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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寂将小宝拉扯过来,正准备商量一些事情,小宝倒先张开口:“六爷说了,要将整个池州城的花子整合在一起,还要将风灯会的那些堂口打点一下,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帮派”。
白寂当然不关心这些,就要开口,小宝又抢先道:“六爷说了,要你来做这帮的副帮主,而且还许了我一个头头的位置,过几天,我手下就也有几名弟兄了”。
这些统统都是浮云,白寂将小宝一把拉到后院,道:“小宝,我就要离开此地了,你能否帮我准备一下远行之物”。
小宝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听到这话,愣了许久,才冷静下来道:“什么?你要走,不是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呀?”
听得出来,他的话里满是不舍。半月以来,白寂已经给整个花竹帮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从帮派角度上来讲不舍;从他个人而言,虽然身处帮派之中,他仍是渺小孤寂,可有了白寂之后,仿佛有了主心骨,这一点才是他最看重的。
小宝低下了头,话语里带着湿声:“你是不是觉得,花子帮里不是个好地方,又或者是看不上这里的人,所以才想走的”。
白寂一心想着修行之事,也没有多加注意到小宝情绪的微妙,照旧语气道:“哪里,你又想多了,我离开是有更重要的事,并非是因为你说的原因,再说花竹帮也并不差呀!”
小宝骤然一下抬起头来,眼里有几分泪光,抿着嘴:“不是这般,你为何有急着出走,要知道六爷都对你寄予厚望,再说,你不顾念这里的情谊吗?”
白寂似乎明白了几分,拍了拍小宝的肩膀,然后一把将他抱住道:“这份兄弟情谊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我确实有更重要的路要走。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来的时候,就有人给我定下了很重的任务,我要去完成它”。
这是白寂第一次对小宝有此举动,小宝猝不及防,心内跳了一跳,很快将白寂推开了,而且转过脸去了。
白寂还以为小宝在生他的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干草堆上躺下了。
第十七章 柔肠百转()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如果白寂能够站到小宝面前,就会发现此时的小宝,脸色变幻不停,尤其是双颊之间,竟罕见的染上了一点红晕,丝毫不像个小伙子,倒像个,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不管小宝如何心绪如澜,他还是没有违了白寂的意。上次白寂给了他十两金子,正好用作白寂远行,只是再看白寂时,他的心里已不再平静,而是百感交集。
十两金子是个不小的数字,小宝为白寂买了一辆马车,用来代步,车里面贮满了干粮,以备不时之需。除此之外,小宝还贴心的为白寂置办了一身新衣,因为白寂的样子实在是简陋。
有道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退下一身褴褛,换上了一身青布衫,白寂给人的感觉是焕然一新,虽然个子依然稍显单薄,一双眸子还是充满生气的,加上漆黑的双眉,称不上俊朗,英气还是有几分的。
看着白寂的样子,小宝的胸壑间更加涌起一种难言的惆怅,到了喉头,又化为无言。
这又是三日之后,且正好是月中的时分,苍穹中满月于乌云间时隐时见,有点淡淡离别的意味。
这几日,花竹帮上下忙成一片,没有人有多少心思来注意别人,白寂和小宝偷偷避开了人群,小心错过城卫,然后直奔城外,所有的东西都搁在那里准备妥当。
小宝虽然紧跟在白寂身后,嘴里却满是苦涩的滋味,他多希望这道身影能够转身,重回城北的破庙中,哪怕是多延留几日也好,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
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城外,转进一片小树林,两人合力将马车赶了出来,终于到了分别那一刻。
小宝盯着月色下的白寂,想要说点什么,搜了肠刮了肚,本来酝酿满腹的话语,临到别离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欲言又止几次,小宝的脸上满是难过。
白寂倒是大方起来,挺了挺胸膛,道:“男子汉婆婆妈妈的像什么,再说我是去修行,待我修成归来,也带你去领略一下八荒六合的壮阔,好男儿志在四方吗!”
“好男儿”小宝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实想捅破最后的一层秘密。
可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白寂满脸的讶色,目光直戳戳的盯着她的背后,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小宝转身一看,花竹帮上下不知何时,竟齐齐往着这里而来,六爷当头,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喜是祸。
众人很快就走至白寂跟前,小宝一时颇为纠结,不知该站到白寂身边,还是回到花竹帮人群中,而此时,气氛也有些沉默。
六爷定定的看了白寂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拍了拍白寂的肩膀,道:“要走?”
白寂吸了口气,重重点了一下头,道:“嗯!”
