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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喛喛喛,你轻点儿啊」,正德歪着脑袋一溜小跑:「这可怨不得我,是他自已要去的。娘子,小生冤枉啊,我的天!」
杨凌来时是随着皇帝的仪仗卫队进地城,未带亲兵,他离开时牟斌便派了锦衣卫把国公送回去,杨凌在锦衣卫的护侍下赶回高老庄,老远就见门口坐着一个人,双手托着下巴,好象蹲在那儿晒太阳。
马到门前,那人扭头瞧见杨凌,忙站起身来。讷讷地道:「国公爷。」
杨凌下了马,见是刘大棒槌,再瞧他地模样,胡子蓬乱,眼圈发黑。杨凌不禁有点好笑,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好象人人昨晚都没睡好似的,想来大棒槌是因为昨日鞭炮太多、堆放的离门口太近的事。这点小事儿过去了也就算了,自已岂会因为这个怪罪他?
杨凌吩咐锦衣卫地侍卫们回去,这才拍拍大棒槌的肩膀笑道:「瞧你,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弄的一晚没睡好。算了算了。我又没怪你,一早上蹲这儿就为了等我回来?走吧,咱们回府去」。
「国公爷」,刘大棒槌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着头闷声闷气地道:「国公爷。卑职不是因为这个。卑职是想是想跟国公爷提点儿事。」
杨凌见他吞吞吐吐地,便站住了身子,笑问道:「还有什么事,不是和小云闹了别扭吧?」
刘大棒槌摇摇头,他吸了口气,忽然挺胸抬头。勇敢地道:「国公爷,卑职想想辞去侍卫长的职务,重新回到边军中去。
杨凌怔住了,他打量刘大棒槌一番,疑惑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和小云闹翻了,还是府上管家欺负了你?」
刘大棒槌低着头。涨红着脸道:「不是的,昨儿俺又犯了错,回府后让小云骂了俺一通,俺认真想了一宿,以前在军中日子过的苦,俺只是铁棍营一个普通地校尉,官儿不大,可是那日子过的也挺快乐的,不管在军营里、战场上,俺都是一条汉子,觉得自已挺有用。自从跟了国公爷,俺的饷银多了,官儿也大了,不管走到哪儿,就凭您的名声,谁都得对俺客气三分,可这种日子俺觉着觉着不是俺想过地。国公府上的事俺做不来,老捅漏子,俺思来想去,觉得俺就该是个当兵的,功名利禄也应该在战场上求,从战功中取。」
他抬起头看看杨凌,小心地道:「国公爷您别生气,俺不是不想跟着国公爷干,可是小云的话把俺骂醒了,俺不是这块料。大棒槌,就该是那个舞着铁棒在战场上追杀鞑子的大棒槌,就该是那个和刘七地加重砍马刀力拼力杀寸步不退的大棒槌。俺得活在战场上,才觉得自已象个汉子、象个人物!」
杨凌象是才认识他似的仔细看着他,这是个小人物,他虽然并没有轻视刘大棒槌的意思,但是潜意识中之所以喜欢这个人留在自已身边,何尝不是因为这个人很有趣?自已喜欢他的憨厚、甚至有些搞笑的性格。但是自已真地重视过他么?真的把他当成一个能打仗的猛士对待过么?
定定地看了很久,杨凌笑了,他点点头,说道:「可是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就要随时面临生死,那份功业,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跟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却是一份捷径,你对自已的选择,决定了么?」
刘大棒槌把胸一挺,庄重地道:「决定了!俺快三十了,还能拚几年?求国公爷给俺个机会,俺希望能在战场上立一份大大地功劳,有那么一天再来见您时,俺想穿着一身将军的披挂,那得是俺自已用一双拳头打下来地!」
杨凌微笑着一拍他的肩头,说道:「行!那就收拾一下东西,三天之后跟我走。我送你一个机会,你自去赚一份功业!」
太行山脉同横亘中原南部的秦岭一样,崇山峻岭迤逦蜿蜒,山势高峻,层峦叠岭,几无间断。在那时的交通环境下,要翻越这些险峻的高山极其困难。而车马大队更是寸步难行。
幸好这层层叠叠的大山之间总有一些曲曲折折的通道,穿过山脊裂谷,成为贯通太行山东西两方的天然孔道。这些通道经过开辟,就成了沟通大山两边的重要道路,其中许多地方奇险无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这里垒一道城关,就成了倚据天险的一个重要关隘。
井径关就是太行山的一个要隘,位于井径县西面,是太行八径中的第五径。作为井径的东出口,井径关既是军事要塞、屯兵重地,也是晋、陕、冀三省的交通枢纽和邮递驿站。京师通向关中地区的驿道之一便是由此井径道,入山西,取道蒲津,而达陕西。北则通往蓟燕及辽东。
杨凌的第一站,就是井径关。战马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前进着,蹄声踢踏,蹄铁踏在石子路上,细碎的碰撞声在经过峡谷深渊时更加清晰空洞。杨凌勒住战马,眺目远望,峰峦起伏不见边际,身旁则是危崖峭壁,触目惊心。这条驿道真是峭狭险仄,车马难行。
身着轻甲的骑士们身着红祅,刀盾在手,枪尖森然,在阳光下寒光耀目。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向前徒进着,偶尔有马嘶声在山谷中回荡不已。
杨凌把墨绿色的披风系紧了些,望着前方狭谷露出的一线青天。
「好啊,杨大人,那你就把战场和法场当成情场好了,当我把天捅出个大窟窿时,你要是还有本事给我补上,我红娘子就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
想起崔莺儿的这句话,杨凌长长地吁了口气:红娘子,你在山上还好么,我杨凌,来给你补天了!
