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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父亲死时,隐卫龙组里的那些曾常年跟随他爹任职的叔叔伯伯们向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只道是父亲因抓捕逃犯受伤而死。
她阅历甚浅,轻易便相信了他们的话。她很长时间都未能摆托丧父的忧伤,直至那个名叫丁铁的少年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便是她的阳光,她的空气。若是失去了他,她一刻也不肯多活,生命也会失去存续下去的意义。
丁铁给了吕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宁,可这种难得的温馨却在今晚被这个被她唤作王叔叔的人打破了。
自从王具向吕珍道出实情后,父亲被杀的深仇大恨折磨着她柔弱的心肠,十八年来,她从未如此痛苦过。
那个雨夜里,当马车碾压着路上的泥水摇摇晃晃地到达死人街时,她在王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下了马车。
她望着满目衣衫褴褛的灾民,心中杂乱如麻。
纷纷的夜雨中,丁铁并未和往常一样在固定的地方等她。
她心情苦楚,感觉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可在这一刻却全都成了奢望。
王具撑着伞,强拉着吕珍的胳膊,在街头四处寻找丁铁的踪迹,可找了许久,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找到。他几十年来任职大内隐卫的经验,未能帮到他分毫。
“或许你可以喊上两嗓子,那样他就出来了。”王具向一脸忧伤的姑娘提议道。
吕珍摇了摇头,“没用的,如果他真想见我,根本不用我喊他。“
王具眼珠一转,“这么说,他是不想见你。“
“他应该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才没有等我。“吕珍嗫喏着解释道。
王具冷冷一笑,“对于他来说,能有甚么事儿比你还重要。要么你假装受伤,将他引出来?“
“引出来?你说的是‘引’出来?“吕珍睁大了眼睛,她心生警惕。
“是的,就是‘引’出来啊,有甚么不对吗?“王具感到不解。
“是不是丁铁得罪了你们,所以你们才用我做诱饵,要引他上钩?“吕珍一把推开了王具挽住她的胳膊,转身冲入了雨中。
可惜死人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她无法快速地逃跑,再加上不会武功,哪里是龙组隐卫王具的对手。
王具很快便抓住淋得透湿的吕珍,神情变得十分恼怒,“阿珍,难道你连杀父之仇都不想报了吗?“
吕珍连连摇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待流至唇边时,已带着些许咸味。
她以近乎哀求的口吻向王具求道:“王叔叔,求你放过我,放过丁铁吧!”
王具涨红了脸,怒斥道:“一个连杀父之仇都不肯报,只会跟年轻男子卿卿我我的人,不配跟我在这里说话!你简直是不知廉耻!”
吕珍听后微微一愣,眼神分外地忧伤。她用透湿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似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杀父之仇,我自会去报,还请你不要连累了丁铁。”
虽然父亲自小待她冷淡,亲热之情远不及她的两个弟弟。可父亲终究是父亲,她此刻既然已经知道害死父亲的真凶是谁,那么不用王具催促,她必然也会想着办法为父雪仇。
王具听后一声冷笑,“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想亲自为父报仇?你必须让丁铁出来!”
吕珍听了他的话后,愈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测。她往后踉踉跄跄地退出几步,“不,你别过来。王叔叔,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连累丁铁的,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王具恼羞成怒,他无法承受此番任务失败的后果。他是个有家室和儿女的人,若是夔王雷霆大怒,那么他必将人头落地,他的妻儿老小将沦落到和死人街上这些落魄游民一样的悲惨下场。
他举起手,想狠狠地扇这个只会哭的姑娘一个耳光。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
因为,他远不是那个丁铁的对手。万一丁铁此刻正藏在暗处,此人断然不会容许他伤害自己心爱的姑娘,并且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王具满脸的怒色瞬息间化作了凄容,为了完成任务,他决定豁出脸面。他丢开手中的雨伞,朝面前的姑娘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阿珍,求你救救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刘驽若是不死,那我就必须得死,你的侄儿们还那么小,他们若是没了父亲,可该怎么活啊,呜呜!我向你保证,丁铁绝不会出甚么问题,办完事儿后,他肯定能安然回到你的身边。”
吕珍从未想到身为长辈的王叔叔竟然会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这令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赶忙上前,要将王具从地上拉起,可她力气甚小,王具又暗地里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哪里还拉得动分毫。
王具故意在姑娘面前哭得惨烈,“阿珍,求你动动善心,救救我一家老小吧。我若是死了,他们肯定没有活路啊!”
吕珍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道:“不可以连累丁铁,我的仇,我自己去报!”
