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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只能凭我的话来证明。”这个人依然低着头,说:“没有古陆神,你不用再做无谓的冒险,古陆人和外界人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这个人说完,就转身走回小屋,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不担心我能逃掉,身处万丈高峰的顶端,而且四周空空荡荡。我没辙了。抬眼一看,周围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蜘蛛就好像一个一个等待猎食的恶鬼,虎视眈眈,我站的心悸,赶紧也钻回了小屋。
“这个地方,有足够的粮食,吃上几个月,没有问题。”这个人又坐到了火炉旁,说:“山顶这里,你可以随意活动,但那边那道矮墙,你不准过去。”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着,这个人怎么如此莫名其妙,他不和其他的古陆人一样,看见我就动手,要么抓我,要么杀我,他连我一根头发都没动,只是限制我的自由。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都不敢想象,被拘禁几个月会是什么结果,我可能会疯掉。
这个人有足有的耐性,我用各种语气跟他交涉,但是他始终保持沉默,不发火,也不表态,遇见这样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对付他。
我憋着一口气,一下坐到床上,盖着被子转过脸,心里在琢磨。这个人的来历,这个人的目的。
我不说话,对方就不说话,想想自己身上的担子。我忍不住,翻过身想和他再沟通一下。但是翻身的一瞬间,我看到,这个人正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一翻身,他马上收回了目光,不声不响的朝火盆里加碳。
然而就是对视的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突然感觉到。他的眼神,隐隐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眼神,很复杂,也很奇怪,因为看到这道眼神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蹦出两张面孔。
石头,大藏。
这样的情况让人觉得无比的诧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神,就会想起石头和大藏。可能因为,我曾经也在石头和大藏的身上,目睹过这样的目光。
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孤独,说不出的哀伤。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睡。因为睡不着,这个人也没有睡,就在火盆边坐了一晚。他可能习惯了这种孤独,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他站起身,到外面去,过了半个小时,端进来早饭。早饭还是那么苦涩难咽,但是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心里很清楚,对方只要不松手,我就没有离开的办法,我得活下去,还得保持充足的体力,所以,尽管饭很难吃,我还是满满的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就没有什么事了,我被允许到小屋外面去走一走。天亮之后,山顶的情况更加清晰,木屋很低矮。因为山上风大,木屋四周的屋角堆着石块,用来加固。其中两个木屋里,堆满了粮食,还有秋天晒干的菜,我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个人看起来准备的很充分。真要把我长时间关在这儿。
呜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从距离孤峰最近的那片山崖边,突然传来了号角声。号角是古陆人用来联络的主要工具,不同的号角声,不同的节奏,都有不同的含义,此时响起的号角绵长低沉。不像是示警号角。
听到号角,这个人从旁边的木屋里走出来,他的脸毁了,皮肤几乎扭曲到一团,很难流露表情,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厌恶。
他虽然厌恶。却还是从屋外的屋檐下面,拿起一支号角,随口吹响。两声号角交替响起,再之后,悬崖那边的号角声彻底消失,吹号角的人好像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在吹号角?”我明知道是古陆人在吹动号角,但还是找那个人问了问。
“有人想看看。我死了没有。”这个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纯粹的冷笑,这是我看到他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可以察觉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能看见隐隐约约很白的牙齿。
“谁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但是我再问,这个人就不说了。转身去给我拿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看了看,这是用野蜂蜜研制的野果子,和蜜饯差不多,只不过卖相太差,让人没有食用的欲望。
很多细节,都能让人产生相应的判断。古陆不产糖,也不跟外界接触。他们唯一能获取甜食的途径,就是山里的野蜂蜜。蜂蜜产量非常少,是很珍贵的东西,一般的古陆贵族都吃不到,更别说那些古陆平民,有的平民活一辈子,都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但这个人不仅有蜂蜜。而且还能用蜂蜜腌制蜜饯,这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古陆人。
我只能猜出这么多,这个人的忍功出类拔萃,多余的废话一句都不说,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线索。
呆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走也走不了,逃又逃不掉,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决定跟对方耗上了。我开始默默的把那本书的内容一遍一遍的回忆,每天懒得出门,因为出去也没啥可干的,山顶总共就那么大。
我在巩固自己的所学,如果暂时不能离开,那么我只能让自己变的更强一点,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个人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傩的气息,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肯定学过傩。
这种无聊的生活过的很慢,度日如年,只有当我真正沉浸在傩的世界中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精神支柱。
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不睡觉,每天都坐在床边的火炉旁,一坐就是一夜。大概过了有一个星期,我习惯了这种生活,直接无视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到了第八天的晚上。我照旧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在体味傩的意境。这个人不声不响的站起身,走到我旁边,轻轻拍了拍我。
“干嘛。”我睁开眼睛,一下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小木板,木板上用黑炭写着一行字。
“不要随便乱说话,我们说的话,有人可以听到。”
“嗯?”我立即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对方,我在这儿住了七八天,山顶上除了我,这个人,还有那群让人恶心的蜘蛛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活物了。我心里隐然有些发毛。难道山顶的某个角落里,还藏着人?
