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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义恍然大悟,却疑惑地道:「国公查抄黯府复旨,与……与这些官员何干?何以要让卑职暂停行刑?」
杨凌笑容一冷,淡淡地道:「那……要不要本国公先向你禀告一番呢?」
石文义慌忙道:「啊。卑职只是随便问问,卑职不敢动问,不敢动问。」
杨凌哼了一声,漫声道:「棒槌,在这儿看着,本国公没有复旨之前,不得动刑。」
石文义含忿道:「国公爷,对这些官员施以廷杖,可是皇上的旨意。」
杨凌双眼微微一眯,说道:「本国公知道,皇上下旨也有一阵子了吧,你们还不是正在准备?如今本国公进宫复旨,事涉百官,多等一刻半刻算不得抗旨吧?」
石文义微哼一声,不冷不热地道:「倒是不算抗旨,就算抗旨,国公爷一介侍读身份时就抗过圣旨了,那也是不怕的。可是卑职不敢呐,一会儿刘公公就到,若是刘公公在此督刑,卑职一个小小的锦衣千户,岂敢违背?」
杨凌目光一闪,微笑道:「刘公公么?呵呵,若是刘公公下令,本国公自然不好令你为难,你尽管执刑便是。」
他这么说,是因为眼珠一错间,已看到刘瑾出现了,迅速想出了调虎离山的办法。
刘瑾一身湛蓝绣蟒的袍服,腰间仍束着孝带,领着一班小黄门,从角门儿出来,后边的小黄门们有的搬椅子,有的端茶盘,看来刘瑾用刑,派头和当年地范亭差不多,喜欢摆谱儿。杨凌微微一笑,扔下石文义,便低头急急向角门走去。
刘瑾兴致勃勃出了宫门,正准备欣赏一出百臀怒放的好戏,忽见杨凌急匆匆走来,不觉有点诧异,忙迎上前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杨国公,哎呀呀,好久不见,上次国公入宫,祭拜太皇太后,咱家主持祭礼,也没顾上向国公问候一声,国公一向可好呀。」
杨凌一惊,好象才注意到他似的,猛一抬头,略带慌张地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啊!是刘公公,还好还好,公公也是康健如昔呀。」
石文义远远地抻着脖子看着,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这些官员口口声声奸佞奸佞,分明是指的刘公公,刘公公恨他们入骨,岂肯放过他们?嘿嘿,刘公公今日之权,那是一人之下,无人能及,公候将相,谁见了刘公公不是毕恭毕敬,今天让你吃个鳖,灰头土脸的滚蛋,从此晓得自已已是落翅地凤凰,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暗暗地发着狠,倒还没忘记马僮的职责,手里仍牵着杨凌的马缰绳。
杨凌和刘公公打完招呼,脚步不停,仍向宫门走去,刘瑾见他行色匆匆,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拦住道:「嗳,国公爷,这么久没见,咱们先聊聊啊,这是忙着去做什么?」
杨凌干笑两声道:「啊,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本国公奉旨赴霸州查抄黯府事毕,今日要进宫复旨。呃……听说那些官儿触怒了皇上,公公要奉旨行刑是吧?你先忙,你先忙。本国公见了皇上缴了圣旨就没什么事了,哈哈哈,咱们回头再细聊。」
杨凌越是说没什么事,越是急着要走,刘瑾越是起疑心,一见杨凌脚下不停,甚至巴不得他赶快去拷打午门前地百官,刘瑾心中疑云陡起:「这不是明摆着要支开我吗?杨凌要干吗?」
刘瑾捏着下巴核计核计,扭头一看,只见杨凌到了宫门口,验了腰牌都没来得及揣起来,接在手中就往宫里走,刘瑾毛了:「这小子一定有事,什么复旨查抄黯府,这点事值得你见了咱家就慌慌张张地?嘿!想支开我,去告我的黑状吧?门儿都没有!」
刘瑾一扭身就追了上去。旁边司礼监的公公奇道:「公公,不是要宣旨行刑吗?您这是去哪儿?」
刘瑾头也不回,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咱家进宫一趟,一会儿再宣旨行刑。」
前边杨凌注意到刘瑾跟了上来,脚下顿时加快了速度,刘瑾见状再无怀疑:「他急着进宫,肯定跟咱家有关,莫非张忠那里还有咱家什么把柄落在他地手里?」
刘瑾慌忙想了一下:「没有啊,张忠一被抓,彼此之前有关联的证据就全毁了呀。」
他急忙高声叫道:「杨大人,慢一些,慢一些。咱家可追不上你地步子。」
杨凌闷头直走,愣装没听到,直到刘瑾扯开嗓子大叫了几声,杨凌才象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停住了脚步惊奇地道:「刘公公?你……你怎么回来了?」
老刘呼哧带喘的赶过来,嘿嘿奸笑道:「啊……这个……是这样,皇上说宫门外每个臣子廷杖三十,咱家到了午门一看,那官员有胖有瘦,有健有弱,有老有少,如果一律三十廷杖,如果一律三十杖,恐怕有些官员吃不消,所以想向皇上请旨,是否法外开恩,区别对待。」
杨凌摇头一叹,拱手道:「刘公,真是宅心仁厚。」
刘瑾呵呵一笑,摆手道:「哪里哪里,内廷外廷,都是皇上的臣子,行个方便好见面嘛。」
杨凌劝道:「这事儿还劳公公走一趟吗?你派个司礼太监去请一下旨意不就完了么?」
刘瑾忙摇头道:「这些人哪办得了大事呀,还是咱家自已去稳妥些。」
「公公公忠为国,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两个人相视而笑,只是笑声虽畅,眼中却殊无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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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杨凌一脸无奈,刘瑾心中更乐,便拉住杨凌,得意洋洋地一路东拉西扯,径奔乾清宫去了。到了乾清宫,皇上却不在西暖阁,一打听说是皇上去了正殿,杨凌连忙赶去。刘瑾就跟连体人儿似的,你到哪儿我到哪儿,片刻不肯放松。
两人到了乾清宫正殿,一看殿上好生热闹,岂止内阁两位大学士和六部九卿,平常有资格上朝议政的高官几乎都到齐了,济济一堂,人声鼎沸。刘瑾方才急着赶回司礼监传旨调兵,还不知道这会儿功夫官员们居然全到了。
其实六部本来就在一条街上,只要通知了一个,要这些官员们迅速赶到自然不难。这些官员中还包括张彩、刘宇、曹元等刘瑾一党,他们倒没打算真为百官求情,可要不来就太明显了,跟来站在人堆里起个哄,既不显眼,帮不上忙,又不至于被人背后指责,何乐而不为?
