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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合适的所托之人吗?”耶律适鲁问道。
此事十分重要,必须托付给一个十分信任之人才行。
刘驽点了点头,“我有!”
他心目中的最合适人选是肖苍蓝,此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帮了自己数回,可见并非是个势利之人。
当他找到肖苍蓝的时候,肖苍蓝一脸的错愕,他并不想此刻就返回中原,因为还没有找到理由给袁总舵主交差。
然而当刘驽告诉他,是拜托他去见唐军大将秦锋时,他立刻认识到这是一个跟袁总舵主交差的绝好机会。
米斗会在川西苦苦经营数年,虽然会中有颇多武林高手,却始终只是乌合之众,从未和边关大将搭上半根线。若是他能说服秦锋反唐,那可谓是为米斗会立下了汗马功劳。
想到这,他痛快地答应了刘驽的请求,急匆匆地收拾行囊便要离开草原。刘驽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想起原先朱温跟自己说过的话,于是问道:“肖大侠,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儿吗?”
肖苍蓝的两只手本在给包袱打结,听见他如此问后不禁停了下来,转过身道:“没事,你说!”
“记得有一天夜里,你在营地里杀了个人,恰好被我碰上了。当时你说那个人为非作歹,你这才杀了他,可是总有人绯言绯语,说你杀了那人其实是为了劫财,有这回事儿吗?”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节 误打误撞()
刘驽的话简单而直接,听得肖苍蓝脸上绯红,同时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再隐瞒下去,或许只会弄巧成拙。
“那个人素来为非作歹,他即便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不过那人有钱也是真的,米斗会的人毕竟不是神仙,我们也需要吃饭,也需要军饷粮饷。”
“假如他给了你钱,你还会杀他吗?”刘驽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肖苍蓝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诚实地答道:“应该不会,肖某会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他见刘驽一直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回答中有不妥之处,引得对方不甚满意,于是心怀惴惴。
未料刘驽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好,假如你这次见了秦将军后没能说服他投靠米斗会,也请你不要杀了他,你还可以回来跟我谈。”
肖苍蓝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被刘驽猜中。他直愣愣地看着刘驽,叹道:“你比我想的要聪明。”
刘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中想道,“只是你们经常把我想得太笨罢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肖苍蓝在包袱上打了最后一个结,继而背在了肩上,这便是他的全部身家。在战乱时节携带太多行李,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转身便要离开,临别时回头问道,“你真的有想法要加入我们米斗会?”
刘驽不想把话说得太死,“至少可以谈一谈,因为米斗会有你这样的正人君子。”
肖苍蓝点了点头,他不想告诉刘驽,其实自己在米斗会算是个异类,“好的,你的事儿我记下了。”
刘驽拍了拍手掌,一名耶律氏马奴牵着匹黄骝子马来到肖苍蓝面前。马匹高大而健壮,拥有这匹马的人定然也身份不凡。肖苍蓝不用想也知道,这匹马背后的主人定是耶律适鲁。此番刘驽请他去给唐军捎信,背后必然有耶律适鲁在谋划。
他从那马奴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与刘驽略一抱拳,“刘少侠,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还请你多多保重!”
刘驽回礼道:“你也是!”
肖苍蓝一抽马鞭,很快人与马消失在了茫茫草原的尽处。
刘驽伫立在原地,直至再也看不见肖苍蓝。他遣回了耶律适鲁的马奴,一个人独坐在草原上。在战火纷飞的草原上,这样安宁的时光已不多见。
直至太阳落山方才返回了自己的牛车,发现耶律适鲁派人送来了一套盔甲。盔甲约莫有三十多斤重,用料都是上等牛皮和精铁。他试着将盔甲穿上,只觉颇为合身。如今他武功全废,这套保命的物什正好派得上用场。
谢安娘笑道:“看来耶律适鲁真的希望你替他卖命了。”
刘驽摘下头盔,抚摸着崭新的红缨,道:“我这条命只剩下半条了,能出去也算不错。”
当晚斥候来报,吐蕃人计划夜袭,耶律适鲁当即决定拔营继续西行。而后的两个多月里,契丹人和吐蕃人在偌大的草原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吐蕃人虽多,却始终吃不准契丹人主力所在,是以也只能干着急,没有更好的办法。
耶律适鲁虽是决意重用刘驽,起初却只让在麾下做一名牙将。直至刘驽率队在赤龙峡一役中阻击了吐蕃人,为契丹八部的转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方才将其擢升为右军统领。