这个人看出我眼神中的疑惑,把木板上的字擦掉,重新写道:“人不一定非要在场,才能听见谈话声,他们的办法多的是。”
我立即就明白了,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像随时都处在被监听的环境下,古陆人善用傩,由傩发展出来的术很多。
顿时,我就知道,这个人有时候会跟我说两句话,有时候一整天都默不作声,原来他是在躲避来自古陆人的监听。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必然拥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好像每一天都会被古陆人监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处于各种考虑,随后就听从了他的话,我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来交流。
“你很聪明。”这个人又在木板上写了四个字,抬头看看我。
在他的目光乍现的同时。那种熟悉的,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浮上了心头,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的目光里,有很多石头的影子。我甚至有点分辨不清楚了,他和石头是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相信两个人的眼神会如此的相似。
第一百五十九章 墙的另一边()
我想问他,认不认识石头,可忍住了。问了,他不会说,更何况,我只知道石头这个名字,肯定是个假名。
“你这样学傩,是不对的。”这个人继续在木板上写,他果然懂傩,我一声不响,他就知道我在暗暗的修习傩术。
他就在木板上,一笔一划的写,从傩术入门开始,给我详细的讲解。当初大藏把书留给我。却没有任何说明,我完全是靠自己的摸索在学的。这样必然会导致一些误区和错误的理解,而这个人明显对傩的理解很纯熟正确,他从头开始纠正我的错误。
他一边写,一边给我做一些注释,说实话,如果单单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对我的帮助很大,无师自通的人是有,可我不是天才,我需要人的辅导。
他讲的用心,不知不觉间,我也被吸引了,整整一夜,他就这样用木板把傩的入门方式完整的给我讲解了一遍,让我受益匪浅。
从这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教我两三个小时。有他的教导,我纠正错误,进境非常快,毕竟之前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
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我对这儿也渐渐的熟悉。大概每过三天左右,距离最近的悬崖那边,就会有人吹响号角,这个人随后给予回应,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对方在问:你还活着吗?然后这个人回答:还活着。
除了回应号角,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具体的事情,在学傩之余,我曾经暗中观察了他好长时间。他最喜欢的。就是枯坐,一个人坐在山顶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他可能坐了很多年,石头已经被磨的非常光滑。他抬头看着天边的云,一动不动,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很偶尔。他会越过那道矮墙,到墙的另一边去。在我刚来的时候,他就郑重警告过我,山顶别的地方,我都可以去,唯独矮墙的另一边,我不能涉足。因为有一大堆蜘蛛的威慑,所以我不敢乱跑。只能偷偷看着他,越过墙壁。
墙壁的另一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矮墙另一边,好像会触动他的情绪。他极少过去,然而越墙之后再回来,他的情绪会低落,有时候也会激动,反正很不稳定。
如果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的话,那么还不算什么,可是两次三次之后,我就觉得不正常,而且心里的好奇越来越甚,我很想知道,强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
我问过他,他却不说。
我估计,他是铁了心要把我拘禁在这儿,从来到这里之后,足足过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