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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你行啊。人不大,跟闻人无罪一样的狠手,还比他有心眼。”
其实他还想捏胸,但低头一瞅这小人儿根本就没长全,没胸。
杨夕忍着屁股疼,假笑:“师门长辈教的好。”
…………
“闻人无罪那么一摸,真能摸出敌人的去向?”在一条幽暗的石头通道里,杨夕问身边的犬霄。
“从死狱出去就那么几条路,大概有个方向就行了。”犬霄走在杨夕前头开路,时不时站下来辨一辨方向。
“那你又怎么确定,闻人走的是这条路?”
犬霄得意一笑:“咱修的是妖道,鼻子一闻就有了!”
杨夕悄悄翻个白眼,一个狗的技能,真不知他得意个什么……
夜城帝君拄着手杖跟在杨夕身后:“跟这帮反复无常的人打交道,你倒挺熟练。”
袍子遮着,残着的那条腿怎么样了并不清楚。不过这一行人走不快,到多半是为了等他。没有这个大规模杀伤武器,他们几个人追上了也留不下那些点擎苍。
杨夕在他前头走着,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时不时还要回头拉扯他一把。
人家是个少爷,肯把魔龙放出去消灭这死狱里剩下的行尸就不错了,你跟他人世艰难,讲不通。
“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好姑娘,跟地痞无赖打交道,我十岁就会了。”
卫明阳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难怪你倒对这死狱恶徒心存同情。”
杨夕头也不回,一笑:“这帝座倒是说错了,我不同情他们。”
“呵,那你怎求我救他们?”卫明阳显然不信。刚杨夕为了让他放出魔龙,差点又给他跪了一遍。
不过他现在对杨夕的观感有变,肯为他人担生死者,即便该死,也不该跪人。
这才从容出手。
杨夕走着走着,想起了生死不知的薛无间,于是道:“都是命嘛。”
卫明阳眉峰一冷,显然也想起这话的源头是谁:“哼,不知所谓。”
杨夕笑笑,人家这么尊大佛,损自己两句,还不至于来气。
“卫帝座,您也不用研究我了。说到底咱们虽然一样是人,却不是一样的人。这辈子想有什么共同语言,是没戏了。”
卫明阳凝着眉头,并不否认,他的确在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个什样人,白允浪、薛无间,这些看似肮脏的灵魂,为什么总让他闻到花的香气……
前方开路的犬霄,忽然停住了脚步。
杨夕立刻跟上:“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但……”
“痛快点你能死?”
犬霄全没理会杨夕的态度,而是一双眼睛定定看着甬道的前方,道:“这是古存忧战死的那条路……”
第156章 绝路(二)()
现场气氛忽然一片肃杀,杨夕不得已,开口问了一个留存已久的问题。
“古存忧到底是怎么死的?”
之前杨夕企图伪装死狱土著,这个似乎人尽皆知的问题,从没机会开口。
古存忧号称不死枪王,战力之强,他镇守的东区是死狱四区中唯一没有过暴动的区域。薛无间、沈从容都做不到。整个东区出尽了高手也未必能将古存忧从容杀死,何况真正的叛徒可是只有一个胡山炮?
犬霄拿脚尖点了点地面,“看见这石头了么?”