「驾!」,他轻轻在马臀上一拍,好象胯下的就是那匹桀骜不驯、野性十足的胭脂马,心里充满了一种征服的欲望和挑战的斗志。
第十一卷 南征北战 第415章 先谈情后谈判
「他怎么了?」闻讯赶来的红娘子急匆匆地走过来,只见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年青人躺在树底下,腹胀如鼓,静脉血管象蚯蚓似的浮现在胀大的肚皮上,脸色浮肿,黄青色的皮肤令人望而生寒。
「唉!野菜吃太多了,这小子饿的受不了,摘了几个不认识的果子吃,想是中了毒」,谢种财从那人身旁站起来,叹口气道。
红娘子一听,眉头紧锁,她蹲下身子看看那人难受的样子,说道:「这么挺着也不是办法,弄点山泉水来给他灌下去,想办法让他上吐下泻先把毒物排光」。
「是!」几名亲兵立即应声跑开了。谢种宝皱着眉头道:「莺儿,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官兵不肯进山围剿,只是堵死了出口,咱们想逃也逃不掉,可再这么拖下去,不用打自己就完了,是不是把存粮发下来给兄弟们先垫垫肚子?」
封雷立即反对道:「不行!现在粮食全耗光了,才是真的完了。官兵围山,越久越会有漏洞,我们总会找到机会的,现在把粮食吃光,那就是自寻死路。」。
谢种财瞪眼骂道:「就你小子明白?问题是现在怎么挺着?这时节野菜都老了,能吃的不多,野果、野兽禁得起咱们五千多人糟蹋?幸好这里青山片片,马倒是不成问题,要不然……哼!」
红娘子焦灼地踱了一阵,叹气道:「你们不要吵了,这样吧,把已经战死兄弟的战马和伤马、病马杀了。先给大家伙儿炖些肉吃,要不然大家是熬不住了。封雷,找几个兄弟继续到四周山外打探,察看官兵驻防情况,找出弱处,争取早日突围。」
封雷对她的命令原本就言听计从,自从杨虎死后,一直暗恋崔莺儿的封雷更觉得自己希望大增,瞧着自己心目中的仙女儿,简直从头到脚无处不可爱,估计崔莺儿现在下道命令让他去跳崖,他也能开开心心地去执行,所以一听她的命令,想也不想立即领人执行去了。
红娘子走上山坡,山风凛冽,吹得衣衫猎猎发抖,她顺着连绵无边的群山眺望着远方,心里不由一阵颤抖:「如果我这五千多人全死在这儿,那太行山里的老弱妇幼怎么办?他们困在山里出不来,粮食又快吃光了,这个冬天」。
红娘子的心痛的象要滴血:「那么多人难道要随着我们同归于尽?弃仇,三叔三婶能照顾好他吧?他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孩子要一辈子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要是他们在山里熬不住出山来落到官兵手里,那……」。
红娘子的嘴唇哆嗦起来,彷徨无助的感觉,让她觉的自己是那么孤单。老天,我该怎么办?费尽心机,不惜抛却了和他在一起的希望,抛弃了自己可能得到的幸福,竭力维护着老寨的叔伯兄弟、妇幼病残。可是现在你要让我的一切努力付诸流水么?
谢种财谢种宝一对老哥俩望着莺儿有些单薄的身子,彼此对望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对目前的局面也是一筹莫展,心情低落,连拌嘴都没力气了。
「大小姐!大小姐!有人上山,打的是咱崔家老寨的手语暗号,说有急事要见你」,一个崔家老营的兄弟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打的老营手语?」红娘子有点儿纳闷,急忙问道:「人呢?」
那位兄弟道:「正押着过来呢,我先赶过来禀报一声,喏,你瞧」。
红娘子顺着他的手势向山下望去,崎岖的山道上,瑟瑟黄草径上,几个人正向山上走来。红娘子按捺不住,说道:「我去迎一迎,看看到底是谁」。
谢种财两兄弟对望一眼,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他们的二哥程老实自长江渡口一战就失了踪,他们一直以为二哥已经死在江边渡口了,现在有人打出老营的手语不禁又给了他们一丝希望,来人如果是二哥,老营的人当然认得,可是没准是他派来的什么人呢。
红娘子在半山道上拦住了来人,几名手下纷纷抱拳施礼见过大小姐,那被围住地汉子也有样学样的抱拳施礼,瞧那粗犷样儿倒象个绿林好汉。
红娘子上下打量他一番,隐约有些面熟,可老寨好象没这个人,所以一时把红娘子弄糊涂了,她在山西阳原为唐一仙治病时,曾经见过大棒槌,但那时大棒槌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