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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袁岚墓中,若不是他体内存有极其厉害的金鳞河豚之毒,恐怕死去的会是他,而不是那条生命力顽强的万灵大蛇。
他站起身,怪颅顺着他的裤腿一阵爬,钻进了腰间皮囊内舒舒服服地躺下,发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怪笑。他摸了摸怪颅的头,对其一笑,看着自己一身被烧得褴褛的衣裳,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处置。
夜空中清冷的月光不仅未让他感到心静,反而倍感焦躁。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体内的炁似乎随着他肌体的重创而有所减弱,万灵大蛇之力因此苏醒,修复了他的伤口,却也趁机在他体内占据了上风。
他感到一股嗜血的疯狂在自己体内涌动,他想要杀人,只可惜方圆数里内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他在湖水中照见自己的影子,即便夜晚没有白昼那般明亮,他依然能看见自己的瞳孔中透出逼人的金芒,如同当年的万灵大蛇一般。
他顺着湖岸疾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为了能消去自己体内的这股杀机。
他脸上的鳞纹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他感到身体一阵放松,体内的疯狂之意渐歇。他终于重新获得了对自己的掌控,所凭借的是本能的善良以及师从耶律适鲁后所学得的隐忍。
他想从这片焦地中找到一条回去的路,可整个华清池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哪里还有半点来时的影子。
正当他彷徨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月光下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向他所在方位直奔而来。
他一眼便认出那马乃是飞龙,面露欣喜。即便形势严峻,这匹倔强的瘦马也从没抛弃过他。从这个方面来说,它甚至比这乱世中的大多数人要更可靠。
他翻身跃上马背,飞龙载着他一阵飞奔,其疾如风。他骑马绕着华清池找了许多圈,却始终没有发现狄辛的身影,料定已是落入了夔王的魔掌。
从他先前听来的消息,这个夔王会使一套甚么人衣术,目前估计已经悄悄躲在某个地方,潜入了一副新的皮囊,换作了另一个他不认识的模样。
如此一来,他既不知道夔王的藏身之地,更已识不出此人,想要找到此人几乎难如登天。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到大理寺再作计较。
想到这,他骑着飞龙直往大理寺的方向疾驰而去。幸好是夜晚,没有人会看见他一身衣服烧焦的狼狈模样。
他在大理寺门外悄悄下马,轻轻发出掌力,震断了门闩,牵着飞龙走进院子,将飞龙安置在院中的一处马厩里。
趁着夜深人静,他悄悄进入一间原本属于上任大理寺卿季如常的书房,并在书橱中找到了一身季如常的备用官服换上,穿在他的身上虽有些大小不合,但终究比原先那身烂衣要体面得多。
他本想将烂衣尽数扔掉,可看见青袍上绣有金鹰后,又有些不忍心,于是细细叠了起来,准备明天派人送到裁缝店里修补。
他找出火石,点亮了书案上的油灯,半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望着案上的一摞摞案卷,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着明日该如何找到狄辛,眼下他的实力仍不如那个夔王,这次能活下来实在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他如今身在明处,夔王却在暗处,他若想救狄辛,便只能智取而不能离敌。
片刻后,有负责打扫书房的奴仆从窗外看见书房的灯亮了,便以为是遭了贼,急忙披衣起床过来开门,在看见是新上任的正卿大人正襟危坐于案前后,他急忙匍匐在地大声地告罪。
刘驽微微一笑,起身上前将奴仆扶起,让其不必多礼,接着又宽慰了一番。
奴仆颇有眼色,知此刻夜深,并非打扰之际,便赶忙行礼告退。
在送走奴仆后不久,一股倦意涌上刘驽的头脑,白日里与夔王的一场大战令他疲惫不堪。他索性伏案而眠,很快便酣然而眠。
翌日清晨,两名丫鬟捧着毛巾和热水恭恭敬敬地走进了书房,要伺候他洗漱刷牙。他不喜欢这种富贵生活,便命丫鬟们将毛巾和水放下,由自己亲身来做。
他洗漱完不久,刚想命下面的人送来一些早点填饥,便听见屋外院中有人边走边喊,听口音像是东瀛人,“刘大人在哪,我要见他。告诉他,我有重大收获!”
第五百二十三节 大有斩获()
刘驽估摸着来的人是上泉信渊,此人应是从孙钰那里有所斩获,于是推门而出。
上泉信渊看见他之后先是一愣,问道:“狄公子是不是跟你一起走的,他怎么没有回来?”
刘驽叹了口气,“我和他在华清池中了夔王的埋伏,我先是昏迷不醒,后来就再也找不见他了。”
上泉信渊听后也不会答话,转身就走。
刘驽从背后叫住他,“上泉先生不是有所斩获么,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要走?”
