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铖铁旋道:“我父子岂能后人?我们也是要到月氏的。”
许飞琼见事无可挽。悻悻的叫道:“看你们怎么西去!我们走!”掉头气急败坏的如飞一般的坐着小轿去了。
沙大哥和锥子,还有大群的汉奴隶都叫道:“天使大人威风!天使大人涨志气!天使大人给我等出了一口恶气!”
张骞苦笑道:“得罪了仙族,我们前行的路可是荆棘密布了!”
如果没有仙族的人领路。他们根本走不进昆仑山,现在进了山,没了向导,看四周的群山,雪峰耀眼,殊无崇敬之意,却满是寸步难行的可怜。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听到远处有人声喧哗,只见旗幡招展。却是许飞琼去而复返。许飞琼再次来到近前,祥瑞气象全无,却是一个个小仙子面若冷霜,一个个仙奴怒目冷对。马长嘶,骆驼摇头喷鼻,犁牛怒吼声声。却是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样子。
张骞上前微微一笑:“仙子去而复返,不知为何?”
“王母慈命,要许飞琼带天使大人回碧霄宫回话。”
“如果在下不想去呢?”
“哼哼!那就不好意思了,小女子这里有捆仙的绳索,斩妖的斧锯!”
张骞知道不能善了,这些仙子。虽说是女流之辈,却多怀奇才异能,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仙子,王母和我等都是多年的朋友,怎会突然出此下策?传出去,不怕天下英雄笑话昆仑山计短?”
“不劳大人操心。天下?如今各位的死活,又有哪个在意?大人不必担心昆仑山的声誉,还是担心自己。还有身边孩子的生死吧!上!”一挥手,一阵浓烟突然升起。罩住远山近地,依稀恍惚中,几十个仙奴身上五彩斑斓的,脸上也是奇形怪状,画满了不同的图像,很是猛恶、吓人。孔北极、张虎力几个孩子虽然自小都生活在颠沛流离之中,经历过多次生死关头,却还是对眼前的阵势吓住了。
张骞摘下雕弓,他已经好久没有动过这张弓了;甘父也摘弓搭箭,花翟、儿君醉跳到前面,要拦截攻上前的仙奴。鼓声阵阵,两个仙奴搭手在儿君醉肩头,儿君醉身子晃动,竟然没有闪开,但对方也没有抓实了他,一个挥拳打向他面门,一个拦腰抱他。儿君醉大喝一声,双手一上一下,发力一拦一打,两个仙奴身子扑倒,但又有两个来到跟前。他只能凝神应对。那边花翟也被人缠住了,他力大拉住了一个往外推出,砸倒了几个,翻滚落下。唏女突然狂啸出声,她的啸声好似有股魔力,穿透浓浓的烟雾,刺进前面烟雾中仙奴的耳中,许多人狂叫一声就此气绝。沙大哥和锥子,还有别的汉奴都应和着唏女的狂啸,发出慑人的怪叫。
张骞叫道:“看箭!”箭随声发,穿过烟雾向着许飞琼的所在飞去。许飞琼已经胜券在握了,得意地在浓烟重雾后面,要看张骞被捉,没想到一支利箭刺破烟雾,到了近前!这支箭势如奔雷,矫若惊虹,好像要刺破所有的阻碍一般,势不可挡到了面前!许飞琼那么大的本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法阻止既迅疾又势猛,力道也奇大的利箭!
她只能哀叹,自己要死于暗箭之下。她没想到是自己造成的面前的昏暗,也没想到张骞在发箭之前,已经发话了。正在她闭目等死,箭刃带起的疾风到了面门,突然止住了,自己止住了,“啪嗒”掉落地上。耳边听到张骞的声音:“张骞学箭,非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止杀。仙子,何必如此气势汹汹的要打要杀,既然仙子认定我们走不远,何不做个人情,让咱们自取消亡。”
许飞琼一身的冷汗消去,气鼓鼓说道:“好!我看你们能走到哪里,能走多远!我们走。”回头对沙大哥等人怒道:“你们这些贼汉子!吃里扒外,小心报应!”
沙大哥笑道:“咱们死都死过多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报应能吓住咱们?”
许飞琼冷笑不已,“老不死的!你信不信小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托庇在王母驾前。我等何曾亏待了你?你如此作为,也怪不得皇帝要取你性命!你还觉得冤屈,天下人还觉得皇帝不近人情。兔死狗烹!哼哼,我是皇帝也不能容你!”
