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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苑着侍女将怜星宫主的画像,分发与江湖各门派,十日内寻不到踪迹,当尽数诛绝!”
邀月宫主的性子本就极为偏执,犹如利刃锋芒,如冰似火,此刻那冰一般苍白冷酷的面颊上浮现了玉一般晶莹柔润的光,语调之中也充满了寒意,双眼之中的杀机犹若冰雪一般凌冽。
“奴婢遵命!”
“奴婢遵命!”
“风花雪月”四苑管事姥姥,当即闻之色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起身各自回转,不过盏茶功夫,数以千计的侍女便各自骑乘骏马,蜂拥而动,前去追寻怜星宫主的踪迹。
“花苑”的侍女也不敢怠慢,不过半个时辰,移花宫内的上百只信鸽便“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空,而后更是胆战心惊的与移花宫内,即便是喘息都不敢大声。
邀月宫主的狠辣无情,不单纯江湖中人为之胆寒,移花宫中何人不畏惧,便是随侍多年的侍女如冰也被毙于掌下,还有何人不可杀!
“怜星。。。。。。”
“我前日便该杀了你!”
言词出自邀月宫主的口中,与咬牙切齿之中,却是说不出的怨恨和恶毒,更是凝聚了无尽的杀机,这一刻在邀月宫主的心中,已然与怜星宫主不死不休。
“启禀宫主,藏宝库中的碧血照丹青宝剑失窃!”
铁萍姑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面色也是绝望的说道。
“滚!都给我滚!”
邀月宫主拂袖之间那阴柔至极的真气四散乍起,身侧的地面犹如狂风肆虐一般,将那梅花树枝寸寸震断,而后那娇嫩的花蕊也之飘落在地面上。
今日与祠堂中叩拜双亲还历历在目,只是情郎却已然被怜星挟持:
“今与二老掌上明珠情投意合,愿结为夫妻,日后必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小婿包文正拜过双亲。”
邀月宫主气的浑身颤颤发抖,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面颊淌落,悔恨不已的说道:“我不该让他去松风阁,我不该让他去松风阁。。。。。。”
铁萍姑侥幸活命之余,磕头如捣蒜,而后慌忙的起身告退。
黄昏时分,位于泗水流域的长康镇码头,一辆马车中走出了一对年约三十左右的夫妇,男子身穿粗布长衫,肤色蜡黄,乍看毫不起眼,却又似乎多了几分儒生气息,妇人相貌也是寻常,浆洗干净的襦裙,头上仅一根寻常的银簪束发,而且行走之际略有些异常,若是仔细查看,便可发现这妇人竟然是个跛子。
“夫君,这便到了码头了。”妇人的声音略有些稚气,悄无声息的将手掌挥动几下,而后不动声色的依偎在夫君身侧,随着人流朝码头而去。
“娘子,快走几步,且看是否还有船。”男子的左腿行走也是不便,声音也略有些沙哑。
这一对夫妇,竟皆是跛子。
“车把式”老张头猛然间觉得浑身有些寒意,而后下意识的将粗布衣衫又裹了裹,随即摸着怀里的一锭纹银露出了欢喜的神色,蹿上了马车后,甩了个响亮的鞭花,而后慢悠悠的离去了。
只是不过盏茶功夫,便觉得鼻间有些暖意,下意识的擦拭了一下,却看到了殷红的血液从鼻中源源不断的淌落,而后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马车上。
黄骠马正是老马识途,依旧不紧不慢的沿着官道而去。
包文正牵着怜星宫主的柔荑,随着人群挤到了渡口前,从怀中摸出了同前后,反复的数了两遍之后,这才递上前去,而后与怜星宫主缓慢的迈入了船舱之内,也是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静静的坐在一旁。
“娘子,腹内可饥饿?”包文正瞧着怜星宫主装扮过的模样,却是丝毫瞧不出半点昔日的绝代风华,心中更是升起了温馨,柔声问道。
怜星宫主微微摇了摇头,心知自家稚气的声音,难免会引起他人的侧目,故而不言。
“娘子,可要喝些水?”包文正挤在怜星宫主的身侧,依旧是柔情蜜语的问道。
怜星宫主依旧是摇了摇头,嗔怒的撇了情郎一眼,依旧是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船舱坐满了百姓之后,便缓缓的离开了渡口,顺着泗水流域的支脉河流一路直下,约有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处城镇,夜色已深自然要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寻了个较为干净的客栈,开了一间寻常的客房。
店小二无精打采的提着一桶清水,而后将洗漱的物品放在了桌案之上,便转身离去了,微弱的声音远远传来:“夜间闭好房门。”
轻风从门窗的缝隙中吹来,令烛光为之摇曳,待怜星宫主略作梳洗之后,面颊上的“易容术”尽数拂拭,又是一副绝代风华的绝世美人,霞飞双颊的钻进了被褥之中,故作假寐的模样。
包文正略作了梳洗之后,吹灭了蜡烛,躺在了怜星宫主的身侧,而后轻声问道:“你这是要穿着襦裙入睡啊?”
