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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腔沸腾的热血,暗暗自责道:“俞剑英,你父母大仇未报,怎么能被一片儿女柔情困
扰呢?愧为人子,何以慰父母含恨九泉的阴灵!
想至此处,立时豪气凌云,翻手摸下右肩透出剑把,挟一腔悲愤心情,施展开轻功身
法,竟返扑合肥大道而去。
俞剑英赶到合肥城外,天色不过是微明的时候,他在城外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一
整天足不出店房一步。
第二天夜里约有二更左右,俞剑英换过一身深灰色夜行劲装,从怀中摸一块银子放在桌
上,算是清还的店钱。
他检点好自己的东西,轻轻推开后窗,两足微微一点,人已像燕子般穿出了窗子,落入
天井院中,再一个腾身飞上了屋顶,辨认了方向,然后越房踏屋直扑安徽巡抚府去。
俞剑英九华山数年苦学,轻身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淡淡的昏黄月光下宛如一道轻
烟,不过有一刻工夫已望见巡抚府衙,巍巍楼阁屹立在昏黄月光之中。
俞公子借民屋隐身绕行至巡抚府左面而入。
巡抚府衙共分五进大院。俞公子伏屋面下望,见偌大一个府衙竟是黑沉沉的全无灯火,
一片寂然,心中不由感到奇怪,他哪里知道这都是总捕头飞鼠仇天成的主意,衙中夜间原本
排有夜灯,可是仇天成当了总捕头以后,命撤除夜灯,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防备,其实
到处都安有人,而且各个要道,楼上都埋伏有弓箭手和挡风的孔明灯。一经发现有了动静,
各地防守都有一定的规律,而不致中了计谋自乱章法。
俞剑英自然是看不出来,他见府中似乎毫无防备,便伏在一间较高的民屋脊后,依江湖
规矩摸出块问路石子,一摔手打出去六七丈远近,叭的一声落院中砖地上,停了一阵,仍是
毫无一点声息,俞剑英才一提身“鱼鹰入水”从几丈高的屋脊飞落在巡抚衙的围墙上,又一
垫步飘身落在院中。
他双足刚沾实地,突然由对面和右边楼上窗中射出两道强烈的孔明灯光,对着俞剑英照
去,跟着那两道强烈灯光后面嗤嗤几声弦响,四五支弩箭挟着几缕尘风打到。
俞公子身形奇快翻身飞跃一丈多远,几支弩箭全部落空,但这一瞬的时间,庭院中几座
屋里门响窗开,接连闪出来十五个短衣劲装大汉,手中各拿着刀枪不同的兵刃,中间一位施
用花枪的大汉似乎是个头目,他一顺手中长枪,抢前两步,冷笑一声道:“朋友,你这样大
胆,找上巡抚衙门来啦,难道你不知道仇总捕头的天威?”
俞剑英看巡抚府已早有准备,暗中行刺的意愿已难实现,不如索性变成明干吧!他年少
气盛,心中打了一个转,定了主意,立时翻腕抽出背后长剑冷冷地接道:“巡抚府不是阎王
殿,为什么我不能来,你说仇总捕头吗?在下还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不过依我
推想也无非是狗官汪培的一个奴才,六扇门中的鹰犬爪牙……”
俞剑英话未住口,猛闻空中传来一声怪笑,音若枭鸟悲鸣,尖锐刺耳,异常难听。笑声
一落,右边三四丈高楼屋面上飘飞下一条人影,落在那个手执花枪大汉的前面。
两道冷森的眼光把俞剑英从头到脚打量一阵,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朋友和仇某
人素味平生,看阁下年龄也和我谈不到恩怨二字,为什么骂仇某是六扇门中的鹰犬爪子,我
看阁下年不及弱冠,恕我说句卖老的话,你大概是初入江湖,至多不会超过一年,但我也看
得出你朋友目蕴神光,英华内敛,令师定是一位极负盛名的武林高人,阁下能否告诉师承门
派,免得使仇某无意得罪了人。”
俞剑英两道剑眉一扬,答道:“听你一席话,大概你就是巡抚衙门的总捕头仇天成了,
我初入江湖,和阁下自无恩怨可讲,但我夜入官府禁地亦非无因而来,你不必问我师承门
派,我也不是受他人指使来和阁下为难,我找的是安徽巡抚汪培,他和我有一段血海深仇,
这中间因因果果一言难尽,恕我不能告诉你仇总捕头,不管怎么说,我必欲手刃狗官而后甘
心,这自然使阁下作难,事非得已,法无两全,敌友全在你总捕头一念之间……”
俞剑英话未说完,飞鼠仇天成气得脸上变成了铁青颜色,他强忍着怒火,嘿嘿冷笑两声
道:“我卅多年江湖闯荡,还没有遇到过像你朋友这样蛮横的人,胆敢在宫府公差面前说出
手刃朝廷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更没有把我们这般人看到眼里,暂时按下这件事不谈,汪巡抚
寿近半百,阁下不过十七八岁,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有一笔血海深仇,大丈夫敢作敢当,
朋友!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明白地说出来,何苦要藏头露尾,隐秘胸中呢?”
俞公子怒竖剑眉,圆睁俊目,厉声说道:“我找汪培是图报陷害父母大仇,谁阻止我手
刃狗官,谁无疑就是我的仇人,我话出至诚,信不信完全在你。”
飞鼠仇天成听完也厉声问道:“双水坝绿竹堡白燕儿程玉玲你是不是认识?”
