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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拉?”
“把他骗了。”
“他们是朋友?”
“鬼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自己猜!没脑子吗?垃圾!”
“你才垃圾!”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都过去了。”亚尔迪看着走向自己的卡妙。卡妙翻个白眼,一把抓过亚尔迪手里的枪,冰蓝的双眼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走到衣柜旁的墙角,这角落被大衣柜的阴影笼罩,墙角与衣柜间一块空白的墙壁,平日根本不会注意。卡妙问亚尔迪:“钉子?锤子?”亚尔迪不解地找出钉子和锤子。卡妙乒乒乓乓几下将钉子钉上墙壁,然后把插了花的步枪挂了上去。
“挂在这里就可以了。”卡妙瞪着亚尔迪,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训导他的学生,见亚尔迪仍然一副呆愣的表情,又加了一句:“白痴!”然后自顾自地走了。米罗对着他的背影嘀咕:“冰雕面瘫企鹅洋葱伪贵族……。”亚尔迪抬起手摸摸那颗钉子,本是冰冷的温度却在他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安静,而后露出豁然的笑容:“卡妙就是卡妙。”
“啊?”一旁的米罗一头雾水。
“卡妙的意思是,过去的东西只要偶尔看看就好,整天放在眼前,太矫情了。”亚尔迪说着转过身,打开桌上的电脑,对米罗说:“我们生活部刚刚规划出的出游项目,艺部来提点建议?”
“哦,好……”米罗直觉认为亚尔迪心情不好,不想拂逆他的意思,于是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讨论关于生物环境和历史遗迹,米罗的观察力很敏锐,他能察觉有时亚尔迪的眼光偷偷地瞄向那个淡绿的衣柜,他想看的物品被遮住,这令那双温和的褐色眼睛闪过一丝难过,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和自己继续探讨。
亚尔迪知道,他必须一刻不停地向前,尽管所有前方都会成为过去,他所信任过的人,奉献过的事业,战斗过的土地,此刻全部被隐匿在合金衣柜遮住的角落,那曾是他全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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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你的朋友怎么会这样没礼貌!盯着别人的妻子看,还要问名字!”进入穆的房间,最小的女孩忍不住抱怨,穆那紫罗兰颜色的眼珠转了转:“可是德吉梅朵,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问名字?你懂外面的语言?”德吉梅朵立刻扭过头拉住戴眼镜的女孩:“才让嘎玛姐姐!这房间好奇怪!穆,你怎么住在这么难看的房间?”——赫莫族一向亲近自然,即使不认识满屋子的高科技设备,也足够使女孩子们反感了,此刻她们全身不自在,穆拉开食品柜拿出几盒牛奶递给未婚妻们:“你们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啊!牛奶!”德吉梅朵看见宝贝似的大叫,接过牛奶。穆拍拍她的头:“贵鬼给你喝过对吧?”德吉梅朵立刻做出严肃的神态:“我是在书上看到的!”然后用肩膀推推戴眼镜的姑娘:“才让嘎玛姐姐,你也喝,非常好喝!像这样吸……”说着将吸管插入纸和盒子。叫做才让嘎玛的女孩模仿她的动作,却插不进去。德吉梅朵姑娘现场指导:
“不对!用这边插!”
“不对!盒子拿反了!”
“不对,插这个孔!”
“哇!”——才让嘎玛太过用力,洁白的奶液喷了两个女孩一头一脸。穆转进洗手间拿出两块湿毛巾,扔给两个女孩,打量着德吉梅朵:“德吉梅朵越来越天才了,连外面的牛奶都知道怎么喝,是你做梦的时候贵鬼教你的吗?”边说边把吸管一一插好,阿玛拉看着彩色的吸管,又看看穆,穆点点头:“尝尝吧,难得有机会。”美女很给面子地吸了一口。
“真……好喝……”阿玛拉说完这句话有些脸红,穆又对只比自己低半个头的沉默女孩说:“巴桑,你尝尝,味道还不错。”芳名巴桑的女孩迟疑片刻,还是低下头品尝奇怪容器中的不明液体,她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还是一言不发。才让嘎玛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用手指轻轻刮着自己的脸颊:“难怪每次贵鬼回来你们两个都鬼鬼崇崇地跑出去,未来族长夫人带头违反族规,羞不羞?”德吉梅朵心虚地看着阿玛拉和穆,一边抱住才让嘎玛撒娇:“你不也是让穆拿外面的书给你吗?还有上次穆还给巴桑姐姐拿了几把刀呢!反正大家都违反族规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别说的好像和你没关系!”才让嘎玛躲到巴桑身后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没人说得过你!饶了我吧!”巴桑像柱子一样任由她们绕着跑,仍然自顾自地喝着牛奶。穆好笑地拿出几袋饼干,打开包装放在桌子上,然后和阿玛拉默契地走到窗边,穆拉上落地的窗帘,转过头看向阿玛拉,眼神带着询问。
“这次出师有名,大长老让我们四个来保护你。”阿玛拉叹了口气:“族里的留驻少年正在闹事,反对长老公布的下任族长人选,要求重选族长,其实就是反对高能力者的特权。他们的行动很有计划,五位长老被他们争取了三位,高能力者们又被有计划地牵制,大长老认为事情不正常,怕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下任族长的你。”
