有名的大富之家,你不缺吃穿,犯得着干这掉头的买卖?」
江彬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那些响马盗裹胁你为他们办事,把你拉下水的?如果是,你跟兄弟说,怎么着我也算是霸州游击将军,而且和威国公有旧,我替你打这官司。」
张茂开怀大笑,说道:「行,不愧是我张茂的兄弟,呵呵呵,老弟啊,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不但是响马盗,而且还的的确确是响马盗的头儿。」
他抚摸着八字胡,微笑道:「别怪大哥以前不告诉你,这事儿对你说了没好处。我家祖上本是朵颜三卫的一个普通牧民,关外混不下去,才逃难到了中原,朝廷把我家安置到了霸州,分了四亩地,算是有了个容身之处了。要说种地、经商,我们哪比得了汉人?没几年功夫就败光了,凭什么置办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嗯?」
江彬瞠目结舌,喃喃道:「难道……难道……」
张茂道:「没错,我家祖上就是大盗,是个独行大盗,后来闯荡出点名堂了,就收罗了些人,其中不少都是当初内迁地兀良啥族人,四处劫掠为生。我家祖上就成了大盗首领,张家这亿贯家财,都是这么积攒下来的。我出门做生意,做的就是这无本买卖,你以为我真是走南闯北的经商,去赚那点蝇头小利了?」
江彬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咽了口唾沫道:「老天,我真地没想到……可你现在有偌大的产业,还用得着干这掉脑袋的买卖,如果早收了手,何至于有今天?」
张茂嘿嘿笑道:「兄弟,基业大花销也大呀,大哥既不善耕种理财,也不会购销经商,就这么坐吃山空?不干这行还能干什么?呵呵,你也别替我惋惜了,大哥这半辈子的享用,别人一生也享用不到的荣华富贵、酒色财气,不亏!」
江彬说道:「你是不亏了,张家上上下下怎么办?」
张茂嘿嘿一笑,说道:「我是大盗,并非谋反,顶多抄没家产罢了,我两个儿子,最大地才九岁,不受株连,兄弟要是有心,就帮我把他们带大吧。」
张茂怅然说罢,举起碗来又猛灌了一口。
江彬咬了咬牙,眼睛向外一扫,压低嗓音道:「大哥,不管你是良民还是大盗,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兄长,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张茂身子一震,吃惊地盯住江彬,江彬神态决然,眼皮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