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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亲手杀了他!”萧夫人重复道。
两人约定完后,就此告别。
萧夫人拨转马首,纵蹄南去。李菁眼巴巴地望着她胯下那匹原本属于自己的汗血宝马,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道:“今日你救了我一命,这匹马就暂时借你骑一骑,以后终归还是要还给我的。若是耍赖不还,哼,那我就抢!”
她拖着疲乏的身躯,骑着那匹从吐蕃人手中抢来的劣马在月夜下狂奔,终于在后半夜赶到了耶律适鲁的营地。
营地中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火,令她心中倍感温暖。她早已盘算好了,要给呆子一个惊喜,并且向他炫耀自己新学来的刀法,好馋他一馋。
“哼,你不是会叠浪神掌么,我也会袈裟斩!”想到这,她心中大感得意。
她赶回了两人原本住下的帐篷,翻身下马,冲进了帐内,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刘驽的人影在。于是转身出帐向人打听,却发现营地里的江湖人士少了许多,不少原先住满人的帐篷已经空下,也不知是发生了甚么变故。
她瞅见一队夜间巡逻的耶律氏游骑徐徐地走了过来,于是放过前面的大队人马,将队尾的一名倒霉鬼从马背上揪下,同时捂住了此人的嘴巴。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以至于竟无人发觉,那队游骑竟继续往前巡逻去了。
她将那名倒霉鬼扯进了旁边一座无人居住的帐篷,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快说,你知道呆……刘驽在哪里吗?”
那个倒霉鬼起初不肯说,但看见她目中凶光逼人,有杀人之念,只得照实说道:“刘……刘少侠他在柳哥公主的帐篷里,姑娘……你……你饶了我吧!”
李菁一听勃然大怒,刀光一闪,那名倒霉鬼捂着流血的脖子瘫软坐倒在地,转眼便见不活了。
柳哥公主的帐篷她曾经探察过,位置很是熟悉。她冲出帐篷,一阵小跑,朝那柳哥公主的帐篷奔了过去。
“柳哥,你要是敢害了呆子,我宰了你!”她心中咬牙切齿地想道,“这呆子也太笨了,果然只要我不在,他就会被人骗!”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她已经站在了柳哥公主的帐篷外。她本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闯进去,前思后想之后,为防遭人暗算,她还是决定拔出双刀,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过去,并用刀尖慢慢地挑开了门口的帘子。
眼前的一幕直让她吓了一跳,她感到措手不及、有些无法接受,泪水随即夺眶而出。
帐篷内烛火微摇,柳哥公主与刘驽共拥在同一床锦衾内。从两人光露在外的肩头来看,这两人竟是甚么衣物都没有穿。
刘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酣然大睡。柳哥公主神情迷醉,娇细的身躯紧紧地依着他。
她肩头的肌肤洁白如浅雪,胸口一对饱满的乳鸽从被褥中呼之欲出。
李菁看见眼前这不堪的一幕之后,立马闭住了眼不去看。与生俱来的羞耻感随即涌上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夺路而逃。
她哭着冲出了帐篷,“你们都是坏人,呆子,亏我对你这么好,你也不是好人,竟这样对我!”
她转念一想,不对,自己不该轻易饶了这对狗男女。不杀了他们,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想到这,她转身又往帐篷内冲去。正在此时,一对大掌从帘内探出,虎虎生风,如一对铁钳般直逼她咽喉而来。
她不及思索,脚下急点,一扭身,往旁滑开数丈远,这才堪堪避开了那双可怕的大手。
幸亏她得到普真和尚亲传“潜龙九吟功”,身法之矫健与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否则早已被那双大手拧断了脖子。
那双大手的主人缓缓地从帘后走出,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直让她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节 昔誓难守()
吸食人血之后,朱温精神十分饱满。按照他的计策,李菁看见柳哥公主和师弟刘驽的那一幕之后,必将深自怀恨,从此不再亲近于刘驽,由此一来可以按照他与谢安娘的约定,刘驽可以潜心给铜马治病;二来没有了这个胡人女子在旁干扰,师弟必然对自己言听计从,这对自己的乱世大业会大有裨益。
当时李菁第一次冲进帐篷时,他本躲在帘后。只是李菁心烦意乱之际,竟没有发现他。他有自己的盘算,乃是存心要放李菁离开,否则早已对其下了重手。
只不过李菁跑掉也就罢了,竟还要回头来杀谢安娘,这无疑是要坏了他的大事,他这才不得不出手阻止。
他魁梧的身躯站在帐外,将帘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直让李菁无法冲入。他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如此不知羞耻。我师弟他们小两口子行恩爱之事,你为甚么偏偏要来捣乱?”
