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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了……”话未落,梅香已娇叱一声,双掌连环劈出,直击玉玲。
程姑娘已不再相让,不避来势,挥剑接架,一招“倒转阴阳”反刺过去。这一招极是狠
辣,梅香攻敌未成,吃那凌厉剑势逼退三步。
程玉玲心知此刻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决不肯服输,一着得手后,连环逼进,步踏
中宫,剑走偏锋,出手三剑,尽是太极三十六式中的招术,但见一片寒风若剪,逼得俏丫头
倒退七八尺远,玉玲收剑笑道:“怎样?你要再不拿出剑诀,可不要说我不留情意了。”
梅香看玉玲剑招凌厉无匹,大感意外,这才知道号称天下第一奇人的灵虚道长,果然其
名不虚,看来玉玲在这两三年中,武功的进境,并不比自己差了。
她本是极端聪明的人,看玉玲剑英一前一后的成了夹击之势,心知不下毒手伤人,已无
法逃走,当下故作轻松,淡淡一笑,道:“你们当真不肯放我走吗?”暗中却已运集好功力,
一语甫毕,骤起发难,左掌虚打一招“直叩天门”,劈向玉玲。
程姑娘剑演“迎风断草”,截击梅香右臂,哪知俏丫头左掌一圈收回,引开姑娘剑势,
陡然一欺步,石掌猛的直推而出。
这一掌,是她全身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一股强烈无伦的潜力掌风,直逼玉玲前胸。
程玉玲想不到梅香竟会下这等重手,一时间要想闪避,实在不易,猛地一咬牙,怒叱道:
“贱婢真变成了蛇蝎心肠。”攻出剑势不收,一沉腕,宝剑斜着劈下,这一招,是太极三十
六式中三招最为精奥的绝学之一,招名“旋转乾坤”,程玉玲恨梅香突下辣手,忿怒间也出
绝学,拚受梅香一击,也要把她劈死剑下。
梅香掌风击中玉玲的同时,程姑娘闪闪剑光,也到俏丫头的顶门,眼看悔香就要测血剑
下,程姑娘突然心中一软,腕斜剑偏,掠着梅香头顶飞过,寒锋电掣,斩落了俏丫头一束长
发。
这一瞬间,生死殊途,俏丫头惊出来一身冷汗,刚喊出一声:“姑娘!”下面话还未出
口,只见程玉玲疾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挥剑接道:“快拿出太极,两仪、三才剑诀,下
山去吧!”
梅香天良发现,星目泪下,伸手从那兜胸红纱中,取出剑诀,泣道:“谢姑娘剑下留情,
日后中我梅香当有一报,排云岭已非善地,望你们能听良言忠告,早日避祸远走。”
玉玲接过剑诀,全身仍不住颤抖,看她神情,已知伤势不轻。
俞剑英一纵身,跃到玉玲身边,扶着她一条臂,低声问道:“姊姊,你伤势如何?”
玉玲强忍疼苦,笑道:“我伤的不轻,不过不要紧,我有千年何首乌,或能疗得。”
剑英竖眉怒目,扬腕一掌,劈向丈外一株豌口粗细的松树,劲风到处,应手两断,戟指
俏丫头,怒声喝道:“我已答应饶你三次不死,要不然今晚上就要你溅血仙岭!你还不走,
站在这里等什么?”
梅香本来是一脸凄惶神情,两眶莹晶泪水,听得剑英一喝,脸色又突然一变,冷笑一声,
转身向峰下奔去。
直待梅香去远,剑英才扶首玉玲转向茅舍,灯光下,只见她脸色苍白,神情十分痛苦。
悟性大师并未随剑英、玉玲追赶梅香,骤见玉玲负伤而回,不由大吃一惊,问道:“怎
么,你受了伤啦?”
玉玲苦笑一下,道:“我中了那妖女一掌。”
剑英扶玉玲坐下后,问道:“你那千年何首乌放在什么地方?快些服用下,休息一阵。”
程姑娘放下宝剑,从怀中取出千年何首乌,打开盒服了两片。
一则程玉玲三年来内功精进很多,在硬接梅香掌力时,已运气护住五腑要穴,再者千年
何首乌功效神奇,服下两片后,立即好转不少。
这时,天色已到了三更过后,剑英送悟性到北厢房中安歇,自己却又回到正厅,陪伴玉
玲。
程姑娘服过何首乌后,和衣躺下,不大工夫,沉沉入睡。
剑英侧看榻上母子并卧,而且都睡的十分甜香,他却是毫无一点睡意,秉烛旁案,翻阅
师父手著的太极、两仪、三才剑诀。
这一本耗尽了灵虚上人心血的绝学,每一招,都有着精深含意,剑英虽有着绝顶的聪明,
一时间也难尽了然,只觉比自己学得的奇门八卦剑法,更为深精幻奇。
他越看越入神,不觉间已天色大亮。
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啸声自远而近,划空传来,这啸声传入剑英耳中,异常熟悉,不需
见到来人的面,他已知是谁,当下一跃出室,高声喊道:“义父,义父。”
曦色中,只见一条人影电奔而来,眨眼间已到剑英面前。百绽大褂,赤足草履,一头短
发,满脸油污,颚下留着一寸多长的花白胡须,正是八臂神乞桑逸尘。
俞剑英猛地扑到八臂神乞面前,一下子跪倒地上,抱着桑逸尘两条腿,泪水儿顺腮而下,
全身颤动看,叫道:“英儿罪该万死,恳求义父原谅。”
这位一向游戏人间,冷面冰心的风尘大侠,但此刻真情激荡,一伸手挽起剑英,叹息一
声,道:“过去的事,不要提啦,你快些起来,我有话问你。”
剑英心知义父性格,不喜俗凡礼法,当下一拜起身,垂手侍立。
桑逸尘油污的脸,闪动着慈爱的光辉,手拂着剑英的头顶,面含微笑,一对精光如电的
大环睛,却望着正西方,大声说道:“老和尚,你不在嵩山少林寺,跑到人家排云岭来干什
么?”
