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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有啸冷情在身後跟著,她总是多了几分安心。
转身定定地望著女子的眼,她温柔的安抚著,〃从小我就跟著父亲学医,十多年了,我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信心,请你让我瞧你身上的伤势,我向你保证,只要包扎完你的伤口,我们就立刻离开,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似乎是信了楼凌波的保证,女子挥舞的手缓了下来,渐渐地疲软。她看著楼凌波娇美和善的容颜,强忍的泪水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不哭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楼凌波蹲下身,轻柔地执起她的手腕,细心地诊察著那无数淤黑的伤痕。
〃哇!〃
冷不防地,女子张开手臂抱住了楼凌波,嚎啕大哭了起来。
啸冷情起了警戒之心,伸掌就要拉开紧抱住楼凌波的女子,但被楼凌波用清澄柔和的眼神阻止。
〃不要这样,她只是吓坏了。〃
〃带我走。。。。。。求求你们带我走。。。。。。我不要再回去那个地方了,他们打我、骂我,要替我找男人开苞,说他们要的不只是个清倌儿。。。。。。我不要。。。。。。求求你,带我走,我不要回去那个地方了。。。。。。〃原来她是从技院私逃出来的。楼凌波明白了原委之後,抬眸瞧了啸冷情一眼,红唇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我想带她回楼家堡,给她一份差事做。〃〃她的身分不明,你这样太过冒险了。〃啸冷情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掌擒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起。
〃啸大哥,危不危险是我的事情,再说,要是家父在天之灵,知道他的女儿见死不救,绝对会很伤心的。〃一道幽诡的光芒闪过啸冷情的眸子,他只是淡淡一笑,将他与她的马儿拉了过来,语气淡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带著地走吧!小楼,你真的以为你父亲是个如此慈悲为怀的人?〃〃啸大哥,你这是什麽意思?〃她不解的眨了眨水眸,对於他的问题,她只深感疑惑。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咱们放程吧!〃他笑著摇头点住她欲语的红嫩丹唇,〃小楼,没有我跟著,你休想离开!〃楼凌波叹了口气,认输了,心里无比清楚他会说到做到。
〃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楼凌波的唇边噙著恬静的笑容,翦水秋眸看著女子犹带一丝惧意的脸。
女子双手绞扭著身上不甚精致的衣料,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咬字却是无比清晰,〃翎儿,爹爹都叫我翎儿。〃*********
夜深露重,月色清寒,一行三人趁夜进入漠泉镇,离这里十里外的山头上就是楼家堡,只不过夜里山路难行,所以在啸冷情的柔语劝说下,楼凌波决定缓一缓行程,夜宿在镇里的小客栈之中,打算明儿个一早立刻放程赶回楼家堡,不再有所耽搁。
夜深了,他们找到一家在漠泉镇中算上老字号的小客栈,楼凌波与翎儿同住一间房,彼此好有照应,啸冷情就宿在她们隔壁房间。两个女孩睡在两张分开的榻子上,榻间的小通道摆了张几子,几上的烛光微弱地随著风轻摇。
楼凌波转眸凝视著窗外映照进来的银色月光,心乱如麻,百般头绪纠缠著,她不由得轻叹了声。
她爹生前常说医者父母心,可以悲天悯人,却万万不能动情,最好能够看透生死,不染爱情那要命的玩意儿。
她希望她能够行走江湖,救遍天下所有不该死的人,所以,在他的默许之下,她从及笄之後,就独自游玩江湖之间,乐不思蜀,其间总有奇遇,也有生死边缘的苦难,只不过都让她熬了过来。
她所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如同此刻一样落荒而逃。她怕极了君戎天冷肆的狂霸、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只只能乖乖就逮的小兔,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侵略吞没,恣意占有。
夜深了,楼凌波却迟迟无法人睡,她起身披上了小短袄,走到门边,望了望明亮动人的月色,忍不住冲动拉开了年久失修的冰花扉格子门。不意地,古老的门板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音。
闻声,她吓了一跳,回眸瞧了另一方榻上的翎儿一眼,发现她熟睡依旧,便安心地走出门去。
迎著月色,楼凌波想著自己的心事,久久无法回神,直至走到了小跨院里的月下花树丛边,花香沁人心脾,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回神不久,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人声,人数似乎不少,而其中有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
〃他真的要动手?〃
〃少爷,请不要动怒,娄叔怕少爷对她一时把持不住〃〃住口!〃冷怒的男声明显地降低音量,〃我自有分寸,不准再对我的心思多加猜测,听见了吗?〃〃少爷〃
墙外的人似乎正在吵嚷,楼凌波心里起了纳闷,想瞧清说话的男人,拾起步子就要往前走去,突然,一道迅疾的黑影自她的眼前掠过,下一瞬只觉後颈一阵疼痛,她眼前闪过黑暗,便不省人事了,柔弱的身子倒进男人的臂弯中。
啸冷情一双含著残冷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著她雪白绝美的小脸,眼底藏著深思。
接著他长臂一横,抱起了她,往屋子里走去。
*********
好疼!