“。。。。。。”,怜星宫主无言以对,只好继续装睡。
“窸窸窣窣”的声响,包文正躺在被褥中开始脱下衣衫。
“你别脱了。。。。。。”怜星宫主察觉到情郎当真仅剩下贴身衣物,顿时羞臊不已的轻声呢喃道,却犹如蚊子一般。
“已经脱了。。。。。。”包文正低声说道。
“再穿上。。。。。。”怜星宫主心如鹿撞,此刻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竟是凭空消失了,心中说不出的胆怯和羞臊,身子又往里面挤了挤,紧紧贴着墙壁。
“这么黑,瞧不见,没法子穿了。。。。。。”包文正低声说道。
“那你离我远些,别贴过来。”怜星宫主只觉得一团火正在背后燃烧,胆怯的说道。
“床榻有些窄,不贴你近一些,我就跌下去了。”包文正说道。
怜星宫主下意识的要辩解,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你那边还有偌大的位置。。。。。。”
却不料,一张大嘴已然吻了上来,将剩下的言词尽数堵塞。。。。。。
宁杀错,不放过!
037:云雾山百花洞府()
日暮先投店,鸡鸣早看天,乘船仓里坐,策马慢扬鞭。
随着客栈内的家鸡高亢而连绵不绝的的鸣叫声,怜星宫主已然从床榻上起身,整理了身上的罗裙后,拿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而后回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床榻上宛若泥胎的情郎,那狡黠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异样的温情。
“怜星,解开我的穴道吧。。。。。。”包文正再次轻声说道。
佳人在侧,包文正又非是柳下惠,昨夜本是想趁着同塌而眠的机会,一尝芳泽,只是唐突之下,虽然怜星宫主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但随着越发无礼的举止,这才想起自家的功夫,便出手封住了情郎的穴道。
“试看你还敢如此轻贱与我!”怜星宫主想起昨夜令人羞臊的场景,顿时霞飞双颊,嗔怒的说道。
“发乎于情嘛。”包文正眼神中澄清一片,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羞耻,爱怜的说道。
怜星宫主撇了情郎一记白眼,低声嗔怒的说道:“岂不闻止乎与礼?”
拂袖轻动,柔荑隔空挥出一道至阴至柔的真气,将床榻上的情郎解开穴道,而后自顾自的开始梳洗起来,只是刚把清水倒进木盆之中,一双臂膀就把怜星宫主从身后抱住。
怜星宫主身躯微微一颤,面颊上再次羞臊不已,正欲开口斥责。
“娘子,能跟你相伴,真好!”
此时这厢房之内虽是简朴清寒,一盏蜡烛也是黯淡无光,但却较那美轮美奂的移花宫中,越发来的真实,这一句娘子,便宛如携手多年的夫妻般坦然自若,一时间倒是令怜星宫主更为感触。
包文正凑到怜星宫主的发髻上深深嗅了一口,而后松开了手臂,低声说道:“厮守一生,白头偕老,一生一世都不放开你。”
怜星宫主闻言,只觉得犹如置身与温泉之中,周身传来说不尽的温暖,面颊上的羞臊也消失不见,低声以华山畿回应道:“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包文正闻言却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呆滞的望着怜星宫主的背影,心中那歉疚油然而生,从未曾如此的灼热,说不出的愧疚和无颜。
南朝宋少帝时,南徐的一个读书人,从华山畿往云阳,偶然见到了一位女子,很喜欢,从此相思成疾,终于缠绵病死。
读书人遗言要葬在华山旁,他初见那女子的地方。于是素车白马,迤逦而行,到得山脚下,突然拉车的牛不肯走了,正是女子的家。
女子出来,见了士子的棺木,没有悲伤,没有惊愕,很平静地说等一下。然后回屋,梳洗、沐浴,盛装而出,唱着这一阙歌。棺木应声而开,女子纵身而入,不再出来。
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一个横行天下二十年,狠辣无情的怜星宫主,宁愿舍弃移花宫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舍弃了绫罗绸缎和珍馐美馔,换上了寻常百姓的破旧襦裙,宁愿粗茶淡饭而果腹的女子,只为了与情郎长相厮守。
换来的却是欺骗和背叛,换来的却是甜言蜜语背后的薄情寡义。
怜星宫主梳洗之后,又为情郎换上了清水,而后将丝绢递了过来后,便从包裹中取出了易容所用的瓶瓶罐罐,对着铜镜开始装扮起来。
包文正将所有的歉疚和懊悔从心中驱散,而后又恍若无事的梳洗起来,只是那瞧着怜星宫主的眼神,开始真诚起来,那关切和爱怜也发自真心,不再是虚情假意。
云雾山位于孟津府的极西之地,山势险峻之极,其内虎豹藏匿身形择人而噬,每逢月圆之夜更是狼嚎声此起彼伏,故即便是樵夫和猎户也不轻易来此。
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依稀间有猿声隐隐传来,一叶竹筏泛起了层层的涟漪,竹筏上一对璧人并肩而立,其间徜徉,衣袂随着轻风飘摇,更恍若神仙眷侣吧。
百花洞府乃是昔年怜星宫主无意间所知,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