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总管带着崔莺儿进了自已地房间。回头瞧瞧没人,赶紧鬼鬼祟祟地关了门,跑到床边从底下拖出个小包袱来,说道:「亏得王爷年轻力壮,用不着这些玩意儿。在库里一搁多少年,咱家才敢动。小崔呀,咱家和陈太医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呀。」
崔莺儿忙满脸陪笑道:「小的多谢赵公公,赵公公大仁大义,小的实是感恩不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手接过包裹,一手递了过去。
赵公公接在手中一掂份量,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呵呵笑道:「王府里这几样珍贵的补药,都快让我们掏弄光了,下回你就是有钱也没得买了。怎么样,你那亲戚的病好些了么?」
崔莺儿把补药揣进怀里,陪笑道:「好多了,再吃了这几服就能痊愈,多谢公公了。」
赵公公拍拍胸口道:「哎哟,那就好,咱家也算做了件善事,呵呵,你那亲戚虽是有钱人,可这几样补药都是天下间难得掏弄得到的好东西,这是先帝爷赐给咱们王爷的,大内的宝物呀,收了你们这么多钱,要是还治不好病,咱家心里也过意不去。」
崔莺儿又千恩万谢一番,这才退出来赶着空车出宫离城了。一辆普通地驴车,一个看起来最普通贫穷的送菜小贩,能有什么人注意呢?驴车慢悠悠地出了城,顺着乡间小路缓缓行去。
摸摸怀里的药物,崔莺儿心中激动不已,这些皇宫大内的宝物,民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她花了重金找到赵公公这条门路,总算从王宫里分批的把这些药物都弄了出来,把这些药再吃完,他就能完全好了。
想到这里,崔莺儿抑止不住心头地兴奋,刷地扬了下鞭子,挽了个漂亮的鞭花,鞭花炸响,尤如一声爆竹声起,可是两头老驴仍然不慌不忙,悠然自若,根本不理会她。崔莺儿这才省起自已一时忘形,竟以为是乘着骏马而行了,不由苦笑一声。
鞭花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他们是成绮韵安布在青州城各处的内厂番子,赶大车的大多能耍得鞭花,可是这里边门道也不少,驴车上那小伙子几乎不见手臂动弹,就能挥得响这样漂亮地鞭花,那手腕得多大力气?尤其是她赶的是辆驴车,用的鞭子也不是那种长长地乌梢大马鞭,奇怪!
只是一点点疑问,但是对于苦无任何线索的番子们来说,这一点线索就值得查个明白,两人互相使个眼色,远远的辍了下去。
黑瓦、青砖、红栏、白墙,这幢民宅在这个村落里看起来还是比较富裕的。车子赶到门前,崔莺儿急急地在门口木桩上拴好缰绳,然后匆匆地进了院子。
一个青布袍的五旬老人正推着一盘石磨,看见她回来,忙拍拍双手,一瘸一拐地迎了上来,欣笑道:「莺儿,回来了,药……」
崔莺儿一笑道:「三叔,药取回来了,咱们回屋再说。」
「那就好。」老汉一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屋里炕头上一个老婆婆正逗弄着一个孩子,小家伙儿大眼睛尖下巴,白白净净地。头戴虎皮帽,身穿百家衣,躺在被子围成的护栏中间。
虽说看起来比较瘦,可是小家伙精力却挺旺盛,正奋力地伸出小手,抓着老婆婆的手指,一抓住了就不松开。两根手指被他一双小手握住地话,往上一提,就能把他带起来,只是孩子脖颈尚软,不敢把他提高罢了,这么小的婴儿,有这把力气也极少见了。
看到崔莺儿进来,老婆婆也笑眯眯地直起腰来。
「三婶儿。」
「嗳,回来啦,药弄回来了?」
三叔插嘴笑道:「拿回来了。这下好了,这孩子命也达苦了点儿。多俊的男娃儿呀,就是早产了个把月,胎里带了点毛病,父母就狠心给丢了。亏得遇到莺儿,给拾回山来,要不然,啧啧,还不喂了狼啊。」
崔莺儿脸色不太自在,转口问道:「三婶,快到晌午了,水烧了么?」
「嗯。烧开了,放着呢。」三婶起身,掸掸前襟,拿了个大木盆放在炕上,然后慢吞吞地去提水,嘴里唠叼道:「老头子,也别这么说,我看是这孩子有福气,才让莺儿给捡到了。要不然就这早产带的胎里病,寻常人家治得起吗?现在呀,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大人都顾不上,谁还顾得上孩子呀。」
三叔没搭理她,他弯着腰逗弄着孩子,嘿嘿笑道:「瞧这孩子多俊呐,长大了可不得了,不定迷倒多少大闺女呢。弃仇啊,给三爷爷笑一个,嘿,瞧瞧,瞧他笑了,这孩子,一笑起来喜眉喜眼的特招人稀罕。」
他刮着小家伙的脸蛋儿,逗他道:「呵呵,你这个小色鬼,一说给你娶媳妇儿就乐啦。嗳,莺儿呀,还别说,这孩子和你是有缘,越长和你越有面缘呢,这眉眼儿……」
他在炕边坐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干儿子总归是干儿子,你和虎子倒底闹什么别扭呢?以前不是挺好的?打从去年去了京师,瞧你们俩闹的,上次回来,老大也跟虎子吹胡子瞪眼的,是不是……他在外边捻花惹草了?」
崔莺儿烦恼地道:「三叔,您别说了。」