一时间烟消云散,雾气消弭,地上只剩下几堆破布、烂绫。那云烟、浓雾是怎么起的,又是怎么消的?大伙心中生疑,却来不及求解了。既然她离开了,大伙也要赶快走出这是非之地了。
众人和奴隶汉子们依依惜别。沙大哥、锥子送他们出到山谷的外面,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谷外是一条大河,自南而来,绕山而去,他们西去的路却就此断绝了。大河奔涌。不知多深,寒水即使在脚下数十丈处,也依然沁骨的冷气逼人。大河劈开两座山,在其间流淌,对面的山插入云霄,身下就是万丈悬崖。
沙大哥微笑道:“这条大河,是不是就是流贯华夏,分华夏为南北的大河?我一直有心探取他的源头,却一直没有成行。大人既然无法过河。顺着河上行,顺便探探河源,也是好的。”
锥子说:“我两个本应该跟着大人西去的。一来牛兄弟走了。这里还有几千汉子兄弟,总要有人照应。二来么,兄弟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害怕走出去,难以适应了。”
张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只是在山中不几天。就觉得到处不舒服,刚刚适应了。要下山,恐怕还要几天适应。他们在山中十几年了,让他们前往平地,恐怕不是爱他们,反倒可能害了他们。由此想到王母她们,一直僻守荒山,是怕人骚扰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们族人对这里已经适应了,不能生活在山下平地,可能也是原因吧。他望着沙大哥,说道:“在下不该多问,只是这话藏在心里,实在不舒服。尊驾如果觉得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就此别过。”
锥子拦在前面笑道:“天使大人要问的,兄弟可以替沙大哥回答了。沙大哥,杀了的大哥。皇帝已经杀了的一个大哥。”
张骞沉吟半晌,他本不是好打探别人隐秘的,但昆仑山上的人都太过神秘,每个人都可能影响到他的前途和命运,他不得不小心。“大哥,皇帝屈杀的,不是灌夫。灌夫我认识,瞒不过我的眼。朱家,年纪不对,而且朱家不是皇帝杀的。郭解?年纪也不对。朝廷上算不算?也算?那是晁错大人?更不是了。晁大人是个文人。那……那是……不会是那个人吧?”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那是一个让所有见到、听到的人都沸腾的人,是能够扭转乾坤,改变天下形势的人,却也是一个不得善终,被朝廷屈死的人,令天下人提及都伤心落泪的人!
“周、亚、夫?”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是死在狱中了吗?但随即想到了身边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都以为必死无疑的,却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沙大哥点头微笑,转身去了,锥子笑了笑,随后跟上。张骞怔怔的呆立片刻,才和目瞪口呆的大伙在望不到他们的身影后,才掉头出发。
铖铁旋道:“先帝要杀了他,受到很大的阻力。有人说是他自己绝食而死。我当时就怀疑。没想到……”
“没想到王母无孔不入!把他救下。可能先帝也不便多说,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瞒住了天下人!让先帝担了恶名,枉了天下人的一掬泪水。”孔几近说道。
张骞摇头,他已经不敢相信眼见为实的事了,这些年的经历,使得他越来越疑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张骞等泪别了沙大哥、锥子,沿着大河继续走。他们进山时,就是顺着河走的,只是为了见牛郎等人,才离开了大河,现在不过是重回旧途。不过当时是王母和一众仙子相伴,衣香鬓影,言笑盈盈,现在却是伊人成了仇人,大伙孤零零的自己寻找路径。石头掉落下去,在山坡上呼啦啦的不时响起,但落水的声音却久久没有传来,大伙都加倍的小心,知道一失足,恐怕神仙也难救了!好在一条鸟径,虽然艰险,大伙还是在天黑之前有惊无险的走过了。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了。
众人欣喜异常。张骞道:“咱们晚上就在这里扎营。可好?”大伙答应一声,依山傍水扎下营帐。
走出王母仙族的烦扰,经过了艰险的河谷路。众人松弛下来,打水造饭,吃喝了,早早安歇。
睡到夜半,就听得一阵风起,霎时间大伙只听得狂风怒号,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声威可怖至极,就在众人都惊醒了。坐起在帐中,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头上呼啦一声响,头上露出了满天的星斗。几个大小帐幕全部被狂风吹起了!铖铁旋、甘父等人跳起要抓住就要飞走的毡帐,却如何能抵御得了大风的威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十斤、上百斤的牛皮帐幕随风而逝,犹如片片枯叶,打着转消失了,手里只剩下几条碎片。
孩子、女人吓得只想哭,张骞等人也是震惊不已,没了帐幕,前面的路,将更加难走了。刚刚失了帐幕。头上就飘起了雪花,还有雨点。菱叶叫道:“是王母降罚了!王母施法降罚!”
众人心里都是这般想法,却没有说出来。铖铁旋苦笑。孔几近皱眉,甘父摇头叹息,张骞看着牛郎:“这昆仑山都是这样稀奇古怪的天气吗?什么时候能走出昆仑山?”
牛郎也是摇头苦笑,“小人在昆仑山十年,却只是山上山下的从于阗到长生谷,长生谷到于阗。顺着一条于阗河走。再没有到过别的地方。不过,我听人说。这昆仑山两万里长,九千里高,山峰无数,乃是众山之祖,万河之源。却从没有人到过所有的山,就是王母也没有。”
张骞只得指挥大伙聚集一处,女人、孩子在里面,男人在外面,牲口、马匹又在外面围成一圈,要大伙抓紧了缰绳,牲口再要跑了,大伙从没有办法了。
雨雪淅淅沥沥的落着,风却慢慢小了,大伙把能裹在身上的东西,都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