“所以就派你们过来?”穆惊讶。
“所以你可以想象帕米尔现在乱成什么样,一方面要阻止有些人趁机离开,一方面要防范事情扩大,长老要我转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正在试图争取长老会谈判,你现在回去只会让那些人情绪失控。长老破例要我们出来,当然是秘密行动,没人知道——知道了又会成他们的话柄——一是由我们直接和你说比任何人都可信;二是把我们送到你身边至少可以让你安心;三是出于安全需要,毕竟你现在不能使用超能力;四是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四个就要立刻辅佐下任族长回帕米尔安定秩序。”阿玛拉绛紫的眼眸严肃地注视穆:“穆,我知道你的立场很为难,你现在不回去会有人说你懦弱怕事,回去的话势必要和他们对抗,但你现在毕竟还不是族长,出去说话又落了他们的口实,激化了矛盾。我相信你一定能了解长老的苦心,不要轻举妄动好吗?不用担心你妈妈,他们不会动老人家的,长老也派人去留意了。”
“真讨厌!穆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什么事都要他来背黑锅!真不公平!”那边还在喝牛奶的德吉梅朵两腮气得鼓鼓的:“那些留驻少年更是笨蛋!那么容易就被煽动,帕米尔的女人从没有一个被允许走出去,怎么就不见她们到处闹事!还有史昂那个混帐叛徒!留驻少年完全拿史昂当话柄来诋毁高能力者——说什么不能只有高能力者才有权去外界而他们只能留驻!”才让嘎玛正好奇地观察着墙角两只小狗,接话道:“穆,你还是先在外面吧,你在外面肯定不会遇到这种事!”穆的嘴角浮起难以察觉的苦笑:“完全没有区别。”“啊?”“我是说狗,虽然外型差别大,但和我们那的狗没有什么区别。”“啊?”
穆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放在才让嘎玛手里:“别说狗了,看这本书,我把翻译写在下面,你拿回去慢慢看。”——草绿布纹封面的书是一本草药图鉴。才让嘎玛如获至宝,捧着书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穆对德吉梅朵等人说:“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也觉得只允许高能力者接触外界是一种歧视,完全隔绝女子对外界的接触更是陈腐。”德吉梅朵的嘴巴扭了扭:“可是穆,那只是借口!他们不过想让嘉措当族长,然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巴桑突然把手中的饼干全都塞进德吉梅朵的嘴巴:“好吃吗?”德吉梅朵脸色发黑,才让嘎玛手中的书掉了,跑过来又是拍背又是灌水,总算没让德吉梅朵噎死。德吉梅朵终于缓过神,小声对巴桑说:“谢谢巴桑姐姐。”说着偷偷观察阿玛拉。见阿玛拉面色如常,她松了口气。穆和阿玛拉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议论,才让嘎玛小声对德吉梅朵说:“小心点啊,这么说阿玛拉姐姐会伤心的。”德吉梅朵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我也怕阿玛拉姐姐伤心,可是嘉措就是很过分啊,上次穆明明是好心,结果他却说穆虚伪——”
“好了,德吉梅朵,不要再说了。”才让嘎玛抬起手拍着她的头:“其实他们心里都不好受,我们没办法安慰他们,至少不要再说这件事让他们伤心好吗?”德吉梅朵点点头,巴桑仍是一言不发,眼神却有些担忧地飘向穆和阿玛拉。
窗边的穆和阿玛拉沉默了一阵,最后穆先说话了:“果然是嘉措。”他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保持严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不喜欢这样。”阿玛拉如同象牙般光洁的脸孔笼上阴霾:“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留驻少年争取权利,我会佩服他。现在呢,使尽心机到处煽风点火,诽谤别人的名誉,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女人;满足一己私欲,他以为当了族长就解决了所有事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穆的眼光落在淡绿的窗帘上,上面清新的叶子图案交错排列,一眼看去分明清楚,看久了却有些眩晕,他想了又想,还是认真地说:“阿玛拉,一份真正的爱情并不可笑,我也不觉得想要争取爱情的心意有什么错,错的只是方法。可是当世界不提供正确的方法,只有‘放弃’和‘错误的方法’两种选择,最无奈的不是那个选择的人吗?我们都服从着赫莫族的最高利益需要,但是有没有那么一刻,我们会觉得,真心地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觉得阿玛拉一定这样想过,而嘉措不过是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其他人也许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但阿玛拉,你应该懂得他。还有,谢谢你这样为我着想,让你为难了。”
阿玛拉如同神女般贞静端庄的眼神泛起涟漪,她呆呆地看着穆,突然扭过头,用白玉般的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了一丝轻颤:“穆,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为别人着想?难道你都不会怨恨别人吗?”
“史昂和嘉措都是我以前佩服的人,你忘了?——我很小的时候,在外面的学校每次考试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