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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倍增,他跨前一步,声音也变的稳定和高亢起来:「本王现在要宣布一道太后懿旨,文武百官跪下听旨!」
殿上一阵哗然,文武百官这才知道宁王如此大动干戈,原来是有太后密旨传达。可是后宫不干政,是大明地规矩,内旨不出宫门,除非皇帝驾崩、新帝未立,现在太后突兀传旨,可是京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文武官员心中惴惴,彼此窃窃私语探听消息,刘养正大吼一声:「众臣子还不跪下听旨?」说着一撩袍子当先跪倒,大呼道:「臣听旨」。
李士实微微一笑,也随之拜倒,文武官员见状,纷纷离席参拜,宁王见了飘飘然的,竟然有种微醺之感。眼见众官员依例跪倒,宁忘咳嗽一声,高声说道:「众文武官员听着,先帝在时,苦于久无子嗣,为使天下臣民安心,听信奸佞李广之言,抱养民家养子,本意是想待有了亲生骨肉,再宣明真相。
奈何。先帝因病暴毙,正德继承大统,此子并非朱氏子孙。却继承我朱家江山,紊乱宗嗣,使我列祖列宗不得血食,本王现奉太后密旨,令我起兵讨贼。入朝监国,尔等可知道吗?」
废话!这事儿谁知道啊?宁王说完,宫殿上就象捅了个马蜂窝,这通乱呐,嘈杂惊骇声、追问呐喊声不绝于耳,许多官员冲动地站了起来,激动的满脸通红,质问求证。
江西巡抚林俊站起身来厉喝一声:「统统住口!」这老头儿是个个头不高的文弱书生。可这嗓门儿倒不小,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镇住了,大殿上肃静下来,林巡抚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宁王爷,您说奉有太后密旨,请问。密旨何在?请取来与我等一观」。
宁王双眼微眯,冷笑道:「兹事体大。自然是口谕,正德自知并非正统,对太后看管地甚紧,侍婢进出皆要搜身,岂能传出诏书?本王地话你还信不过吗?」
林俊哈哈一笑,朗声道:「没有太后亲笔的旨意。何以证明当今圣上不是先帝骨血?仅凭王爷一面之辞,就要我等朝廷官员听命造反么?」
宁王大怒。铁青着脸道:「混帐,本王会信口雌黄么?你不必多言,本王立刻就要起兵讨贼,孤只问你,可愿保驾前往?」
宁王话毕,只听甲叶子哗愣愣作响,两个提着锋利长刀地王府侍卫已经冲到了林巡抚的身后,往那儿一站犹如两头鹰俯视着一只小鸡。可林巡抚夷然不惧,把脖子一梗,嗔目喝道:「你说什么?保驾?你居然敢自称御驾?可知天无二日,臣无二主,太祖法制具在,哪个大胆敢行违悖?」
林俊清名远播,是有名的忠臣,谢迁在时与他就相交莫逆,赞誉他性情梗直,为人方正,很有风骨。早在成化年间他做刑部主事的时候,就是有名地强项令,不管什么权贵犯了法都该依法处理,就是当时气焰熏天的万贵妃家人也不例外,这样的人又岂肯因为宁王一句话就附从造反?
宁王一咬牙,乾指喝道:「把他拿下!」
两个侍卫立即冲前一步,扣住了林巡抚的肩膀,林俊挣脱不开,高声呼道:「好大胆,我是朝廷命官,江西巡抚,尔等竟敢拿我?」
按擦使方云霖唬的面如土色,倒是按察副使钟良茗有些骨气,挺身而出道:「宁王爷,你空口无凭,又擅拿朝廷大臣,所谓皇上并非先帝亲子的话莫非只是一个幌子,你要起兵造反篡夺皇位不成?」
宁王被他戳破心事,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先帝无子,孤奉太后旨意监国,便是皇帝一般,何来篡夺之说?你小小按察副使,竟敢直斥本王,来啊,把他也给我拿下,推出殿外立即斩首!」
二人被侍卫拖出门去,犹听林巡抚高声喝骂:「贼子自不量力,竟敢窥视大宝,今日贼杀我,明日朝廷必杀贼!」
骂声渐远,大殿上一片死寂,片刻功夫,只见两名持卫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进殿来,单膝跪倒把人头高举,奏道:「启禀王爷,犯官林俊、钟良茗已然伏法!」
众官员偷眼望去,只见方才还怒目喝骂的两个官员现如今只剩下一颗头颅,被人提住头发,颈下血肉模糊,不禁骇得面如土色。
宁王阴恻恻地一笑,扫视了眼那些官员,狞声道:「还有那个敢质疑太后诏命真伪地,站出来!」
殿上鸦雀无声,再也无人敢出头,宁王露出得色,又道:「本王欲领兵还朝,光复宗室,尔等可愿为孤效命、共建功勋?」
刘养正、李士实,还有已被他收买的布政使张纶等人率先下跪,有人带头,这心防就容易被攻破,一方面为求活命,另一方面抱着是奉太后旨意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大部分官员呼啦啦跪了下来。只有少数官员,不过十余人站在那儿既不想跪下跟着造反,又不敢提出抗议做一个砍头的忠臣,凄凄惶惶十分可怜。
