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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亮,参将府第三进院落已经烧为平地,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杨凌望着废墟愣愣地看了许久。幼娘拿着件袍子轻轻走过来,踮起脚尖为他披在身上,柔声道:「相公,你站了半宿了,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歇歇吧。」
杨凌瞧见她的圆领箭袍沾了许多泥污草屑,还刮破了两处,不禁愧疚地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回来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跳进火场的心都有了,唉,你病刚好,又山上山下的找人,奔波了半宿,回去歇歇吧,玉姐儿两位姑娘正伤心着,你去劝解一下吧。」
幼娘轻轻依偎进了杨凌,低声说道:「刚刚幼娘已经见过她们了。相公,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昨儿你飞马赶回,象疯了一样,眼睛红得吓人,幼娘都快吓死了。」
杨凌叹息一声道:「我在酒宴上就觉得不对劲,鲍尽忱不是有气量的人,就算肯服软,也不会神态那么欣然,还有那个刘士庸,心神不宁的,我早该告辞离开地,回来的路上,瞧见山上起火,我怕你……,唉,跟着我,连进了京都是喊打喊杀的,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你受苦呢?」
韩幼娘感动地道:「相公……,你不要再自责了,幼娘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这一辈子富贵也好,贫穷也好,还能离开你吗?就算咱们现在在杨家坪,还不是一样要为了吃喝受苦,为了火着受苦?要防着山上的野兽,塞外的鞑子,要担心地里的收成……
相公为我做过的,比我付出的百倍都多,天下间有几个男儿会为了妻子抗拒皇帝的命令?就算真的为你死了,死上一万次我都不怨。」
韩幼娘拭了拭眼泪,说道:「只是……连累了仙儿姑娘她们,幼娘没能力保护得她们周全,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如今要让相公在太子面前为难,我……我……。」
杨凌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相公不是在担心太子殿下,我只是想,如果不是我要她们帮忙,就不会给她们惹来杀身之祸。如今仙儿姑娘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
他刚说到这儿,听到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杨一清走上阶来,抱拳道:「卑职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杨凌急道:「怎么样了?可曾找到唐姑娘?」
杨一清道:「大人,卑职率人沿着山下河流穷索二十里。不见唐姑娘踪迹,下流十里外已经是百姓居住区,可是卑职向沿途百姓打听,却没人知道消息。如今满仓兄弟正率人继续寻找,卑职担心大人久等心急,是以回营禀报。」
杨凌听说不见尸体,心中不禁浮起一线希望,说道:「继续寻找。实在不行拿我腰牌着地方官府协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杨一清抱拳施礼,杨凌又道:「鲍尽忠怎么样了?」
杨一清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说道:「卑职弄晕了他,给他换上一身亲兵的衣服,鲍尽忱等人装模作样赶来救火时,卑职率着百余名亲兵当着他们地面堂而皇之地把人运出了城,现在已经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杨一清顿了一顿,道:「大人,进了咱锦衣卫的人,他肚子里有什么就能说出来什么,肚子里没有的,想让他说他也照样说的出来,钱大人听说是你送去的人,特意趴在扳子上去看了看。很希望给你出把子力气呢。」
杨凌虽然满腔愤怒和担忧,听了这话仍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都能骑马了,钱大人的屁股还没好么?」
杨一清干笑道:「钱大人见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怕屁股一好,绝了人家表白心意的机会,所以准备在挺几天。」
杨凌这才恍然大悟,他还以为钱宁对屁股有偏好呢,敢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点头道:「恩,供是要他招的,证据也是要找的,鲍尽忱一个堂堂的从三品大员,我杀不了他,张副将也杀不了他,我要找齐了能杀他的证据,再呈现给能杀他的人。」
杨凌摸摸怀中的帐本,一字字道:「请钱大人费心多招呼招呼他,唐姑娘一日找不到,就不要弄死了他。哼!这回我不会再莽撞了,打蛇打七寸,鲍尽忱做了这么久的官儿,不会没有自己的关系,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再动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今后不会再为自己树敌。」
他握紧了幼娘的手掌,轻轻地道:「我不想再让我的人为我担惊受怕,也不想再让我的人为我受伤,至于鲍大将军,就让他再逍遥几日吧!」
……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行在官路上,瞧那旗帜仪仗,应该是王侯一级的排场。天近响午了,艳阳高照,一辆马车掀开轿帘儿,对轿旁骑马而行的中官道:「百顺啊,树阴下歇歇吧,我身子乏了,要下去走走。」
「是,王妃娘娘!」那中官连忙高声喊道:「车队靠着树阴儿停下啦。」
