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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有两个,分别是保忽吉和隆泰,皆是他在遥辇泰手下从军时的下属。
当时这二人皆随遥辇泰一同被抓了去,此时耶律适鲁将他们给送了回来,不知此举有何深意?
刘驽抓住了二人的手,问道:“阿吉、阿泰,我师父他人如今在哪里,身体可还安好?”
保忽吉点了点头,眼睛噙着泪,“刘英雄,三王子的身子尚且安康,只是赤忽歹将军他人不在了!”
刘驽听后有些不敢相信,“赤忽歹的身子那么壮实,怎么会平白无故人就死了?”
保忽吉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一旁的隆泰接过话来,“当时我们大家都被关在一处,很多将军和贵族见遥辇氏大势已去,便想投降耶律氏。赤忽歹将军起初不肯,还想劝说那些人回心转意,结果连他自己也被人说得动心了。三王子因此大怒,一掌劈……劈杀了他。”
刘驽眼中闪过一丝悲色,“真的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耶律适鲁既然关了所有人,那么你二人又是如何出来的?”
保忽吉和隆泰互望了一眼,由隆泰答道:“可汗说关着的几十个人里,其他人不是将军便是贵族,只有我们两个人身份低微,不值得顾忌,因此便把我们给放了出来。可汗知道我二人曾在你的帐下做事,便将我二人送了过来。”
刘驽思虑了片刻,道:“恐怕他是想借你们的嘴告诉我,我师父还活着。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我很难相信。既然如此,你们正好替我做一件事情。”
“敬请刘英雄吩咐!”保忽吉和隆泰齐声答道,眼下能得到一份差事,是他们在右将军帐下站稳脚跟的最好办法。
“帮我将铜马送回长安,务必交到大太监田令孜手底下的人手里。”刘驽吩咐道。
他心想,“既然田令孜是铜马的义父,那么将此人交到他的手里再妥当不过,如此谢安娘也必可安心。”
“遵命!”
保忽吉和隆泰领命后,赶紧帮忙将五花大绑的铜马抬上了牛车。
铜马被固定砸牛车的后厢里动弹不得,口中大骂不止,“安娘,你心里还有没有朝廷,你怎能这样对我!?”
谢安娘静悄悄地跟了出来,眼中噙着泪回道:“田凤,你说对。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心里没有朝廷,只有你!”
铜马阵阵冷笑,“有我?你心里若是有我,怎能对我这样?”
谢安娘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这是没办法的选择,若是继续留在这草原上的话,你是活不下去的。不要跟耶律适鲁斗,你斗不过他,也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铜马气恨不过,口中讥讽道:“呵呵,是啊。既然连我即将修得圆满的六合刀法都在这草原上无用武之地,那么估计也只有你谢安娘能斗得过他耶律适鲁了。听别人说,你榻上的功夫不错,耶律适鲁很是喜欢,每日里都要你呢!”
谢安娘听了此话后,整个人如懵了一般傻在原地。
许久之后,她方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能……能这样说我?”
铜马冷哼一声,“既然你都做了,我又有甚么不敢说的?”
谢安娘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那些都是你要我去做的,你说过,做这些都是为了朝廷。可我呢,统统都是为了你!”
说道最后一句时,她已经有些声嘶力竭。
见此情形,刘驽已是有些看不下去,他将铜马挺起的脖子摁了下去,“作为一个男人,你的嘴巴何必如此刻薄?!”
他掏出一枚匕首,对准铜马的气海穴瞄了瞄。
第三百五十七节 隆重葬仪()
铜马面生疑惧,“刘驽,你要对我做甚么!?”
刘驽扒开了他的衣裳,露出其肚脐上方的黝黑的肌肤,“田凤,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他将匕首当做针使,插入了铜马的气海穴中足有半厘之多。
铜马痛得惨声大叫,“刘驽,你个奸佞小人。你这若不是杀我,还是甚么!?”
刘驽不应声,他将匕首拔出,同时用棉布止住了铜马气海穴处往外流出的血,紧接着又将匕首刺入了其胸前巨阙穴中半厘有余。
他如此再三,铜马疼得身上冷汗直冒,口中大骂不已。
一共刺完周身八处大穴后,他方才停下手来,“抱歉,我不能运功,只能用这等粗陋的针灸之法来为你散功。”
铜马一听散功,顿时脸色惨白,“刘驽,你个小人,自己没了武功,还要害得别人跟你一样!”
刘驽淡淡一笑,“你这个人或许只有废了武功,才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我倒是想废了你的武功,只可惜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做不到,便宜你了。”
他转身向保忽吉和隆泰叮嘱道:“从今日起,四个月内,此人都不再能运功提力。你二人大可以放心,将他安安稳稳地送到长安城。”
保忽吉和隆泰急忙领命,其中保忽吉坐上车辕赶牛,隆泰则跳入了后厢,以便看护铜马。
三个人,一辆车,渐渐地行得远了。
谢安娘目送牛车离去,直至消失在天地的尽头。她转过头,对刘驽说道:“看着铜马离开,我的心里竟然一点不舍都没有。”
刘驽怔了片刻,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你能安心就好,平时不要想得太多。”
谢安娘破涕为笑,“我会的!”