“难道花竹帮有什么令你不满的地方,我也知道了当初王豺当初欺侮的事情,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已经手脚俱废,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六爷缓缓道。
“并非因为此时,再说王豺当初欺我,是因为有人陷害,也怪不到他,这个小人,我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白寂的语气也十分淡然。
“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六爷给你的赏赐小了,眼下花竹帮是池州城有头有脸的头号帮派,我许了你副帮主之职,假以时日,一切不都有了么?”六爷实在想留下白寂,语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白寂心中满是感动,却也只能道:“六爷无须多言,这一切因由并非在花竹帮身上,而是我本人,好男儿志在四方,是我自己要走的”。
这么一说,六爷彻底没了挽留的余地,因为留住了人留不住心,沉吟了半晌,六爷长叹了一声,然后命令手下将一个包裹递过来,交待道:“白小兄弟,只恨这池州城小,留不住你的雄心万丈,六爷不喜勉强,这点银子就带着,算是帮中最后一点心意”。
于情于理,白寂都不好意思接下重礼,忙推辞道:“六爷如此器重,白寂已经是不甚涕零了,这礼是说什么也不能接”。
推脱了几下,六爷脸色微愠。白寂当然知道这是其一片真意,但他根本不留恋这些身外之物,想了想道:“这样如何?这银两收回,我拜托六爷一事,也算是拜托整个花竹帮一事”。
六爷眼神一定,道:“说来听听,若能办得到,花竹帮包括老夫,一定不遗余力去做到”。
白寂微微一笑,将小宝拉到身边:“当初我来池州城,多亏了小宝,才能立足生存下来,小宝可是我在池州城里最好的朋友和恩人了,今日就拜托六爷,在我走后,能好好照应好小宝,我就足矣!”
这个不算是请求的请求,在六爷眼里,想也不想答应了,而且指天发誓:“小宝本就是花竹帮的弟兄,就是你不说,那也是好好照待,既然你提出来,老夫便收他为义子如何?”
结成父子,这个承诺可是够重了,白寂当然求之不得,小宝扭捏了一下,还是承了这个大恩,众人皆喜。
一番离别前的客套,白寂终于还是坐上了马车,而小宝的眼里已经蓄起了泪水,就在白寂快要挥鞭的一刹那,他做了一个令人瞠目的举动——解掉了头上的毡帽。
一头秀发披散而下,面容妍丽,竟是个小女子,所有人眼前一亮,原来小宝是个假小子,连六爷都是始料未及,义子瞬间变成了义女,而车上的白寂则顿感头脑里塞进了无数的东西。
马车依旧缓缓而行,白寂愣着头回眸,小宝正追赶而来,积压的情感已全部溢了出来:“白寂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凌宝儿,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马车越行越快,白寂与小宝的距离也渐行渐远,但依旧能听见几声哭泣声,牵动的白寂,也不由得心头一软,鼻子一酸,两滴热滚滚的水珠还是滴了下来。
“凌宝儿,小宝”他默念着同一个人的名字,无形中已经将其刻到了心间。
第十八章 惊异石镜()
时间过了半月,这一日万里无云,晴空一片,从天际俯瞰,左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右边却是平缓的平原地带,就在两种地形的参差交接处,依稀可以看见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着。
白寂跳下马车,手搭凉棚,望了望远方,已经可以看见接天岭的山脉,这半月的跋涉,总算没有白费,捏了捏手里的牌子,他眼神更紧。
接天岭绵延千里,其中人迹罕至,一路上白寂打听关于此地的消息,无论老少,不是摇头不知,就是好心劝说白寂不要涉险,真是一路艰辛才到了这里,出发前所贮存的干粮也已告罄,但白寂毫无回头之意。
白寂将马车解开,只留一匹马,接下来的路况十分陡峭,马车根本无法行走,只有依赖这一匹马了。
拣拾了一些干柴,白寂决定择地休整一晚,明日便深入山中。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天色渐暗,白寂挑拨着火堆,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皎洁的月色开始倾泻下来,四野里除了虫鸣之外,俱是一片寂静。就在这时,白寂的胸前不知为何,竟然亮起了一道光华,周围的月色受这光华一引,由虚无变成了实质,如水如纱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入白寂的胸口。
衣衫下像是放了什么东西,吞噬着精纯的月华,慢慢的白寂三丈之内,一片通明,再加细看,白寂脸上一些细小的伤痕,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片刻间便结痂脱落。
日精月华是天地之间最基础的灵气,但是也最为稀薄,因此那些妖物需要数百年甚至千年,才能修成人身。而如果现在有修行人目睹到这一幕,一定惊掉下巴,白寂身边的月华之多,之精纯,叹为观止。
最明显是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