当晚,刘驽与属下畅饮了一番,没有了武功的他照样酒量惊人。宴饮结束之后,他策马返回自己的营帐,要在临睡前为铜马做一轮针灸。
朱温早已将铜马还给了谢安娘,谢安娘又将其安置在了刘驽的麾下。疯癫的铜马名为他的属下,其实不过是他的病人而已。
他凭着自己的军职博得了一些契丹贵族的巴结,这些人向他献上了不少名贵的熊胆、山参等药材。他一一收下,估算着要价,派属下封上数帖银子给那些贵族送了回去。那些贵族哪里肯收,皆是拼命拒绝。他仍是派人送了数回,这些人方才肯收下,并托人来告,日后若是有危急之时,还请刘英雄能拔刀相助。
他将这些珍贵的药材都用在了铜马的身上,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铜马已不是整日里疯癫,总有一时半刻清醒之时。每当此时,谢安娘总是欣喜上前找铜马说话。铜马却总将头扭向一边,直是不肯说话,急得谢安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驽醉醺醺地骑在马背上,只觉清风徐来,胸腔里一股热意涌上了脑,四周的景物晃动了起来。他遥遥地望见不远处的一星灯火,觉着是自己的营帐所在,便策马奔了过去。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一边的木柱上。
他刚要撩开帘子走进帐篷,却觉帐前的物什摆设颇为陌生,心知走错了地方,转身便要离开。
此时帐篷中传出一声,“刘少侠,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他听见声音觉着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酒气壮人胆,他也没多想,回身撩开帘子便闯进了帐篷,看见达鲁尔派宗师那喀巴恭敬地站起身,双手合十向他行礼,神情慈祥,不似往日那个声色俱厉的老喇嘛。
他回了一礼,“上师有礼了,不知大师乃是何时醒过来的,为何不派吉摩德来告知我。”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喀巴的手上,只见烧伤的痕迹犹在,十指上虽然长出了粉红色的新皮,但弯曲变形的骨骼再难恢复到从前。
吉摩德站在那喀巴的身后,他上前走出一步,道:“恩师早在两个多月前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认为你要重任在身,是以一直不肯让我去打扰你。”
刘驽听后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要为那喀巴把脉,那喀巴没有躲闪。两个失去了武功的人,任凭谁把住了对方的脉门,也绝难要去其性命。
那喀巴的脉象平稳而温和,这大大出于刘驽的意料之外。他不禁脱口而出,“没想到上师的伤势好的这么快!”
那喀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低头开始念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节 午夜梵声()
吉摩德在旁帮忙答道:“这些日有一位中原高僧带着弟子,夜夜都来与恩师坐席而谈。恩师从中受益匪浅,心境由此大变,不知不觉间伤势竟好了大半。”
刘驽曾经听铜马说起过,李菁乃是跟着两名中原和尚去了,此时听吉摩德说起有两名中原僧人经常来访之事,心中乃是大喜,暗想莫非这两位中原僧人便是铜马口中的那两个和尚,若是能碰上这两人,说不定就能得知李菁的下落。
他捉住吉摩德一只手,急道:“那两位僧人如今在哪,可否帮忙向他们引见我?”
吉摩德心中估算了一番,道:“刘少侠莫急,看现在这时辰,那两位高僧该是快来了。”
刘驽听后忙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帐内的达鲁尔派弟子先前都受过他的庇护,对他心存感激,因此赶忙起身让出席来请他坐下。
一时间,帐内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喀巴的诵经声。
那喀巴口中诵念的是楞严经,“,首楞严三昧如是无量,悉能示佛一切神力,无量众生皆得饶益……”
经声如水,温润了这个令人心情忐忑的夜。
刘驽心中本十分急躁,听见这经声后竟也不知不觉静下心来。他闭上双眼,感受这慈悲的佛声。时间徐徐逝去,竟令人无知无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篷的帘子忽然被拉开,一老一壮两位和尚不请自进。其中那位老僧对着那喀巴笑道:“老衲在帐外听了许久,你的佛法又有精进了!”
那喀巴停止诵经,扑倒在地,“一切有赖大师教诲!那喀巴空活了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即便下阿鼻地狱也不冤。直至遇见大师,我才算是窥见了佛法的门径!”
达鲁尔派众弟子状连忙也跟着跪倒在地,口念佛号。
那老僧伸出枯瘦的手掌,轻抚那喀巴的头顶,“阿弥陀佛,你能明白这些尚为时不晚,善哉善哉!”
他将那喀巴从地上扶起,而后走向床榻坐下。那喀巴和达鲁尔派众弟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准备聆听老僧讲法。
而那跟着老僧进来的壮年和尚却无这分意思,他放下手中的大锤,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甚物,口中低声埋怨道:“这许多天没吃过肉了,嘴中简直淡出个鸟来!”
他的话惊醒了悄然入定的刘驽,刘驽闻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壮年和尚的脸上,惊道:“宋骑云,是你!”
他话还未说完,目光已转向了那坐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