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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随即注意到,拉斐尔只是脸现悲哀,叹出一口气。
年轻的白衣人低下目光,摊开那一张纸。
“没有回报。”
他沉沉地说。
莫拉特猛地抬头,锋利难挡的目光直直刺向拉斐尔。
等待着他的解释。
年轻的白衣人吐出一口气,幽幽道:
“我们之所以发现了血之魔能师……”
“是因为……”
“我们从钢之城到莱沃尔城,一整路的眼线……三十四人……”
“全部罹难。”
拉斐尔默默地道。
“而且……”
“血肉四散,无一全尸。”
“吻合我们记录中……血之魔能师的风格……”
他没有再说下去。
半晌。
莫拉特深深叹了一口气。
“它在向秘科示威:王都之外,它随时能找到我们每一个人。”
“果然,是那个该死的……”
他嘶哑地道:
“杀人狂魔。”
第76章 双王之盟()
复兴宫。
“登——登——登——”
一阵急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那是高跟皮靴点在石地上的声音。
“砰!”
寝室的厚重大门被猛地推开!
“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怒意勃然的清爽女声响亮地传来。
一旁洒扫的侍女吓得连忙低头,急急向着房门而去。
她的余光里,瞥见陛下的情人,一等宫廷女官,王都曾经的风云女士,传奇般的警戒官,精彩跌宕的人生故事能写成一本吟游诗集的姬妮·巴克维。
这位英姿飒爽的宫廷女官,此刻怒气冲冲地踏进房间,对着窗台前的凯瑟尔五世高声怒喝:
“就这么想谋杀自己的儿子吗!”
窗前,望着复兴宫下芸芸众生的国王,凯瑟尔五世·璨星缓缓转过身来:
“身为一个国王,我必须这么做。”
“仅此而已。”
威严的声音如此答道。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在身后响起!
侍女不敢再磨蹭,冷汗淋漓地退出房内。
“他不止是王子,更是你的血脉——不是那个毁掉璨星王室,戕害星辰王国的幕后黑手!”姬妮怒不可遏,丝毫没有刚刚赏了星辰至高国王,狠狠一巴掌的自觉。
凯瑟尔五世摸上自己被打过的脸颊,心神一阵恍惚。
他的眼前浮现起过去,那个英姿勃发,气场惊人的“限时警戒官”。
还有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也是一个耳光,不是么。
但至高国王还是回过神来,毫不在意地平淡道:“真巧,对那个男孩,约德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男孩?”姬妮难以置信地看着国王:“那是你唯一的儿子!”
“是啊,我唯一的儿子,”凯瑟尔眼中闪烁着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所以我已经为他选择了最好的道路——一个王国继承人所必须承受的磨练。”
磨练?
姬妮眉心挣扎,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男人。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地狱,”凯瑟尔五世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寒意:“又怎么有资格做一个真正的国王?”
姬妮心中一震。
地狱?
地狱。
姬妮深深叹出一口气:“K,有些事情……我们得学会习惯甚至……忘记。”
国王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是么。”
他往前一步,直视姬妮:“我听基尔伯特说了,你们来复兴宫的路上,遭遇刺客的事情。”
“那些事情,你真的可以习惯甚至忘记吗?”
姬妮浑身剧震,复杂地看向凯瑟尔。
姬妮抬起颤抖的手,扶上凯瑟尔的肩膀,抚摸着他红肿的脸庞,痛苦而凄凉地道:
“K,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她轻轻咬牙道:
“求你。”
凯瑟尔五世浑身一颤,看着姬妮如水的目光和哀求的眼神,心中泛起酸楚。
“过去已成历史,”他默默回答:“我目中所见,唯有未来。”
过去。
未来。
真的吗?