宁王毫不客气,立即命人把这些犹豫不决的中间派全部关入王府大牢,此时殿中文武就算是归附他的人了。刘养正高声道:「王爷。太后命您监国,分明就是要将皇位传给你,如今出兵讨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正德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帝,您要是以王爷地身份起兵,那置正德于什么地位呢?」
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宁王闻言立即问道:「那么,依刘先生所见,本王应该怎么做呢?」
刘养正立即道:「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讨伐篡国叛逆,恢复大明宗室,在下以为王爷应立即即皇帝位,号召大明臣民讨伐正德,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
李士实、张纶等人恬不知耻地连声应和。其他官员哪还看不明白其中关节?一见宁王饱含威胁地目光向他望来,也只好硬着头皮跪倒促使宁王『推辞』再三,
无奈』之下,只得顺从民意,把长胡子一抛,叹息道:「罢了那孤就勉为其难,为了我大明地江山社稷。来承担这份重任吧」。
这宁王志大才疏,但是办事却是风风火火,极有效率,他立即移驾银安殿,就有中官捧上早就做好的皇冠龙袍,当场穿戴起来。
下边文武官员瞧这架势哪象是临时起意这才即位的?分明是早有准备。光那件正宗的龙袍没有一年功夫都做不成啊,可是也没人敢指出来。就在中官指挥下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李士实奉上用了一夜时间写就地讨逆檄文当殿宣读,革去正德年号,登基为帝,年号顺德,封李士实、刘养正为左右丞相,加封公爵。又封江西布政张纶为兵部尚书。那些前来为宁王爱妾贺寿地文武官员各有封赏,但是真正掌兵的权力宁王可不敢交给他们。
宁王一声令下,银安殿外等候多时地各山各寨的土匪山贼们上殿见驾,宁王封洞庭大盗杨子乔为行军总都督,大狗子为副都督,吴廿四、凌泰为都指挥;又拜红缨会首领王僧雨为大师公,李左同为副师公,杨清为总师公各自领军,大法师李自然为护国大法师。
这银安殿上所授的官职有朝廷的品秩,也有江湖帮会的称号,听起来不伦不类,彼此地统属也无法确定,听得那些刚刚投降的文武官员暗皱眉头,根本不敢奢望这样一位宁王爷会有燕王朱棣的雄才大略可以夺国成功,可是目前不附从立即就是死路一条,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宁王又让人把李士实的檄文抄印了上万张,檄文上列举了正德二十条大罪,第一条就是冒充先帝子嗣。宁王命人一边在城中到处张贴,一边派出许多探子前往九江、安庆、吉安等地张贴以造声势,同时号令各地官员归顺新皇,作开国功臣。
宁王三卫本来应该在一万八千人左右,但是他掌握三卫之后秘密扩充,大明军队一向的优良传统是吃空饷,宁王却是反其道而行,花名册上只有一万八千人,但是实际招纳的军队已经翻了一倍,全用自已的钱给他们发私饷。
同时鄱阳湖、洞庭湖地水盗、江西境内的山贼、南昌等地地帮会、临时招纳的地痞流氓、从监狱里放出的死囚罪犯,也组成了一支大约三万人的队伍。这样一来,宁王的兵力就达到了七万。
宁王又命人跟着各位官员回衙,收剿了他们的印信,所有军政事务统出于宁王府,同时把当地各个衙门地差役、捕快、巡检以及民团也组织起来,又凑了两万人,总兵力九万,对外号称十五万。
江西本地这么多年来,蒙宁王保举、推荐、收买的官吏不在少数,而且宁王造出地宣传声势,和起兵后大军云集、兵强马壮的假象也迷惑了一些墙头草和投机份子,周围府县官吏前来投降归附的居然真有不少,令得宁王信心大增,于是决定立即出兵,攻打南直隶。
南昌城这座根基重地,本身奇险无比,周围府道又没有足以威胁他们的力量,所以宁王只留下了五千兵马,再加上宁王世子朱从和他的弟侄郡王们的家丁、仆役、佃户等共组成一万人的大军守城。
当年朱棣起兵造反,朝廷大将李景隆也曾率军试图攻打燕王的根基重地北平,北平的守卫者当时是朱棣的儿子朱高炽,朱高炽以极少的兵力守住了数十万人包围的北平,从而有力地支援了朱棣的军事行动,完成了靖难大业,宁王现在显然是以第二个燕王自诩了。
三日之后,刚刚登基的顺德皇帝朱辰濠带领他的『十五万』大军,水陆同时进发,浩浩荡荡杀奔南直隶,第一站九江一日便破,『顺德军』一时军心大盛,气焰不可一世。
顺德皇帝、宁王朱辰濠的信心继续膨胀,他认为自已沿江北上,旬日之后便可在南京定都,与北京分庭抗礼,于是快马令人赶回南昌,把娄妃和百位嫔妃侍妾统统接来,准备住进南京皇城后立即分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摆摆皇帝谱了。
与此同时,他的大军仍然马不停蹄地继续进军。兵锋所指,乃是水陆要冲安庆,此处乃是南京的上游门户,自古沿长江而下用兵者,若攻取安庆,南京必是囊中之物。
当信心十足的宁王在王子、仪宾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