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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平安已是弱冠之年。
弱冠之年的沈平安,书、经、琴、棋、画,样样精通。若不是沈老爷一再提醒沈平安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若不是沈平安的性子本来就低调,沈平安早就已经抢了一个京师什么公子的头衔回来了。
所以,沈平安一点儿都不呆。至少,他跟呆傻的呆完全不沾边儿。
沈平安的呆,在于他的呆性。
以沈家的富有,以沈家的善名,以沈平安的聪慧,可想而知,已是弱冠之年的沈平安,该是有多少人上门为他说亲。
只是,沈平安早已心有所属。
沈平安的心,在天香楼。准确地说,沈平安的心,在天香楼里那位龙姑娘的身上。
沈平安第一次见到龙姑娘,是在他的束冠之礼的第二天。
那是沈平安第一次踏入天香楼。
那是沈平安第一次见到龙姑娘。
那是一位怎样淡定的女子啊!
那是一位怎样从容的女子啊!
那是一位怎样才情横溢的女子啊!
那是一位怎样浅笑嫣然的女子啊!
只一次,沈平安便将自己的心留在了天香楼。
只一眼,沈平安便将龙姑娘装进了自己的心里,而且将自己的心装得满满的。满到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位其他的女子。
然后,沈平安便成了呆子。
沈平安发了呆性。
沈平安认定了龙姑娘。
然后,沈老爷的烦心事儿就来了。
沈平安并没有在家里大吵大闹,更没有像许多的纨绔子弟那样撒泼打横。沈平安甚至连非龙姑娘不娶的话都从来没有说过。
沈平安熟读经史,自然深知孝道之重。沈平安更知道,自己的母亲在苦盼了二十几年才等到自己出生是何等不易。
所以,沈平安一直都很孝顺。所以,沈平安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说过心系龙姑娘的事。
只是,沈平安从此郁郁寡欢。
拿起书,沈平安看到的是伊人的如玉容颜。执起笔,沈平安画的是伊人的颦颦浅笑。操起琴,沈平安奏的是伊人第一次奏的那一曲《女儿行》。拈起子,沈平安想到的是伊人的青葱玉手。
偶尔去一次天香楼,沈平安回府之后可以傻乎乎地笑三天。那是因为,沈平安再次见到了伊人。
偶尔去一次天香楼,沈平安回府之后也可以闷闷不乐半个月。那是因为,沈平安未能见到伊人。
沈平安虽然从来不说,但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
沈老爷和结发夫人何尝不知道,沈平安的心,是在那位龙姑娘的身上。
只是,这件事,难办啊。
天香楼的姑娘,虽然是出了名的既不卖艺更不卖身,但天香楼的姑娘,终究是抛头露面得太多了。沈老爷担心,若是将龙姑娘抬进了沈府,即使沈家不在乎闲言碎语,沈家的生意,恐怕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与达官贵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沈老爷深知,那些人的肚子里,装着多少的龌龊。沈家若是将一个天香楼的姑娘抬回家,那些达官贵人很有可能从此就将沈家拒于门外。
即使是沈老爷横了心,连沈家的生意也不顾了,这件事,也还有其他的难为之处。
天香楼的姑娘,不是你想抬就能抬回家的。
天香楼究竟有什么背景,沈老爷到现在都不知道。与沈老爷交好的那些达官贵人,似乎也没有人真正知道,天香楼的背后,究竟站着谁。
但京师之中的所有人却都知道,若是天香楼的姑娘不愿意,即使有再多的钱财、再大的权势,谁也休想将天香楼的姑娘抬走。
龙姑娘究竟愿不愿意进沈府,不仅沈老爷不知道,就连沈平安自己,也是一点儿谱儿都没有。因为,沈平安从来都没有对龙姑娘表白过。因为,龙姑娘对谁,都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彬彬有礼。
而且,即使龙姑娘真地愿意进沈府,还有另一桩让沈老爷挠头的事。那便是,这位龙姑娘的年龄,应该比沈平安要大上不少。
龙姑娘的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少,沈老爷不知道。但沈老爷知道,沈平安还未束冠的时候,龙姑娘就已经在天香楼抛头露面了好几年了。沈老爷还知道,天香楼的姑娘,未至碧玉年华时,是不会在楼里抛头露面的。
如此判断,龙姑娘即使是一达到碧玉年华便开始在天香楼抛头露面,算起来她至少也比沈平安年长了五六岁。
如此判断,即使沈家今年就能把龙姑娘抬入沈家,龙姑娘至少也已经有二十六七了。
从天香楼里抬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姑娘入沈家,而且沈平安是铁定要和她结发的,这,如何能不让沈老爷发愁啊?