此事完毕后,乃木器派人来向刘驽禀报,说是苏铭的葬礼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到场便即举行。
与此同时,耶律适鲁派来了二十名萨满为苏铭送行,陪同萨满前来的汗王顺道向刘驽询问,“可汗想知道,你是否见到了保忽吉和隆泰二人?”
刘驽心中暗自摇头,耶律适鲁在军中耳目灵通,此人的这番举动实在有些多余,他点了点头,“烦请告诉可汗,我见到了。”
那汗王亲卫听后答道:“那就好,可汗让我告诉你,他一诺千金。”
刘驽听后心头一颤,“我知道。”
装有苏铭遗体的包裹被高高置于柴堆之上,柴堆周围站满了手持火把的兵士,手中火把熊熊。
萨满们摇响了手中的铜铃,口中念念有词。乃木器见时辰已到,便下令众兵士点火。
“且慢!”刘驽伸手止道。
他吃力地爬上了柴堆,将包裹解开。苏铭清秀的面庞从包裹中露出,未瞎的左眼犹睁,似是在俯视着柴堆下方的芸芸众生。
刘驽盯着苏铭的脸看了一阵,为其整理好额前散乱的发丝,“兄弟,我就知道你不肯蒙着脸离开。你看一看吧,人生一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就是你来过的红尘世间。既然来过一趟,还活得风风光光,兄弟你也算是不枉了!”
他在柴堆上坐了许久,没有人敢上前催促。许久之后,他翻身跳下了柴堆。
身后,火焰腾空而起,苏铭的面孔在烈火中逐渐模糊。
萨满们见此情形,口中的诵经声愈加高昂。
刘驽第一次觉得这诵经声是如此的空灵,好似真的能将人的灵魂直送至那九霄云外的天境。他小时曾听娘亲说过,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与人为善,吃得好,穿得也暖。
在耶律适鲁的鼎力支持下,这场葬礼办得有声有色,煞是隆重。
葬礼结束后,他亲自将苏铭的骨灰收进了布囊,与他的四十二名师弟同在。
就如苏铭自己所说,没想到人死之后,就剩这么一丁点儿东西。
刘驽提了提布囊,不过十余斤重。
与此同时,乃木器派去挖掘金顶道长尸首的人马也赶了回来。在契丹可汗的恩赐之下,原本装殓用的简陋木盒换成了富丽堂皇的金丝楠木棺材。
一个是破布囊,一个是金丝楠木棺材。忠义之人和卑鄙小人,即便是死后也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
刘驽眉头一皱,他将金丝楠木棺材掀开,命人将里面的尸首抬出,接着将自己手中布囊谨而慎之地放入了棺内。
他又命人钉牢了棺材,转头对乃木器说道:“派人做一口小点的棺材,材质用一般的松木就够了。外面的漆涂得漂亮些,用来装殓这个金顶道长吧。”
乃木器知道此事右将军看得甚重,于是领命急去。
刘驽拍了拍面前的金丝楠木棺盖,棺盖发出沉闷的响声,“兄弟啊,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此时有兵士将可汗所赠的上好马奶酒抬了过来,他揭开坛封,将酒洒在棺盖上,“这坛酒敬给战死的峨眉派壮士们,岚楼雪寺之畔,你们的灵魂将永久安息!”
紧接着,第二坛酒洒下,“此酒敬给全天下为保家卫国而死的勇士们!”
打开第三坛酒时,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苏铭,我的兄弟,这坛酒是给你一个人的,其他人无权分享!”
四十六坛酒,一半被他祭奠了烈士,另一半被他饮下。如此的海量,直惊得参加葬礼的兵士们目瞪口呆。
饮完酒后,他摔碎手中酒坛,“三年之内,我不再饮酒,以此哀悼苏铭苏公子!”
黄昏时刻,一大一小两口棺材被交给了二十多名耶律适鲁的亲卫。大棺材由金丝楠木做就,小棺材虽然不大,却也雕花刻凤,工艺煞是精致。
根据可汗的谕令,由这些汗王亲卫带着可汗的诏书和棺材浩浩荡荡地前往中原南方的川地,隆重地向在此番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峨眉派致敬!
送走苏铭等峨眉弟子的棺木后,刘驽消沉了两日。第三日,他走出帐篷,脸色十分肃穆。
他将两千多名右军将士召集在一处,“我曾经有令,凡在战场上消极怠战者,不再给予饭食。此令既由我下,就由不得更改!”
他高声喊道:“乃木器,噶尔海!”
“在!”“在!”
乃木器和噶尔海得令后赶紧应道。
“着你二人在军中细察,但凡曾消极怠战者,钱饷不发,膳食不给,任凭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