百官跪在地上与正德皇帝僵持着,正德被那群蹬鼻子上脸的官儿气地发疯,铁了心要整治他们,官员们却担心这一来惹得官吏和皇上更加对立,甚至影响到朝政,所以执意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正德坐在上边一言不发,就是不松口。皇上不开恩,文武百官就是不起来,两下里正僵持着呢,杨凌和刘瑾肩并着肩冲了进来,满堂都是跪着地官儿,就这么两个站着的,谁还看不见,一道道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
杨凌俯身施礼道:「臣杨凌见过皇上。」
刘瑾忙也施礼道:「老奴刘瑾见过皇上。」
正德和百官正呕着气,一见自已最亲近地两位臣子到了,心中顿觉喜悦,忙道:「平身,两位爱卿何故一同上殿?」
「呃……」刘瑾哈着腰儿,瞄着杨凌,一脸「我看你意欲何为」的得意笑容。
却见杨凌深施一礼道:「臣的事说来比较繁琐,还是刘公公先说吧。」
「我?」刘瑾一呆。见正德已移目向他看来,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吃吃艾艾地把对杨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正德蹙了蹙眉,心道:「不是你劝我动用廷仗地么?怎么又发起善心替他们求情了,百官们真地如此不经打?」
正德沉吟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朕准了,你酌情用刑便是。」
刘瑾忙跪地道:「皇上仁慈。」嘴里说着心里却暗暗盘算:「无论如何,总得打死几个。不然王华和杨廷和必然还会继续做缩头乌龟。」
他叩头起身,却不立刻下殿,而是悄然退到殿侧,等着杨凌说话。
正德又对杨凌道:「爱卿上殿所为何事,哦……可是为了查抄黯府来复旨么?」
杨凌忙道:「正是。」
正德看了眼殿下跪俯的百官,晒然一笑,说道:「爱卿,你说吧。」
杨凌忙道:「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本,开始滔滔不绝地念起来。这一念可不得了,杨凌事无巨细,讲的那叫一个详细。一开始正德和百官听了黯东辰一个小小的司库官竟贪墨如此多的财产,还感到惊心不已,可是后来对那一串串地数字,添油加醋的描述已经开始厌倦了。
……,不知什么时候,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欠,张开眼睛一看,见杨凌刚刚又翻过一页,不由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的手有点发酸,他又换了一只。
刘瑾在侧旁柱下听地也是一头雾水:「这就是他地要紧事?杨凌什么时候变成碎嘴婆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账,用得着跟皇上说吗?」
焦芳老早就在那儿东张西望,眼见皇上执意不肯松口,文武百官又一直为宫外即将受刑的同僚求情,心中暗暗焦急不已:「送信的人早派出宫去了,怎么威国公还不到呢?」
直到杨凌出现,他才放下心来,此时眼见杨凌拖的皇上和群臣人困马乏,耐心渐失,焦芳不由暗笑,又听了两句,他忽然清咳一声,起身说道:「威国公,查抄黯府,不过是一件小事,只须向皇上禀明查抄地数目,折兑的银两也就是了,现如今皇上和群臣正在商议一件大事,国公可否简短一些?」
「轰」,一阵无声的骚动,殿下百官地精神头儿一下子回到了身上,谁不知道焦芳是杨凌的人,现在跟他唱反调?什么意思,老焦投靠刘瑾了?
刘瑾也愣了,眨巴眨巴眼睛提起了精神。
杨凌似乎怔了一怔,反问道:「正在商议要事?」
「是啊」,焦芳立即接口,然后顺势把事情缘由从头到尾简略说了一遍,焦阁老口才极好,言语虽短,双方矛盾、争论焦点却点地清清楚楚。
杨凌听罢,不以为然地道:「百官长跪于此,我还以为是为了祭拜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