「不说不说,有时候啊,该睁只眼闭只眼,就装糊涂算了,看你三叔老实吧,年轻的时候,哼哼,那也是一只偷嘴的猫儿!夫妻之间,可使不得性子,这都闹了一年多了,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都闹了快一年的别扭了,也该和好了。三婶还盼着替你抱孩子呢,女人呐,总得有个自已亲生地不是?」
三婶一边唠叼,一边提着只大水壶往大木盆里倒着热水,大水壶注足了水足有十多斤重,在她手中却轻若无物。别看她慈眉善目,走起路来也慢吞吞的,这老太婆当年也是崔家山寨的一只母老虎,手中使一对寒光闪闪的猎叉,武艺绝不在她丈夫之下。
崔莺儿母亲死的早,是三婶把她带大地,她和这对夫妻的感觉实不下于和亲生父母,明知她不喜欢听,可是也只有这夫妻俩才敢在她面前唠叼。
三叔一听老婆又提起他年轻时候的往事,忙把脖子一梗,拧到一边不说话了。
崔莺儿叹了口气,也没有搭话。她知道三叔三婶是一番好意,可是她和杨虎之间还能和好么?最初,她不肯说出杨虎对不起兄弟义气的事,只是因为自已失身在先,觉得有亏于他。
后来杨虎利欲熏心,造反之念越来越烈,不过在崔老大严令之下,崔家老宅的人马已经全部退了出去,红娘子独处旧日闺楼,时而下山走动,独来独往,俨然是未嫁时地作派,和他断了来往,也就更懒的再理会他的事。
孰料,霸州指挥周德安奉圣旨剿匪,由于杨虎地山寨主力已经闻风远遁,没有多少山贼可剿,为了建功立业,他开始株连无辜,使了诱降计攻破崔家大寨,杀死许多妇孺,毫无防范的崔家大寨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连崔老大也中了利箭送了性命。
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朝廷背信弃义如何不恨?幸存下来地崔家老宅人马一致决定加入杨虎义军起兵造反,为崔家大寨枉死的千百条性命报仇。事情到了这一步,崔莺儿无法阻止,只好对二叔把杨虎的丑行说了。
可是崔家山寨现在满心仇恨的就是官府、就是那个身负山寨里上千条人命的周德安,至于杨虎,他害死的是他杨家山寨地人。崔老五毕竟只是被杨虎使了调虎离山计引开,以方便他灭口,却巧遇弥勒教主送了性命而已。
真要算,这份仇怎么比得了山寨被毁、老大被杀,千余兄弟妇孺弃尸山野地大仇?老三早年受伤致瘸,早就不大理会寨中事务,老五又死了,所以二叔和四叔秘密商量了一下,决定对此消息秘而不宣,利用杨虎起兵造反之势,达成自已报仇的心愿,杨虎要的是天下,他们要的是周德安的人头,正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崔莺儿万般无奈,长辈和兄弟们一心要为父亲报仇,她做为女儿难道能为了一已之私置身事外?杨虎势大,元气大伤的崔家老寨在杨虎面前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镇慑威力,她实在放心不下把崔家老寨的人马送到这看似虎王,实则豺狼的杨虎身边。
可是要尽量保全他们,那就唯有做他们的头领,牢牢控制住这支力量。只要崔莺儿愿意留在山寨,那她就是这支队伍理所当然地首领,没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因为这份情谊、这份牵绊,她只能随着报仇心切的部属们一同来到了青州。
然而另一份牵绊呢……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滑嫩的脸颊,幽幽地叹了口气。
水放好了,崔莺儿从痴怔中清醒过来,试了试水温适宜,她取出调制好的药物倒进盆中化开,然后解开那小家伙地衣服,把他轻轻泡在温暖的水中。
三叔砸巴砸巴嘴,说道:「你小时候。你爹就是开了这个方子,让你三婶每天子午用这种药水给你浸泡,这样练功夫底子好。唔,这孩子根骨比你还好,就是有点先天不足,胎里带了点毛病,等吃了你抓回来的药就好了,这孩子好好教,将来比你还高明几分。」
崔莺儿心中喜悦,笑微微地抿了抿嘴儿没有作声。孩子躺进温水很舒服,他的头枕在崔莺儿的手中,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里,时不时地蹬踹几下,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人,总象是带着三分笑。
水温渐渐凉了,崔莺儿把孩子温柔地抱出来,放在早铺好的垫褥上,用毛巾擦着他身上地水滴,柔声哄道:「不要哭呵,给你擦干身子,抱你到门口儿晒晒太阳,好不好?」
这时,院子里腾腾腾的脚步声响,一个青布包头的汉子急急闪了进来,喊道:「三爷!」
三叔一个箭步闪了出去,问道:「什么事?」
那人急道:「刚刚有人尾随大小姐的车子回来,还在村中和人聊天,打听咱们这户人家搬来多久,做何营生,我看他们举止动作,极象是鹰爪孙。」
三叔面皮子一紧,急道:「人呢?」
「他们机警的很,我们刚刚注意他们,两人就藉故离开,奔青州城去了。」
三叔略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