“狄公子不见了,我必须把他找回来。”上泉信渊皱着眉头说道。
“如今华清池已经烧成一片灰烬,而夔王已经换作谁不知道的另一副模样。此时的他或许就藏身在一堆普通的宫女之中,你很难找得到他。你即便找到他,也打不过他,更难从其口中逼问出狄公子的下落。”
上泉信渊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仍透着一丝不甘。他不禁用手去摸腰间刀柄,眼神中透着东瀛人特有的阴鸷。
“我也想救狄公子,但是需要等一个时机。”刘驽上前拍了拍上泉信渊的背,“告诉我,你从孙钰那里得到了甚么?”
“一本药书,名叫《医经》,书没甚么用,但是你应该喜欢。”上泉信渊淡淡地说道,“我发现那个冯济世果然与孙钰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我找孙钰要人,但他始终不肯答应,直至我拔刀杀了三人,他方才服软,将冯济世喊了出来。”
他说着话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本有些年头的书,交至刘驽的手中。
刘驽接过书,见紫红色的封皮上用隶书写着医经两个大字。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封皮有些残破,字迹也显得模糊。
他翻开药经,一边细细阅读,一边向上泉信渊问道:“然后你把那个冯济世给抓来了?”
若他没有猜错,上泉信渊所说的“大有斩获”所指的应该就是此事。
“不是的,我把他给杀了。”上泉信渊纠正道。
他眼神显得颇为兴奋,似是暂时忘记了失去狄辛这位朋友之痛,“刘大人,你知道吗?那个冯济世原来并非仅是一名郎中而已,他的剑法十分之好,绝不在我当初对阵过的那个铜马之下,甚至稍有过之。我虽只是一合间便斩杀了此人,但心中剑道已隐隐间有所升华。”
“哦!”刘驽听后点头应了一声,“这冯济世既然与孙钰有关联,那估计也是夔王的人。夔王擅长剑法,他手底下的人大多也是些实力不错的剑客。所以话说回来,此事也属正常。”
他本对这种杀人之事极为厌恶,但此刻心中不禁对此事起了兴趣,于是随手合上了手中的《医经》。
他咽了咽唾沫,想要向这个嗜杀的东瀛刀客多问几句当时决斗杀死冯济世时的详况,比如怎么出刀的,击中何处毙敌?
好在他几次三番地强行抑制心中的欲念,又将话重新忍回了肚里。
“刘大人,你脸上是怎么回事?”上泉信渊突然发问道,盯着他的脸,面露惊奇之色。
“怎么了?”刘驽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有些发烫。
一名奴仆站在他旁边,此时也显得十分惊讶,眼神中带着极深的恐惧。奴仆急忙奔回自己的卧房,出来时手中已是捧着一面铜镜。
借着铜镜,刘驽发现就在自己不知不觉间,淡淡的粉红色鳞纹又一次爬上了自己的面孔。他伸出双手,发现掌心手背同样皆是鳞纹。他的眼中瞳孔因收缩而变得细长,透着摄人的金芒。
“你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蛇,一条会咬人的蛇!”上泉信渊笑道,丝毫未感到害怕。
他本就是来自于阿鼻地狱的杀手,对蛇这种残忍的冷血动物反而感到认同和亲近。
“嗯。”刘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内心深处却是复杂无比。
他心里明白,自从自己这次在夔王手底下受创之后,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在与炁的争斗中彻底地占据了上风。它已经与炁在原先那具蛇躯内争斗过上百年,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此番既然大幅领先,便没有再度相让的道理。
若是他没有猜错,万灵大蛇之力将逐步蚕食他的身躯和意识,直至他变成一个非人非蛇的怪物为止。
他怀着无比矛盾的心情和上泉信渊共进完由仆人们送来的早餐,有些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他接着又派人去隐庄,通知手下的那些龙组隐卫和奴仆速来大理寺当差。只要有那些老人在场,虽然这大理寺是个陌生地方,但他心里终究要感到安稳些。
上泉信渊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皱了皱眉,转身便要走,“刘大人,你今天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不像是一名武林高手的做派。高手对决,胜负只在毫厘之间,我只需要拔出刀,便能轻易战胜现在的你,只可惜我并不想趁人之危。”
刘驽向此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言语上,他却未直接回答此人的挑衅,更不会告诉其事实真相,而是说道:“上泉先生,若是你真的想救出狄公子,那请帮我继续关注孙钰府中的动静,彼方一有异动,请即刻告知我。”
“没有问题,估计孙钰接下来便该安排冯济世的丧事了。我想知道,葬礼上究竟会有多少出色的剑客出现。”上泉信渊咧嘴一笑,锵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拿在手中细细观赏。
刘驽微微点头,笑道:“所幸的是,上泉先生不用在友谊和剑道之间作出选择。这一次你既可以练自己的刀法,又可以救出自己的朋友,毫不矛盾。”
上泉信渊用手轻轻擦拭刀刃,所说的话似答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