车队缓缓停在树旁的白桦林下,轿帘儿一掀,一个身着深青丝袍服,同色霞铍凤冠的四旬女子走下车来,轻轻舒展着腰肢,看着路旁绿油油的弄田道:「恩,这一出来走走,可就舒服得多了,一会儿给我把凤冠霞铍除了吧,还大老远地路呢,泛得上。」
身后两个侍女蹲身道:「是,娘娘!」
那王妃听到树梢儿上有鸟叫声,不禁喜道:「这声儿听着悦耳,把我的绯儿带出来,它也闷坏了呢。」
一个小黄门举着个金丝笼子匆匆奔过来,王妃接过鸟笼子,从小黄门手中接过鸟食儿,逗弄着那只画眉鸟儿,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这时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老者迎了过来,王妃瞧见他笑道:「刘良呀,我在京里买的那几只八哥怎么样?还不会说话呢,回去好好侍弄着,捻舌头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可别弄死了。」
那个刘良陪笑道:「娘娘放心,娘娘心善地象观音菩萨一样。这些鸟儿跟了您,也算是有了福气了。」
王妃一听不由笑起来,刘良趁机道:「娘娘,路上救的那个姑娘醒过来了,可是人好象傻了,问她什么都不记得,您看着可怎么办?」
王妃听了微微一蹙眉,说道:「那姑娘挺讨喜地一张脸,怎么就傻了?走,看看去。」
中官,侍女,刘良几人跟在王妃身边走到后边一辆马车旁,车厢里坐着一个姑娘,双手抱膝惊恐地望着走过来的人。她的头上裹着白色的棉巾,渗出几抹红色。俊俏的脸蛋儿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
王妃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呐,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是遇到了路盗劫匪么?」
姑娘惊慌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我为什么在这里?」
刘良说道:「这是山西代王府的李娘娘,娘娘心善,瞧见你晕在河边,就叫我救下了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呀,是什么地方人?」
「名字?」姑娘怔怔地说了一句,忽然哭泣地道:「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王妃微微皱了皱眉头,刘良低声道:「娘娘,这姑娘脑子受了伤,现在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您看,是不是经过前边镇子的时候,把她交给官府?」
王妃瞧了瞧那满面惊恐地女孩儿,哈下腰柔声问道:「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可想得起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我……」。姑娘眨着眼睛,脑子晕晕的,似乎看到了一个骑着白马、英俊不凡的少年将军正飞驰而来,她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惊喜,意识中仿佛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名字,她刚要开口唤他,脑海中忽然又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姑娘懊恼地摇着头道:「我记不起来了,我记不起来了……」
她这一拼命摇头,牵动头上伤口,忍不住痛楚地轻叫一声,捂住了脑袋,泪珠儿一颗颗滚落下来。
代王妃见这姑娘长得俊俏喜人,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象那画眉鸟儿似的睇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瞧这姑娘,本来一定是个俊俏可爱的丫头,也不知道是被谁祸害成这样儿。
唉!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交给地方官府,那些人能有什么办法?碰上个丧良心的,没地糟蹋了人家姑娘。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姑娘什么都记不起来,就带她回大同吧,这么小个丫头,咱还养得起。」
身边的人应了一声,那个中官颠儿颠儿的追上来问道:「娘娘,这姑娘伤好了是在外府当差啊还是送进内府?」
代王妃把鸟笼子递给刘良,不悦地道:「咱府上缺使唤丫头么?我救老人还要人卖身还债是怎么着?」她一眼瞧见刘良,不由喜道:「刘良啊,你们老两口儿不是没个儿女?就收了这姑娘做义女吧,平时就帮你照看着我那些宝贝儿吧,没准儿陪着我那些机灵的小家伙,这脑子就能想起点什么来。」
她呵呵一笑,走了两步又道:「多俊的姑娘呀,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可怜哪,回到王府,再找个好郎中仔细给那姑娘瞧瞧,对了,她还没名字呢,也不能总这么姑娘姑娘的叫呀,既然送给你家了,就叫……刘良女吧。」
第三卷 初登大宝 第084章 四月甘八
十八年四月初七,十二团营提督官王岳,英国公郭机营,查神机营左哨军副参将鲍尽忱,第三司都司官刘士庸等大小将佐共计十三人贪墨军饷,中饱私囊,另外有不法事待查,帝震怒,着锦衣卫锁拿进京侯参。
四月初八,检察院监察御使王良臣,兵科给事中陈霆弹神机营左哨军参将杨凌携妇人入营,夜宿军中,帝下招,杨凌重责二十军棍,降一品留用,罚俸半年。
再次日,帝召见杨凌入宫,严词训责,另外命提督王岳整顿军纪,赐杨凌双虎符,率军山中演武。
山坡下,一队队士卒分组在前方的山谷中进行着行进射击和原地射击训练,炮声隆隆,硝烟四起,至此杨凌率大军开拨到山中苦训已经二十多天了。
左哨营三司兵力合计4500人,加上直属参将的亲兵和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