俞剑英听得怔了一下神才答道:“白燕儿何许人物,我和她毫无牵连,这件事和别人没
有丝毫关系,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你也不配问我这些。”
说完横剑而立,仇天成一声暴喝道:“仇大爷纵横江湖道上,第一次遇上你这种不讲理
的娃娃,巡抚府森森官衙,岂容你卖狂撒野!”
说完话,一招右手,十四五个精壮大汉,各挥手中兵刃向剑英围来,俞公子一声冷笑,
手中长剑打闪,带起一阵风迎击而去,剑摇千点寒星,两人应声倒地,快得连仇天成都看不
出用的什么手法。
这位小煞星心头火起,剑如泼水密如光幕,十四五个精壮大汉围住他动手,只不过三四
个回合工夫,中剑倒地的已有八九个之多。
飞鼠仇天成虽然看出俞剑英不是寻常之辈,但他可没有想到他手中长剑竟有这样出奇的
招术威力,看样子今夜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翻腕拉出厚背薄刃鬼头刀,口中喊声:“你们
这般没用的酒囊饭袋给我闪开。”
说着话,刀施“怪蟒出洞”人刀并进,猛向剑英刺去,俞公子初试身手,恨不得全展所
学,沉腕剑变“金丝缠腕”以攻迎攻,仇天成被剑招所制,猛进只得改作急退,他疾沉右肩
卸下前冲劲力,推刀迎剑,锵然出声。
两把兵刃交击,淡朦月色下飞起一串火星,仇天成心想自己这一刀用了八成真力,对方
长剑就是不出手也必然直荡开去,哪知大谬不然,俞剑英长剑不但没有被鬼头刀封出去,反
而借势变招,长剑骤化“风扫落叶”猛扫下盘。
飞鼠仇天成心里一惊,才知道今夜遇上劲敌,别看对方年龄不大,劲力奇猛,剑招又全
是绝招,打法也是与众不同,他总是以攻还攻,赶忙拔身飞腾,“旱地拔葱”跃起来七八尺
高,斜着退出去丈余远近。
脚刚落地,俞剑英已如影随形跟踪而至,剑光如虹疾扫下盘。
仇天成被剑光逼得连连后退,不由激发凶性,大喝一声,鬼头刀展开化一团白光,疯虎
般猛攻过来,余下六七个未负伤的捕快见总捕头已和对方拼上了命,也各展所学死命狠攻。
俞剑英和他们斗到十几回合之后,渐渐的打出真火,陡竖剑眉,心动杀机,长剑施出师
父研创密技“奇门八卦剑法”。刹那间冷风四起,剑光如浪涛骇电,卷地雷鸣,灼灼闪光,
不要说还手招架,简直看不出他的人剑了。
蓦闻惨叫声中,两个捕头应声毙命,声未绝又闻悲呼,一断臂一透胸,双双栽倒,总之
不到廿个回合,只余下仇天成一把鬼头刀和剑英狠拼。
仇天成自走江湖以来,碰上俞剑英这等身手还真是第一次,他眼看手下伤亡已尽,只余
自己一个狠命力拼,早已心慌图逃,无奈对方长剑如同绕身活蛇,一个失神就要送命,逼得
他只有咬牙苦撑,勉强又支持六七个回合,已感到头晕目眩,觉着四面八方都成了敌人,知
道今夜如想逃命,只有拼尽力多耗时刻,等侯救兵。
果然两人又斗了一阵时间,忽然一阵人声沸腾,前庭后院两道门内拥出无数兵丁,灯笼
火把耀如白昼,长枪大刀映辉生光,合肥守备营已闻警报,调集五百名精壮兵勇赶来巡抚府
捉拿刺客,同时巡抚府中三班捕快亦集齐赶来。
仇天成见救兵突至,胆气一壮,立时气力倍增,一把鬼头刀反守为攻,劈、扫、推、
送、点,滚水般猛攻剑英。
俞公子虽然技高胆大,但究竟是行刺而来,再加缺乏阅历经验,看官兵声势浩大,心中
不免有点胆怯起来,一招“春云乍展”逼退仇天成人刀,翻身疾跃退去一丈三四,心想今夜
行刺不成,不如改天再来。
哪知他这一退,拥进来的官兵潮水般向他围去,刚才两人猛斗,刀剑化成了一团白光分
不出敌我来,官兵虽多,一时间无法下手,剑英一退身,无疑给了官兵们一个包围他的机
会。
立时长枪大刀纷纷刺来,俞公子本无心迎战官兵,无奈身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枪刀如
林,密密层层,这情形只有拼伤官兵,力战突围外别无他法,事逼如此,法无两全,俞剑英
猛的运气护身,虎吼一声:“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手中长剑回旋,剑摇冷风四起,倏而身剑合一,挟一团白光冲入官兵群中。
只见他剑花错落,血溅五步,断臂四飞,血肉横扬,俞剑英一发威,恍似疯虎出栅,五
百精壮兵勇哪能阻挡得住这位小煞星凌厉剑风,惨叫悲嚎,腥风满庭院,堂堂巡抚府变成了
血河尸山,不过就是一刻工夫,送命在俞公子剑下官兵已达四五十人之多,余下的谁不怕
死?
大家都不敢再逼近剑英。
这当儿,猛闻一阵梆子急响,兵勇立时后退,俞剑英一怔神间,接着弓弦声动,几支长
箭挟锐风打到,俞公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