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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笑了笑,拿起骰子在手中握了握,掷了出去,骰子在地上滚了几下,却是个五。阏氏才没有话说。众人根据各自的点数,分别拿起樗蒲撒出。阿桧先掷,她本没有求胜的念头,只是为了帮助伊一,才不得不参与的,拿着樗蒲,也没有怎样作势,随手挥出,樗蒲落地,却是个犊;伊一第二个出手,他拿着几枚木凝神静息片刻,掷出,仍然是一片白,却是个雉。
各人跟着掷出,有犊、有塞,众人也没有怎么在意,看看到了阏氏了,她拿着几枚木,学着以前见到骨屠王赌博时的样子,双手在身前身后摆动,口中念念有词,随手掷出,有四枚落地,却都是黑色朝上,伊一一惊,这女人却是个中高手!另外一个落得稍远些,众人上前,伊一松了口气,那一支却是白的。这一下却是伊一完胜。阿鸽说:“既然兄弟你赢了,我们大伙自当愿赌服输,给了你赌物。”众人也都附和道:“是是。”
伊一一笑,“这是兄弟陪各位姐姐玩的,哪里要什么输赢胜负了!只要姐姐们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阏氏笑道:“不要这么说。这一次算是演练吧。我们再来。这样,兄弟,我见他们别人玩的时候,都有人主持,要不你来为大伙主持吧。”
就这样,伊一和众女一起樗蒲、围棋、双陆、投壶,蹴鞠,这些女子有了精力发泄的方法和地方,也就不来纠缠他了。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财物进账,渐渐地参与者众,已经远远地超出了骨屠王的几个女人的范围了。这些人都是听了她们的描述才进入的,开始时还都是些各个王公的眷属,后来陆续的有男子加入进来。骨屠王虽然奇怪他的几个大小阏氏突然迷上了赌博,把手里的金珠宝贝不停地拿出去,也跟着走进了赌帐。这是伊一自己买下的一个帐幕,如今那几个人不仅不再纠缠他,逼着他做事,反而成了他的忠实拥趸了,几个人在阏氏的倡议下真的做了结盟姐弟了。骨屠王进了赌帐,阿鸽正在跟人赌得兴起,撸起了袖子,踩在一个人的背上,大声地呼喝着什么;那边是阿松与人围棋,已经是胜券在握了。阏氏拉着骨屠王来到伊一跟前,笑道:“王爷,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一个结盟的兄弟。有什么你可要关照我这个兄弟,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伊一急忙起来给王爷磕头,说道:“小人给王爷磕头了。”骨屠王急忙拉起了他,笑道:“你是阏氏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青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骨屠王也成了他赌帐的常客了。
也别说。伊一本来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开了赌场之后,性情却大变。对任何进入他赌场的人。不管贫富、不管丑俊、不管男女,也不管部族种性。这一下自然是财源广进,赚的是盆满钵满,他摇身一变成了单于庭的巨富了。如果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他自然是单于庭一个富家翁。只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夹着尾巴做人,时间长了,特别是骨屠王成了他的主顾,处处关照他,真性情就暴露了出来了。这一天他照常在大帐里面转悠 ,赌客们呼卢喝雉的声音让他非常满意。一堆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群人在一大群乱哄哄的人中间特别异样,他们却是静悄悄的。
伊一招手唤来了一个伙计,低声道:“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安静啊?”
伙计笑道:“是右贤王的几个武士。身上带着大量的金子,还有水晶、玉石!和他们对赌的是两个汉子。”伊一心中一动。“汉子”是匈奴人对汉人的蔑称,他这里极少有汉人来赌博的,大多是匈奴贵人,还有西番的,不由得上前观瞧。
这时候那一场赌局已经到了白热化了,几个武士都脱去了身上的皮袍子,摘下了帽子,身上、脸上还都是汗;两个汉人脸上虽然还比较平静,不过从他们眼神中却可以看出他们的焦灼,两人都没有摘帽子,仍然穿着厚重的皮袍,伊一看不出他们的手,却知道两人的手一定有问题!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就算是汉人也不行!
他站在匈奴武士的后面,紧盯着两个汉人,两个人的年龄相仿,长相也是相似,他们的身后已经堆满了东西,显然收获颇丰。他们进行的赌局是最简单的骰子,一个肥硕的武士手里拿着一个木碗,三枚骰子在碗里旋转着,慢慢的一枚慢了下来,一个翻身,四点朝上定住了;接着第二个也停下了,仍然是个四。几个武士的眼中冒出光彩,如果第三个仍然是四,他们的胜面就非常大了。几个人屏息盯着碗里仍然在旋转的骰子,口中不由得喊出声来,他们压抑已久的激情迸发出来了;“四!四!四!”
