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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绮韵一听是这回事儿,不由笑道:「你呀,不要乱操心了,若让夫人瞧见,不免使她也担起心来。依我看,不会有什么事地,国公现在身份尊崇,不可能让他提枪跃马,亲自征战沙场的,只是居中指挥、调度全军而已。德州城壕深城高,历来是朝廷屯兵、练兵之地,那里的兵还是十分善战的,而且现在德州城驻扎有六万大军,是响马盗的一倍,以陪军守城,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地呢。」
玉堂春听了稍稍吁了口气,嫣然道:「还是韵姐姐会安慰人,我对雪儿说了自已心事,她就只会说『没问题,老爷千军万马指挥若定,就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凭一柄神火枪也灭过两个了,杨家将的后人嘛,英明神武好生了得』,真是被她气死了。」
楚玲听的格格一笑,刚想说一句「你家老爷如何英明神武、好生了得了?莫非是因为亲自见识了杨家枪的厉害?」忽想起自已小姐与杨凌地关系,这番调侃难保不会让她也差恼起来,所以忙又抿住了嘴。
玉姐儿诧异地看了眼无端发笑然后又忽然一本正经的楚玲,然后向成绮韵问道:「韵姐姐,那么依你看,响马盗会不会知难而退,放弃攻打德州呢?」
成绮韵沉吟片刻,脸色凝重起来,说道:「不会,占据山东、北扼京师、南控中原,应该是反贼中的智者所订的策略,山东漕运对京师太过重要,大运河一旦被掐断,就等于断了京师的命脉,使京师成为悬空孤岛,这可远比霸州响马盗在京畿附近杀进杀出,对朝廷造成的破坏更加严重。此外,赵疯子进军山西,一旦站稳了脚,必定发兵东返,那时东西呼应,取了河南,京师咽喉被死死扼住。粮草进不来、税赋进不来,数十万大军无粮无饷不攻自溃,反贼轻易便可轻取大明首脑。」
这正是杨凌竭力要把白衣军消灭或赶出山东的原因。其实杨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担忧:皇上无子,现在东宫没有储君。如果任由反贼在眼皮子底下建立根据地,万一反贼真能奇兵破城,皇上有个闪失地话,藩王争嫡,天下再不可收拾,那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成绮韵沉吟一下,自语道:「反贼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取德州,便是一个尝试,所以他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可是……霸州响马三万铁骑,固然令人头疼,但真正的危险还是杨虎的十万大军。刘六即便打下霸州,仅凭三万铁骑也控制不了山东全境。要占据山东,还得靠杨虎的人马,我想他应该抵得住霸州三万响马盗的进攻,只是要剿灭杨虎大军,可就难了。面对来去如风、无从循踪的响马盗,朝廷就象挥舞着千斤重锤打棉花,有劲使不出,一不小心还会闪了腰。除了见招拆招,实无良策。所以你不必担心大人生死安危,要担心也该担心他会出师无功,无法平匪。大人平北、平倭、平夷、平蛮,有智取有力敌、有武力有政谋,可谓妙计迭出。不过这流贼马匪根本没有套路,要如何见招拆招?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白衣军响马盗使得就是乱拳。」
楚玲一叹道:「唉!便愿我们杨师傅宝刀不老、神枪不倒!」
玉堂春柳眉一挑,脱口便道:「我家老爷,当然宝刀未老……」
成绮韵迎上玉堂春的眼睛,两双水眸流波溢转之下,顿生惺惺相惜之感,英雌所见,大略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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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当的军队深入草原腹地,望眼望去,四面都是无垠的草原,空旷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的存在。一路上,袭营破寨,隶属于伯颜的大大小小的营盘逐一被拔除,行军甚速。
由于伯颜秘密征召各部将士出兵大同,后方营寨极其空虚,他事先也严密封锁了消息,以防被瓦刺部或者朵颜三卫知晓。由于草原广阔,即便隶属同一部族,平素也难得见面、难得互通消息,这次他又故布疑兵,严密封锁消息,照理来说,等到其他敌对部族得知他后防空虚时,即便有心来攻,他也已经率军北返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偏偏花当的儿子,做为敌对部族族长之子,竟然和他部族中的人秘结兄弟,而且还得到了他出兵在外的准确消息,更没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花当,野心竟然也膨胀起来,竟然敢主动出兵,洗劫他的营盘。
伯颜有不得不出兵的理由,不得不冒此奇险,为了遮人耳目,他甚至把从来形影不离的爱妻卓尔留在营寨以安民心,然后现在看来,他冒险失败了。一步输,步步输,多年征战疆场掠夺的牧场、归附的牧民,正在一一被花当吞噬。
现在,花当已经逐步推进到他的大本营了。
