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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起一掌,要击向刘驽的天灵盖。
此事,并不在萧呵哒的预料之内。他断然想不到,这些江湖中人竟敢如此胡作非为,不照规矩办事。
刘驽怒喝一声,“你个奸贼,我放你们离开,你敢如此对我!”
或许是为他的怒喝所震慑,这短发还俗和尚的右掌当空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却厉色愈显,“或许旁人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都看得出来,刘少侠你的武功尽失,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在下奉劝你一句,若是不想受太多的苦,还请闭上双目。在下保证,只是一掌,便让你魂归极乐!”
刘驽心有不甘,“死之前,我想问一句,你是谁,叫甚么名字?”
那短发还俗和尚嘿嘿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法名于我已如过眼云烟,俗名又不堪提起。少林寺像我这样的和尚还有很多,数不胜数。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少室山上做一辈子和尚的,学了一身武艺,自然要下山在江湖上行走。”
那短发还俗和尚笑说一声,“对不住了!”,复又挥起右掌,呼呼带风地向刘驽脑门灌来。
刘驽怎肯束手待命,他挥起马刀,向其手腕削去。
然而两人出手间的快慢差了甚远,他的刀还未递出一半,那恶和尚掌上的蒸蒸热气已经透至他的颅顶。
他心底发出一声叹息,难道自己年纪轻轻,太多的好年华未曾度过,就要这般死了?
他想起了爹娘,想起李菁,这些人如浮光掠影般地从他的眼前掠过。
再见吧!
再见时,或许已是来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短发还俗和尚的右掌即将拍中他的头顶之际,其人突然软软地垂下手臂,松开他的领口,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颇为沉重的身躯落在草地上,溅起一阵灰土。
余下的那些中原武人惊得合不拢嘴,眼前的情形和他们原先的盘算绝不一样。一股恐惧从他们的心底升起,凉意浸透了他们全身。若是能肩生双翅,他们恨不得下一刻就飞走。
只有刘驽自己明白,是有人救了自己。至于此人是谁,他却没有发觉丝毫的迹象。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死去的短发还俗和尚的身上,其脑后隐隐有血迹透出,也不知施袭者使的是何种功夫。
胡三手捧羊腿,骑着马战战兢兢地向刘驽走来,“刘少侠,我……我本想救你的,奈何……本领不济!”
他说此话的同时,身后的一众武林同道趁机一哄而散。这些人拼命鞭马,在草原上四奔而逃。
然而,他们皆是往前逃出了不远,身躯便软软地从马背上栽下,落地时已是气绝身亡。
没有一人幸存!
胡三见状吓得面无人色,他身子一颤,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接着扑倒在地,“还请刘少侠饶了我的性命,我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绝无伤害您性命的意思。”
刘驽默默地听着他说话,许久后方才回道:“起来吧,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一节 兵势如潮()
他环视四周,却始终无法找见那暗助自己之人的身影,心知那人既然存心藏匿,那么自己此举纯属白费时间,便拍拍了马首。坐骑煞是听话,温顺地向前走去。
他想看一看,远方的战况已是如何。
胡三爬上马背,心惊胆战地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这位“杀人不见痕迹”的刘少侠。
眼下跟随刘驽的,只有数名书记官、一队斥候和一众押着辎重的亲随而已。一行人骑马拉车,走了两里多地,在一处小山丘上驻马停下。
不远处,厮杀震天的战场映入了眼帘。
吐蕃人的骑兵大军如同漫天潮水般无穷无尽地涌来,往前呐喊厮杀。而耶律适鲁率领的契丹八部则如怒海中的一座孤岛,缩在角落一隅作最后的顽抗。
契丹人环成一圈,以篷车为墙,朝四周支起了长槊。在防卫森严的车城中央,耶律适鲁金碧辉煌的宫殿篷车巍然耸立,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吐蕃人如草原上恋肉的鬣狗一般,被这光芒所吸引,他们嗷嗷大叫着往前冲锋。在他们的后方,弓手们发箭策应。不少箭矢落在契丹人车城外围的皮盾上纷纷落地,另一些却穿过了皮盾的间隙,射中了契丹人的脑壳、胸膛和咽喉。
吐蕃骑兵在弓箭的掩护下,挥刀接近了契丹人的车城。这时,那些凭车支起的长槊突然伸了出来。一时间,马血、人血纷飞,凡是碰槊者无不坠马。
然而同伴的死去,并不能填灭这些吐蕃人内心嗜血的渴望。他们挥动着马刀,继续前赴后继地发动冲锋。在离契丹人的车城三百步外,一支铁甲骑兵已经集结完毕。他们如洪流般向前缓慢而有力地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土崩瓦解,直朝契丹人的车城冲来。
那些藏在车城内的契丹兵士奋力挺槊来扎,槊杆的折断声和马匹倒地的惨叫响成了一片。在这些铁甲骑兵的强大冲击之下,契丹人的车城开始有松动的迹象,不断有篷车被击碎,同时又有新的篷车补充上来。
胜利的迹象让这些吐蕃人颇为兴奋,他们已经彻底地掌控了战场上的局势。胜利迟早属于他们,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胡三为眼前的景象所撼,他身子贴紧了马背,生怕一不小心便滑落下来。刘驽见他偌大一个汉子竟吓成这副模样,不禁问道:“胡三,你不是当过马贼吗,怎么会怕成这般模样?”