愁归愁,但做父母的再愁,沈老爷和结发夫人也不忍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天天这样愁,更不能冒着看自己的小儿子愁上一辈子的风险。
沈老爷和结发夫人本来准备,找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儿,悄悄地去天香楼试一试。但是,京师之中,好似谁都没有听说过,有媒婆儿去天香楼提亲的。
所以,沈老爷决定了,过两日,自己亲自带着沈平安,去天香楼问一问老板娘苏姑娘,探探口风。
只要龙姑娘愿意,只要自己的儿子高兴,其他的事,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三章 宾客满堂()
今日的天香楼,和往日的天香楼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在进入天香楼之前,沈老爷是这么认为的。
天香楼的门前,依然是车马寥寥。
若是不知道天香楼的外地人至此,看到天香楼外门可罗雀的样子,一定会以为,天香楼的生意很差。
但沈老爷知道,天香楼门前车马寥寥,绝对不是因为天香楼的生意不好。
相反,天香楼门前的车马一直很少,是因为天香楼的生意一直太好。
天香楼的占地虽然不小,但终究是处于京师最繁华的闹市之中,可供车马停顿的地方有限。而能来天香楼消费的,绝对是非富即贵。车马,自然是每位客人的必备之物。若是所有的客人都将车马停在天香楼前,只怕这整条街每天都会堵得水泄不通。
再说了,若是富人们先将车马停满天香楼前了,万一京师中那些官老爷们的车马来了,富人们是让,还是不让?若是京师中那些官老爷们的车马将天香楼前的位置都占住了,万一那些皇亲国戚的车马来了,官老爷们是让,还是不让?
而且,所有来过天香楼消费的京师客人都清楚,这两个“万一”发生的机率,实在是比“一万”还要高。
因此,久而久之,来天香楼消费的客人,便自发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人留车走。富人们如此,官老爷们也如此。官老爷们如此,皇亲国戚们也如此。
毕竟,皇亲国戚们给人挪位置的情况虽然不大可能发生,但整座天香楼前若是时常停的都是皇亲国戚们的车马,谁也不敢保证,哪天就不会惹得哪位御史不痛快了。
所以,在踏入天香楼的大门前时,沈老爷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沈老爷的心情,也是和他其他时候来天香楼的时候没有太多不同的。
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今日的沈老爷,心中多了一分期待、两分忐忑和七分郁闷。
那一分期待是什么,自不待言。
那两分忐忑是什么,也无须多言。
至于那七分郁闷又是什么,则只有沈老爷自己知道了。
但是,在沈老爷踏入天香楼的那一刻,沈老爷的期待、忐忑和郁闷都消失了。
沈老爷唯一的感觉是,今天的日子没选好。今天,不是一个来天香楼的日子。
因为,天香楼里,早已是宾客满座。
宾,都是贵宾。客,都是贵客。
若只是宾客满座,若只是贵宾,若只是贵客,还不至于让沈老爷觉得今天不该来。
因为,天香楼平时的客人中,十个里面本来就至少有八个可以称得上是“贵”。而且,沈老爷本人,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也是“贵”人。
只是,今天来的客人,有些太“贵”了一些。
沈老爷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十皇子。
对沈老爷来说,十皇子能算得上是熟人了。十皇子府中的好几个亭子,便是沈家修建的,而且是沈老爷亲自监工的。
沈老爷第二眼看见的,是杜文武。
对沈老爷来说,杜文武也能算得上是熟人了。杜文武在西城的那个院子,便是沈老爷给翻新改建的,也是沈老爷亲自监的工。因为,住在那个院子之中的人,是杜文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的。至少是杜文武不希望家中的几位雌虎知道的。
沈老爷第三眼看见的,是焦春熙。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的焦春熙。
对沈老爷来说,焦春熙也不能算作陌生。焦春熙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喝青茶。茶的生意,沈老爷本来没怎么沾。但当焦春熙在一个很偶然的场合和沈老爷提了一句之后,沈老爷还是想方设法,让人从武夷山的那棵千年老茶树之上,掐了二两大红袍,“卖”给了焦春熙。
当沈老爷当面把二两大红袍“卖”给焦春熙的时候,焦春熙笑得比弥勒佛还要弥勒佛。但沈老爷却觉得,焦春熙笑得眯成了的缝的双眼中,似乎始终在冒着丝丝寒气,而且似乎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心底。
除了这三个人,沈老爷还看到了一大群的官儿。一大群放个屁都能震响京城好大一块地的大官儿。文的,武的,不文不武的,都有。都是熟人。都从沈家买过或者“买”过东西。
除了这些人,沈老爷还看到了一大群自己不认识、却能一口说出来历的人。
坐在十皇子左边的那个身披大氅、半个脑袋铮亮发光的北人,一定是北朝的南院大王木赤呵。木赤呵后面那几位膀大腰圆或者阴阴沉沉的北地人,自然就是木赤呵从北地带来的一部分勇士和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