只听一阵呵呵大笑,茅舍一角转出来悟性大师,他在桑逸尘停身处数尺外站住,合掌一
礼,笑道:“老和尚千里风尘,赶到排云岭来,可是灵虚旧友早已遁走仙踪,你八臂神乞如
不及时赶到,老和尚算徒劳往返了。”
八臂神乞一杨双眉,笑道:“你是不是为海外一群魔头集会中原,争霸武林的一档事
情?”
老和尚长长叹息一声,道:“不错,你既然知道了,总不能撒手不管。”
八臂神乞纵声大笑一阵,道:“灵虚牛鼻子,三年前已对我提到过,武林中要起一次翻
江风波,不过,他语含玄机,极是费解,当时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放眼江湖,几个著名
的魔头,都不足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想不到竟是海外的魔头们起来作怪。”
老和尚点点头道:“灵虚道友,确具神通,只是想不到他竟预避行踪,这件事关乎中原
武林道的千百条人命,他竟也忍心不管,这一点,我老和尚对他大感不满。”
桑逸尘大笑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牛鼻子的为人,我知道的最是清楚,他决不会
袖手坐视。只不过他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什么事都要讲究天数玄机,我看着也感觉不大顺
眼。”说此一顿,又转头问剑英道:“你师父哪里去了?”
俞剑英垂手答道:“他老人家在弟子坐功丹室时,已离山他往了。”
桑逸尘哼了一声,道:”牛鼻子一天到晚故弄玄虚,云儿和白燕儿哪里去了?”
剑英道:“云姊姊去寻玉奴师兄,尚未归来,玲姊姊刚才和人动手时,受了一点微伤,
现在茅舍中养息。”
八臂神乞脸色微变,追着问道:“怎么?那白猿玉奴不见了,可是被人家伤害了?”
剑英黯然答道:“玉奴师兄行踪下落,现在还未探得,它已经八九天没有回来了。”
桑逸尘皱皱眉头,道:“我老叫化子听得消息,海外几个魔头,都已集结到九华山来,
因此我才匆匆赶来,想不到牛鼻子倒先跑了,他就拿得准我老叫化子一定要来,这次我偏偏
不管,让几个老魔头,烧了他竹阵茅舍,我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火气。”
剑英躬身答道:“师父临去时,留给云姊姊一本仙示,那上面已提到群魔兴风作浪的
事。”
桑逸尘微微一笑,直向茅舍走去。
剑英和悟性紧随八臂神乞身后,也跟了进去。这时,程姑娘刚刚醒来,转脸看见八臂神
乞,慌得她一翻身跳下下床,扑身拜倒地上,道:“程玉玲叩见师叔金安。”
桑逸尘一瞪眼,大声喝道;“起来啦,老叫化子最讨厌这种俗凡礼法。”
尽管八臂神乞发脾气,但程玉玲仍然拜了一拜才站起身子。
剑英替桑逸尘安了坐位,程姑娘早已送上了一杯香茗,她自服过何首乌后,伤势已大见
好转,送过茶,和剑英一右一左,站在八臂神乞两边。
桑逸尘望着悟性一笑,问道:“你跑到排云岭来,是不是想请牛鼻子助你们少林寺一臂
之力?”
老和尚笑道:“少林派不过武林中一脉而已,我请他出山,是希望能救出中原武林道千
万苍生,但老衲昨夜中半宵所见海外几个魔头们,似乎是先准备对灵虚道友下手……”
老和尚话到这里停住,望着剑英微笑,因就他所见,那红装妖女和剑英、玉玲都是旧识,
老和尚弄不清三人间关系,故而不好再说下去。
桑逸尘听得双眉一扬两眼中神光闪动,冷笑一声,道:“这帮魔崽子们胆子不小,老叫
化虽然无能,但也得和他们较量较量。”
俞剑英知义父性格,侠骨热肠,肝胆照人,表面上看,他和师父相交泛泛,既不常相聚
会,性格上又大不相同,三五年中两人也难得见一次面,见了面也看不出一点亲切之情。其
实,八臂神乞是师父的第一知交,桑逸尘心目中也只有师父一个,两人数十年情义交往,相
互视为生平知己。但因两人生性不同,看法各异,虽然情义深重,但却各行其事,灵虚道长
朱一岚,才学绝世,飘逸人间,精研奇门八卦,星卜理数,数十年埋首深山,伴清风明月,
淡泊中悟出玄门秘奥,安静中穷尽了武技变化,集武林剑术大成,创奇门八卦剑法,造就了
俞剑英一株奇葩。近数年功力更是精进,复创太极、两仪、三才剑,把五行变化之理,三才
运转之柔合于剑术之中,授了紫云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