每个战士都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已经着一部分战士押解回去了,他们的贪心越来越大,对伯颜部落最富饶的大本营志在必得。
繁星满天,油汪汪的草,温顺地俯伏在地上,光滑如缎,一轮弦月,放射出幽幽的光芒。一万多人的马队,就象淡淡月色下的一片乌云,缓缓地在草原上移动着,只有马儿轻踏的声音。
前方是乃仁台的千人队,这是与大队隔开三里左右的一支尖刀部队,负责搜索和警戒。伯颜威名在外,尽管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说他已带人奔赴宣府大同,但是积威之下,花当还是小心再三,已经接近伯颜经营多年的老巢了,他不能不小心再三。
突然,前方传出一阵厮杀吼叫声,花当心中一紧,立即命大军原地待命,派巴雅尔率三千骑驰援并探听究竟。为慎重起见,他又派出千人队,分赴左右里许之外警戒,黑夜中那阵形看起来犹如鹰展羽翼。
草地上人马奔腾,厮杀声四起。黑夜中一条条生命在几乎微不可见的寒光下送了性命,男人的怒吼声,女人、孩子的哭叫声,钢铁兵刃的碰撞声,还有马嘶羊咩,四散奔逃的牛吼声混杂在一起。
刚刚冲到的巴雅尔精神一振:「听这动静,这个部落不小,而且极其富有,这下又能大捞一笔了!」
他根本没有畏惧,一挥手中的钢叉,同时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大吼道:「长生天赐给我们地奴隶、牛羊、财物和女人就在前边。冲啊!」
三千铁骑猛冲过去,黑暗之中动不得弓箭,一柄柄雪亮的弯刀悄然擎在手中,随着轰然的健马奔跃,远远望去,月光下一片怵目惊心的寒光。
还是洪峰似冲锋,战马所过之处,波分浪裂,整支骑兵队犹如一柄尖刀,切割开混战的双方,一直冲杀过去,直冲到整个营帐之外,然后再绕个弧弯,掩身向回杀来,这时,紧随其后地士兵们已经同敌人正面交锋了。
这个营盘已经是伯颜部落心腹重地的贵族营地了,驻扎地离伯颜大营三十里,大约驻扎有两千多人,为了护侍根本重地,这个部落的士兵没有被调动出征,他们负有卫护皇后的责任,夜晚派有士卒携牧羊犬巡夜。
就是他们首先发现了悄然逼近的花当先锋部队,然而这也仅仅为大营中的战士们争取到了抓起武器、跳上战马的一点点时间,随即就陷入混战之中。当巴雅尔的三千铁骑如同一股洪流般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然后又兜转回来,切割包害,打歼灭战地时候,他们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然后,他们不得不战,巴雅尔借助战马的冲力和腰力,手中钢叉带起令人头皮发炸的劲风,「呜」一声横扫而出,荡开迎面刺来的四柄长矛,其中两柄已应声断裂,随即狠狠向前一搠,借着冲力,把一名骑士挑下了马。
钢叉夺回,犹如毒龙般一吞一吐,那名从马腹上已被挑起刺到马臀上的骑士胸前三个血洞,热血狂喷,一声未吼地就倒栽下马去,随后横的坚的,走马灯似的战马踢踏,碗口大的马蹄毫无顾忌,把他健硕的躯体踩成了肉泥。
人数占优、攻其无备,突如其来的尖刀式攻击,让四千铁骑发挥得淋漓尽致,凶狠迅猛的攻击,只用了片刻功夫,就把对方匆匆应战、毫无阵形和配合的千余战士杀个精光。
有落马的、受伤的战士,在马群中仓惶地奔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在身前,或者在身后,或者在左右,就会有一匹马冲过来,马上的骑士提臀站起,手中高高地挥起锋寒的钢刀,带着一串子血珠子猛劈下来。
劈肩挂背,把落马的对手砍成两半。太快了,有的战士甚至可以听到钢刀切进自已的颅骨,骨头碎裂的声音,而这时,他的一半身子,或者整个脑袋带着一条胳膊,已经掉在了地上。
战斗非常激烈,结束得也干净俐落,当花当的大军搞清状况赶过来时,巴雅尔和乃仁台已经开始搜罗所有的财物、归拢牛羊,女人、老人和孩了们站在一起,不分高低贵贱,他们现在统统都是奴隶。
花当简单地问明了情况,得悉伯颜地大营就在前方三十里,顿时精神一振,喝令道:「留下一个千人队看守俘虏,所有掳获的财物和备用马匹全都放在这里,骑士们轻装前进,一定有人逃出去通报伯颜大营了,全速出击!」
花当该小心时谨慎万分,到此关头他却当机立断,立刻下了决定:胜负成败在此一举了,既然轻易夺下此营,说明此前小心搜索、清剿营盘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这里,前方不可能再有陷阱了。
这里既是大营前哨,即便方才没人逃走,他们也必定另有办法与大营联络,务必全力进攻,不给伯颜大营从容备战的机会。
「呜~~呜呜~~呜~~~」号角声长呜不止,已经不需要隐藏行踪了,这是最后的决战!
花当激动万分:「掳走伯颜的一切,当他的大军回到草原上时,除了臣服投降,唯有活活饿死一条路,现在,我将和火筛分庭抗礼,甚至比他更加强大,我将成为草原之王!」
雄浑悠长的号角命令不下。花当的大军突然加速,犹如一枝锋利的狼牙巨箭,中军突出,两翼相随,直扑伯颜的本部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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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大营已经收到了飞骑赶回送到的消息,但是这骑兵知道事关重大,一遇敌袭立即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