他不再称呼其为“胡先生”,而胡三也自知担当不起这个名号。
他羞红了脸,说道:“马贼都是欺负老实人的,遇见难敌的硬手,我们多半会逃跑,哪里会跟别人硬碰硬。”
刘驽叹了一口气,“若是我能掌控天下,那定会让穷苦百姓有饭吃,让老实人不受欺凌。”
他自己刚说完便觉有些不妥,自己不过是个没名的小子,素来的想法也不过是能做一名行走江湖的游侠而已,何来吞并天下之志。他沉下目光,望向胡三,“或许没派你上前是对的。”
他的那三千属下,如今好似沧海之一粟,早已在这吐蕃人的海洋中湮没得不见了身影。至于他们的命运,或许只有天知晓了。
胡三赶忙附和道:“是啊,咱们的人实在太少了,简直不够吐蕃人塞牙缝的。”他说话的同时细察刘驽的脸色,见其面无怒意,便又接着说,“刘少侠,恕我说句直言。您临阵换将虽有奇效,然而一时间‘兵不识将、将不知兵’,恐怕会惹出大乱子来。”
刘驽笑了笑,他曾经问过萧呵哒同样的问题。
萧呵哒只写下一句话,“三千人而已,拧成一股绳便可,无须他顾!”
他心中细思萧呵哒的这段话,以期消除心中的忐忑,却发现自己竟愈加地不安。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若是他武功仍在,大可以策马直入吐蕃人的中军,去擒杀那大将仓嘉措。眼下这等艰巨的任务却只能交给苏铭等人,成功的机会渺茫得好似在茫茫草原上的寻找一粒砂砾。
他没有回胡三的话,而是闭目细思。武功尽失的他,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这颗被外人评为愚笨的脑袋。或许真如耶律适鲁所说,当一个人失去自己擅长的本领之后,方能挖掘出自己另一方面的潜能来。——将错综复杂的思绪理清之后,刘驽隐约看见了事情的一些真相。
正在此时,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归来的人,是耶律适鲁派给他的那三百游骑。
这些人不愧是耶律适鲁的嫡系麾下,战场上的生存本领颇为出色。他约莫数了数,三百个人,一个都没有少,然而箭囊中的箭矢却少了一半。
那为首的头领拍马上前,向他禀报战况,看上去,他已是自觉地承担了本来该属于斥候的职责,“吐蕃人发动攻击的兵力不到三成,大多数人仍在阵中等待。”
胡三听后十分讶异,“吐蕃人如此之多,他们还在等甚么?”
那头领显然看不上胡三的身份,将脸彻底地朝向了刘驽,“吐蕃人好像仍在防备,生怕有人对他们突施袭击。”
刘驽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看清了眼前一切的关键所在——耶律适鲁藏起了他的骑兵,仅以篷车临时搭成的矮城消耗吐蕃人的精力。他的目的非常明显,是要在吐蕃人猝不及防之际,再施以痛狠的一击。
而吐蕃大将仓嘉措也非常人,他显然已料中耶律适鲁的意图所在。于是大部分兵力含而不发,只待被困车城之中的耶律适鲁等人抵抗不住,继而自动投降。到那时,再多的契丹骑兵也无用武之地了。
刘驽凝目望向远方的战场,口中念念有声,似在清点甚物。片刻后,他停了下来,转头向那三百游骑的头领说道:“吐蕃人派出冲锋的铁甲骑兵不到一万,以他们百万大军的声势,少说也得有五万铁甲才对。”
第三百四十二节 日落之约()
那三百轻骑的头领是个聪明人,明白主帅接下来定是有任务要派给自己,“铁甲骑兵?右将军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去骚扰他们吗?”
“是的,不过时间不能太短,必须要熬到日头落山以后!”
日头落山,是他与麾下众将士以及苏铭等人约好的碰头之时。届时他麾下能剩多少人,自能一目了然。
减少的是人马数目,失去的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父母兄弟,任是谁死去,都会有一大家子人在事后嚎啕大哭。
他叹了口气,战事原本就极为残酷,容不得妇人之仁。他挥了挥手,命令亲随们从辎重车上搬下一捆捆箭矢,分发给这三百人。这些人每个都身负足足六筒箭,在告别主帅后,他们又一次奔赴战场。
胡三讨好地恭维道:“刘少侠,您如今是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运筹于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说的就是您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