姬妮轻咬银牙,眼前浮现一个稚嫩可爱的男童。
她眼前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国王看着姬妮的样子,不知不觉捏紧拳头。
“至于那个男……泰尔斯,”国王咬紧牙关,狠心地闭上眼睛:“你无须担心他,我会为他准备好一切,一个璨星所需的一切。”
“他绝不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莉迪亚或卢瑟……”
姬妮的手颤了一下。
她轻轻低头,露出一个凄清的笑容。
“你知道,二十年来,我经历过无数的讯问,见过无数的眼神。”她温柔地搂上凯瑟尔的腰腹,依偎进国王宽阔的怀抱里。
宫廷女官凄凉地道:“你们璨星,无论是米迪尔或贺拉斯,抑或是艾迪王,他们的眼睛里,始终充斥着警惕、厌世和挣扎,无论对这个世界还是对自己。而现在……”
她靠着国王的胸膛,面色痛苦地继续道,“那一年过后,你的眼里,却也是那种色彩了。”
凯瑟尔听见两位兄长和先王的名字,眼里泛出悲哀。
“但他的眼睛是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得到,他跟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即使这在一个七岁男孩的身上,如此不同寻常……”
国王叹出一口气:那是因为,那个还男孩尚未经历过自己所经历的……
姬妮默默地道:“即使他的母亲……是那样的存在。”
那一瞬,姬妮能感觉到,自己所倚靠的健壮躯体,顿时一僵。
“放心吧,姬妮,”国王猛地抱紧姬妮,咬着牙,满脸痛苦地道:“他不会有事的……”
“他会很安全。”
“他会活下去。”
“他既是璨星,也是帝室的后裔,更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别说区区埃克斯特,即使身在地狱,他也能咬着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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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给摩拉尔王子报仇,来消弭努恩王的仇恨——陛下是这么说的对吧。”
泰尔斯走到一楼大厅,看着基尔伯特向着后厨示意,继续道:
“这样看来,埃克斯特似乎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毕竟我们有《要塞和约》的宿怨在,又出了使团遇刺这样的事,死的人还有他们共举国王的独子继承人,努恩王正处于盛怒之中,埃克斯特的各大领主也对我们的领土垂涎三尺,这种情况下——星辰王子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
泰尔斯长舒一口气:“但我现在的情况,就会比未来出使埃克斯特要好吗?”
基尔伯特微微一怔。
“身为璨星唯一的继承人,我生来就与各大领主对立,看看南垂斯特,看看凯文迪尔,更不用说刚刚下狱的亚伦德了,毕竟,要是我出了意外,他们就有了机会。”
泰尔斯走上台阶,路过星辰三王的画像,眼神茫然:“我没有出现之前,他们的焦点在陛下身上,而我出现之后,注定是新生的靶子——哪怕以复兴宫的实力,也无法确保我安全无虞,远东谚语有言:‘正面的长矛容易闪躲,但暗地的冷箭却难以防御’。”
“但相比之下,埃克斯特的领主们也许想要占星辰的便宜,也许看我不爽,但绝没有到置我于死地不可的程度——相反,无论谁沾染了星辰王子的鲜血,都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整个星辰都会与之为敌:忠诚者要为王室复仇,野心家想获取大义的名分。”
“埃克斯特采取选王制,十位大公在每位共举国王驾崩后的选王会上,选出下一位共举国王,统治终身——每一位大公都有机会,每一位大公也都相互竞争,论起分裂的程度,埃克斯特甚至更甚于星辰。”
“星辰也许实力未复,对上埃克斯特力有不逮,但在王冠的诱惑下,合力碾压某一个埃克斯特的领主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其他埃克斯特的领主,想必也乐于袖手旁观,看着选王会上的竞争对手沉沦。”
“用远东的话说,我就像一个烫手山芋,无论哪个埃克斯特的领主,摊上我在他们领地内,非但不能加害我,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领主们还要倾尽全力保护好我。”
基尔伯特眉头一扬。
看来自己确实是多心了,毕竟这么多天的相处,看得出来,殿下成熟稳重,不是一个会让人担心的人。
“这样一来,我在埃克斯特要担心的,就只剩下努恩王了。”
泰尔斯走进书房,看着卫兵们将午餐送进来,对着明显眉心舒展开来的基尔伯特,露出笑容:“但是,也许很多人都会忽略的一点是,当摩拉尔王子死在星辰的时候……”
“努恩王,就已经注定是我,是我们璨星王室的盟友了。”
基尔伯特终于展露出笑颜。
泰尔斯打了个哈欠,在书房的座椅上做下,推开书桌上因昨晚挑灯夜战,而乱七八糟的书籍笔记,继续胸有成竹地道:
“在没有直系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星辰允许女性继承人继承父亲的头衔、领土与财产——我们的刀锋领女公爵就是这样的人。”
“但埃克斯特的女性是没有继承权的……既然年事已高的努恩王,失去了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就代表着龙霄城的传继将成问题,沃尔顿家族已经无望下一次的选王:他们注定要迎来衰落期。”
“这种情况下,埃克斯特向着星辰开战,或者杀死我这样一个对等的继承人,也许能够聊解努恩王失去独子的痛苦和仇恨,但在他冷静下来后,就会发现——这样只会迎来他们沃尔顿家族的最后毁灭。”
“对星辰的战争或谈判,所能获取的领土,都邻近着埃克斯特的南部三位大公:黑沙领大公,威兰领大公,再造塔大公——都是下次选王会的热门人选。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