王具见哀求无用,狠狠地咬了咬牙,想道:“看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
他将手伸进怀中,那里藏着一粒血红色的药丸,乃是由夔王麾下的田令孜公公亲自赐给他的。
此物名为“三虫三尸丸”,据说服下后除了制作药丸的人外,无人知晓解毒的方子。
他只要用这三虫三尸丸控制住吕珍,那么就相当于将她的小命捏在手里。便连丁铁也要对他投鼠忌器,不敢动他半根汗毛,必须听从他的号令。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喵!”
然后就在此时,黑暗中一道影子突然从他身边掠过,轻易便夺走了他手中的药丸。
王具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在夜色中逃窜的黑猫。
他顿时勃然大怒,骂道:“哪里来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这粒三虫三尸丸是他达成任务的最后筹码,绝对不可以丢失!
想到这里,他不再顾身边的吕珍,起身拔腿向那只黑猫追了过去。
怎奈那黑猫跑得实在太快,转眼间便跳上了屋檐。
“哪里逃!”王具施展轻功,纵身跃上屋檐,紧追黑猫不舍。
“喵!”那黑猫回头朝他叫了一声,消失在一个阴暗的拐角处。
王具哪里敢懈怠,立刻朝拐角处飞奔过去,他必须抓住这只畜生。
下一刻,他刚过拐角,便见自己面前立着个陌生人。他猝不及防间,竟一头撞进了陌生人的怀里。
而那只抢走他药丸的可恶黑猫,此刻就站在陌生人的肩上,碧绿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王具大吃了一惊,想要从陌生人人的怀里挣脱。可陌生人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轻轻点住了他背后穴道。
王具只觉浑身酸软,哪里还动弹得了半分。
只见陌生人又轻轻地拍了拍黑猫的背脊,温言道:“快去帮我保护阿珍,别让她有半点差池。”
“喵!”黑猫得令后顷刻间便又消失了在了夜色之中。
王具这才瞅清面前这个陌生人的面孔,结合此人方才所说的话,他已是将此人的身份猜了八九分。
他大惊失色道:“你你就是丁铁!?”
第六百零二节 阿弥陀佛()
站在王具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让你死在这里,是为了不惊扰阿珍,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杀人的样子!”
王具吓得双腿发软,奈何动弹不得,口中求道:“求求你,别杀我,我并非自愿来做这趟事,是夔王逼着我的。我家中有老有小,他们都等着我挣钱回家吃饭,我若是不来,夔王肯定会杀了我。而且我和阿珍父亲有多年的老交情,又怎么会害她”
他话还未说完,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直飞了出去。
丁铁手臂轻动,一道银光带着血迹从王具胸口划过。
“啊!”王具惨叫一声,身子落地时已是处于数丈开外,气绝而亡。
丁铁纳剑入鞘,冷道:“死到临头,还废话这么多!”
他身上共佩有三柄剑,刚才杀死王具所用的乃是其中最轻最细的一柄。
他所佩带的另外两柄剑,一柄花纹古朴,剑身极为宽大厚重,长达五尺:一柄样式新颖,似是新铸之剑,剑身不长不短,恰好三尺三寸。
他看上去分外珍重这柄新铸的剑,将新剑带鞘捧起,细细鉴赏,口中喃喃道:“宝剑啊,何时才能让你见到天下英雄,啧啧!”
他随即想到阿珍一个人留在死人街上,心中必然极为害怕,于是赶忙收起剑,赶回了死人街。
只见到阿珍独自一人呆呆地站立于夜雨中,整个人浑身上下淋得透湿。黑猫静静地坐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
丁铁不由地一阵心痛,冲上前将阿珍一把拥进怀里,轻声道:“放心,那个欺负你的王具已被我赶跑了,即便是以后,他也不敢回来找你麻烦。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你。你的家仇,便是我的仇。我会替你杀了刘驽,帮你报仇!”
吕珍双手紧紧地箍住了丁铁的腰,哭着摇头,“东篱,我不要你去为我冒险,他们千方百计让我引你出来,肯定是想害你!”
曹东篱,是丁铁的真名。所谓东篱者,出自魏晋时大文豪陶渊明的名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曹东篱自信,在人口达百万户的长安城,只有阿珍一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
他将怀里的阿珍抱得愈加紧了,沉声道:“即便他们不引我出来,我也要找个机会和他们摊牌。我不仅要帮你杀了刘驽报仇,还要除掉清风社那帮贼人,他们竟然在祭祀我先祖的庙宇中装神弄鬼,容不得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下去!咳咳咳!”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突然语气粗重,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神情极为痛楚。
吕珍见状大急,“东篱,你这是怎么了,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