伊一看着骰子旋转中跳了一下,虽然是极轻微的一跳,他知道有人做了手脚了,骰子停了下来,却是个五,这下子他们的赢面就跌了下来了。一个汉人微笑着拿起了木碗,把三枚骰子丢进碗里,晃动了几下,骰子在碗里转动起来,伊一微微叹息,这两个人都是个中高手,这几个寻常武士是散财了。不过他们用这种手法赢寻常人,是极为不地道的。他在思量对策,是挑明了,还是自己亲自下场。
果然,三枚骰子一一停下来,却是三个五,已然赢了众武士。几个武士嗒然若失,失魂落魄的走又不甘,留也不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伊一走过去,按住了两个人的肩头,低声道:“两位,这么做可太看不起兄弟了!完了请等兄弟一下。”然后拱手对几个武士道:“各位,不介意的话一会走时,找伙计拿些东西。”几个武士灰溜溜的走了。
伊一坐在两人的对面,两个人还是不动声色,眼神却是更加的深沉了。伊一笑道:“两位今天大获全胜,兄弟佩服得紧!怎么样,两位有没有兴趣和在下赌一场?”两人都是慢慢的摇头,同时开口说话:“我们已经累了。不想再赌了,行不行?”声音也是极为相似,都是慢条斯理的。
伊一一笑:“当然可以。只是两位,人家走了,他们眼瞎,在下可不瞎!你们在我的地方这么做,可是眼里没有我的!两位是否可以报上名来,让在下认识认识,也开开眼界,以后见到两位,和人说起来,也知道是哪位高人降尊纡贵来到我这小地方,偷击耍滑的!”说话已经非常不客气了。那两人却是依然故我,并不动怒,一个人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把一堆堆的沉甸甸的玩意丢进了一个大口袋;另一个既不帮忙,也不动,只是安心的剔出自己甲缝里面的灰。伊一终于看到了他们的手,特别是这一个人的手,晶莹莹润,好像玉石雕琢出来的,就是在一个美女的胳膊上有这么一双手也是难得至极了,在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身上有这么一双手,却是极为不协调。他看着另外一人,那人的手不停地在动着,即使如此,伊一仍然看到了和前一双手相似的莹润如玉的一双手。
人羡风流伊一样,哪知险难几死生;跳出烟粉绮罗阵,笑傲侪辈赌兴浓。
第一零八回 是非不来人自招 得失难于人自知()
物无是非无此彼,得不足喜失不悲;赌徒到处人议多,哪只个中真趣机?
却说伊一挤兑两个赌徒,想要两人应战,怎奈两人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的收拾赢得的财货。伊一偷眼瞧去,见到两人的双手都是晶莹玉润,心下大疑,突然想起几天前一个赌客无意间说道:近来有两个赌徒在单于庭周游于各个赌帐之中,每到一处都大杀四方!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最主要的是他们有个明显的标志,就是双手非常的特别。怎么特别,那个人没有说,他特意问了,那人苦笑道:“根本看不到!”,如今看来,对方今天到了自己这里了。想到这里,伊一心头一震,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却也涌起了他偏要斗一斗对手的豪气。
伊一抬手止住对方的行动,说道:“两位是不是近来在单于庭赢遍各方的博侯中的英雄?在下久仰各位的英名了!”两人相互看看,一人笑道:“你倒是识货。可是可惜了,你应该还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知道我们的名号的,不是我们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是朋友的生,不是者死!”另一个人说。
前一个说道:“你当然不是朋友。所以……”
这句话伊一的确没有听说过,他一愣神,对方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手扼住了他的脖子,那非常好看的手却是冰凉,冰的他透骨髓的寒。伊一没想到只是不小心的一句话就落得这样的下场,枉自己费尽心机弄得一大笔的财宝,还没有来得及受用就成了别人的了。想到这里,他使劲发声、摇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头也是只觉得金星直冒,涨得难受之极。
头脑中仅有的一丝灵光闪现,他的袖中突然掉落了一件物品。“啪嗒”落于地上,那人眼光一扫,却是一个锦盒,伸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他的身子僵了一般定定地立在当场,心头虽然明镜一般,却既不能说,也不能动,只有两个眼珠能动。他心中后悔,不该把手下支走,也暗中痛骂手下,这么半天自己没有动静,他们也不来看看。他错怪了手下了,他自己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其实才刚刚一盏茶时间也不到。
那人弯腰捡起掉在伊一脚边的锦盒,打开了,只见里面竟然是一串一百多颗枣子大小的珍珠,在火光下荧光闪烁,璀璨夺目。那人虽然见惯了好东西。但这么大的珠子,还有这么多一串的却还没有见到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另一个也上前观看,眼中同样是贪婪至极。两人再次互相看看,同时点头,一人上前,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嘻嘻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是不是?”伊一听他这时候还再夸奖自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知道暂时自己是死不了啦。遂点点头。
那人看着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