夫妻!?
李菁一听愣了,脑袋里好似打了一个闷天焦雷,两只腿一软,差点没有站稳,气得连道:“我……我……我……”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朱温看出她眼中的愤懑,故意说道:“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师弟得了此番比武招亲大会的头筹,契丹大汗已经将倾国倾城的柳哥公主赏赐给他作为妻子,并且封他为麾下领兵的将军。你一个平头百姓,还是少在这勋贵之地出现的好,免得别人还以为你要攀龙附凤。”
李菁气得双唇发抖,“不……不可能,呆子说他不会娶柳哥的,他不会的!”
朱温冷笑一声,“刚才的那些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你瞧去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李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她啊地大喊一声,竟舍命挺刀向朱温冲了过来,一副要搏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朱温一侧身,放过她的半只刀身,右手横挡,中途变招拍向她的肩头。她大恸之际竟不设防,被朱温一掌重重地拍中肩头,惨叫一声往后倒飞出数尺,落在地上后连吐鲜血数口。
剧烈的痛觉让她清醒了过来——她还如此年轻,长到这么大,不仅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便连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养大的师父的仇也没有报。因此,她绝不能如此轻易就死去!
她从地上爬起身,翻身跃至一顶帐篷之上,飞身逃去。她一边逃一边哭,“呆子,你太对不起我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和柳哥作那下流的事儿!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或许是连老天爷也听懂了她心中的苦痛,后半夜的天空突然阴黑了下来,月光与星辰隐去不见。转眼天空中电闪雷鸣,一场磅礴大雨铺天盖地落下。她一路狂奔,跑出了耶律氏的营地,到了那大河之畔。
大雨在河面上飞溅,激起茫茫的雨花。她沿着河岸边哭边跑,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竟听见前方有人在雨中歌唱,望那人的身影,像是个中原衣冠的女子。
春雨随河东流,
妾心愁,
意难收,
只恨那薄情少年郎,
当日誓难守!
女子的唱腔悲戚而温婉,恰好符合她此刻的心境。于是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与雨水,往前走了过去,果然看见是一个貌美的宫妆女子在雨中曼舞。
飞溅的雨水,竟沾不湿此人身上的薄衫。此人一扬手,轻袖飞扬,落下的雨滴竟在空中倏地拐弯,往旁落去,一点也没粘在她的身上。
那女子接着唱道:“意难收,只恨那薄情少年郎,当日誓难守……”
李菁听后心中哀恸,哭道:“你不要唱了!”
那女子望见她后,身形一晃,也不知怎地,转瞬到了她的身边。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那女子轻轻搂在怀中。女子的胸口平平如也,直接告诉她,这是个男人!
只是此人的嗓音如此甜美,姿容如此秀美,直让她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她想摆脱开这男人的怀抱,然而男人不等她挣扎便松了手,笑道:“你爱做甚么,便去做甚么,孤绝不会强迫于你。”
李菁没想到这个自称“孤”的男子竟如此温文尔雅,于是心中戒意大去,暗道:“此人喜欢作女装,他大概喜欢的是男人吧,对我并无加害之意。”
男子伸出右手,葱白纤细,直如女子。他轻轻地抚摸向她的头发,行止间没有丝毫猥亵的意思。她潜意识中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觉面前这人温暖无比,于是一动不动,顺从地让他的指尖在自己的发辫间缓缓梳理。
男子轻声问道:“受委屈了?”
李菁使劲地点了点头,“哼!”
她扑在男子的肩上,放声大哭。自从师父不幸遭难之后,还没有人对她这般好过。
“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她哭道。
“好的!”男子答道。
他右手携在李菁腰上,一闪身,竟如一道飞箭般穿透了磅礴大雨,身影转瞬不见。
……
朱温放走了李菁后,看见夜空阴沉,风势忽地转急,便知一场大雨欲来。他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进了柳哥公主的帐篷。看见柳哥公主已经穿好了衣裳,从被衾中爬起身,不禁瞅了眼她饱满的胸口,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笑着问道:“动作这么快?”
柳哥公主玉手盈盈,利落地束好了自己的衣带。她望了眼床上依旧酣睡的少年,心中竟生起莫名其妙的情愫,这是她与那些契丹贵族男人们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她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往前飘,突然铜马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这让她不禁吓了一跳。
她抚着胸口叹息,心道:“田凤,你放心,我终究是不会负你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只要你能好,让我去做甚么都愿意!”
她抬起头,发现朱温正盯着自己,原来是自己没有回答他的话,于是迎合地笑道:“不用服侍男人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