楼凌波从昏迷中逐渐醒转,猛然她感觉到颈子後一阵疼痛,身子彷佛随时要粉碎一般,疲软得紧。
〃小姐,你终於醒了!〃
听见翎儿欢天喜地的声音,楼凌波犹是无法回过晕迷的神智,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住後颈,不禁痛呼出声,缓缓地扬起长睫,看见翎儿清秀的脸蛋在她的眼前逐渐清晰。
〃翎儿,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小姐昨儿个夜里昏倒在小院子里,是啸爷发现了才及时将小姐抱进屋子里面来,没教夜露给冻著了。〃〃我昏倒在院子里?〃楼凌波皱起清丽的眉心,一点儿都想不起有关於昨夜事情的蛛丝马迹。
〃是呀!小姐昏睡了一天,现在都已经很晚了,小姐要不要起身用膳了?翎儿去吩咐店家准备。〃楼凌波一听自己昏睡了整天,不禁大吃了一惊,急急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榻。
〃小姐,你要做什么?让翎儿去打点就好了呀!〃〃我想回楼家堡,翎儿。〃楼凌波直觉自己不该再耽搁,她恨不能立刻回到楼家堡。方才一瞬间,她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墙外的对话,飞掠的黑影,一切的一切,不禁教她感到慌乱。
〃那翎儿去知会啸爷一声。〃翎儿乖巧地点头,打开了房门,脚步匆匆地赶了出去。
楼凌波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情,熟练地理好身上的衣裳,随步走到窗边揭起竹帘,让清凉的微风拂了一身。
这时,长廊的那一头闲散地步来两名穿著打扮极江湖味儿的男人,他们似乎也住在这间客栈中,两人随口聊著,脸上的表情似乎有著深深的遗憾,其中一个男人大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传闻是不是真的?前楼家堡堡主歹说也是个好心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寻仇?〃〃可不是,听说楼家堡昨儿个晚上惨遭血洗,现在尸首都还没有人敢去收拾呢!〃〃咱们武林中的恩怨,官府也不想插手。杨兄,不是听说楼家堡有个女当家,其面似芙蓉,有著倾国倾城的容颜,传说她行医江湖,人称活菩萨,不知道这下子的灭门惨案,她是不是也遭了杀手?〃〃应该不会,要我是那个凶手,见到那样绝色的女子,一定会把她抢来当小妾。别多想了,走,咱们再回去叫两壶好酒,喝它个酩酊大醉,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就不要再说了。。。。。。〃两人的对话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前厅的穿堂入口,他们恍然不知客房里的楼凌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魂欲裂。
她纤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捉住了竹帘,指关节泛著惨白,绝丽出尘的小脸失了血色,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一瞬间,决了堤似地滚落双颊,低泣的声音逸出了喉头。
〃我不信!不信!〃
她激动地大喊,眨眼间已经夺出门去,奔入薄薄霞幕的夜色之中,冲入了马房,不消片刻,一匹骏马冲出围栏,绝尘而去。
莹透的泪珠,一串串地滑落,随著拂面而来的劲风扬去,此时,阴暗的天边轰隆隆地低吼著,突如其来的闪电映亮了她惨白失神的小脸,凄楚绝艳,脆弱而且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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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回荡在空旷且阗无人声的大堂之中,肃静得教人心里起了寒颤。
触目所及,无不是鲜血淋漓,楼凌波怔在大门口,双腿突然之间就像生了根似地无法动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家人们横尸厅堂,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著死亡的气味。
〃二娘。。。。。。〃
楼宋氏是在她娘死後心甘情愿地跟著她爹的柔弱女子,她不求名分,只求能在她爹身边静静地伺候著,直到老死。
〃不。。。。。。不会的。。。。。。〃
楼宋氏死绝的身子伏在堂前的交椅上,直到气绝的那一刻,她的手仍旧紧紧地抚著就要临盆的肚子,在她的身下,渗出一地的赤血,蜿蜒地流到台阶下,妖红中染著死亡的黑暗。
楼凌波忘不掉数个月前,当她临出门之际,二娘拉住她的手,叮咛她路上小心,早点回楼家堡的殷殷柔语。
那张恬静温柔的脸蛋依稀在她眼前浮动,而如令,二娘的眼死不瞑目,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眼角残著泪痕。
〃二娘。。。。。。二娘!〃
楼凌波激动地大喊了声,身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踩进一片血河之中。
残忍的事实映人眼帘,从小陪她一起成长的奴仆家人,横横落落地躺在地上,他们的血迹四溅在墙柱之上。
她悲伤欲绝,泪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楼凌波看著挂在墙上她父亲生前最爱的字画,被腥红的血溅成一片狰狞的模样。。。。。。
爹,你在天之灵看见了二娘吗?爹!她在心中不住地呐喊,悲泣的声音掩抑不住,哀哀地哭了出声。
〃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