“当然。”
这也是杨夕一直奇怪的问题。按说她在死狱混了也有半月,所过之处无不是泥土掏挖的通道。今天追击点擎苍,才第一次见到了石道。
而且这天顶、地板、各面围墙,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拼接的痕迹,竟好像一整块山体从中间被掏出了这么条深洞。
“这是昆仑山上直接挖过来的芥子石,能吸收法术神通,寻常的办法破坏不了。可称固若金汤。”
犬霄一边说着,一边打出道灵酒诀,清香酒液在碰到石壁的瞬间,就像挥发了似的消失无踪。
杨夕揉了揉手指,她自己的芥子石给了江怀川。
“昆仑当守卫的时候,死狱的人命,还比较是命。为了不让咱们在半夜睡觉的时候,突然就喂了蚯蚓,昆仑在海怪最多的区域布下这种石头,以大神通开出了八条通路,每条通路里设有十八道断龙闸,杀怪的时候开闸放人,休战的时候放闸拦怪。三年来从未有失,到成了死狱最稳妥的一道防线……”
杨夕听得猛然抬头,忽有了一种让人心寒齿冷的猜测。
犬霄哧笑了一声:“可是这玩意儿也能被人反过来利用,古存忧从这条路走出去,带走了东区前百的全部高手,断龙闸'轰—'的一声,在他身后放下了。”
杨夕心中一紧。
犬霄回头看着杨夕,凉薄一笑:
“然后我们都能想象,他前方的断龙闸,必然是开着的。”
于是拦怪放人,变成了困人放怪。
没有救援,没有补给,面对无穷无尽的海怪。古存忧毕竟不是真正的不死。
“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你们昆仑,打造了这么个监狱,怎么就不能派个人看顾一下,哪怕一个人也好。点擎苍但凡有一点顾忌,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还是说你们昆仑也自身难保了?”
杨夕无言以对。
心里的一部分在说,昆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不能把对点擎苍的愤怒迁怒到昆仑头上。可另一面又悄悄发言,残剑邢铭可一向是个很周全的人呢?再说还有仙灵宫,传说仙灵掌门那可是个女诸葛……
而且点擎苍在眼皮子底下变节,竟然都完全没人发现。死狱乱得这个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还有之前自己全程参与的战场扫尾工作,那高得惊人的战损,那时候北斗的临场暴动,事后也没有人追究过……
一切迹象竟然真的指向了那个,最令人难以相信的可能——难道昆仑真的……自身难保?
杨夕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这不可能。那可是昆仑,那可是残剑先生!而且要是真的这样狼狈,相同立场的仙灵宫不是暗中做对,就是一样的自身难保才行。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这场战争不就要输了吗?”
犬霄被她突然冒出的话吓了一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一眼:“发什么梦呢,人怎么可能输给怪?”
犬霄的话如一盆凉水,把杨夕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是,人不会输给怪,那可是没有灵智的东西。
可是人会输给人心。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杨夕脑海里响起:承认了吧,其实你一直以来的乐观,都是在犯傻,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发现,自己当作信仰一样的昆仑,其实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你看,你早就应该知道的,昆仑从不让练气弟子出山的,可是现在你正在战场上。
卫明阳堂堂人帝魔君险些被个胡山炮活吃了,你自己区区练气又搞死了多少高人。昆仑怎么就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还记得程家地牢里的五代守墓人吗,天纵奇才的年轻人,一时轻狂就搭进去了地牢里的后半生。
杨夕想得冷汗涔涔,满脑子都是如果会输……如果会输……
她无力地发现,自己在这波澜起伏的大势面前,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天意如刀,就凭区区一个杨夕,真的能够逆天?
犬霄忽然驻了脚步,“到了。”
于是杨夕终于见到了,那道锁断了古存忧生机的断龙闸。
昆仑的手笔,永远不会有什么无聊的装饰。
却顶天立地,厚重沉凝。
闸门背后,就是那不曾归来的英魂。
而闸门的这一侧,一个头发蓬乱,光着上身,屁股破得露出屁股的少年蹲在门角。眼神单纯的轻轻挠它,就像在跟久违的亲人撒娇。
“小狼……”杨夕几乎瞬间失声。
然后她看见血流满地的闻人无罪,静静坐在少年狼妖的身旁。
一手捂着几乎要流出来的肠子,一手搭在小狼妖的头顶,眼神温柔。
第一次衬得起那副眉目如画的相貌。
杨夕惊得直犯结巴,“闻人……闻人无罪他……”
犬霄知道她要问什么,顶无奈的应了一声,
“嗯,是啊,他才是古存忧的旧部,唯一逃出来报信的一个。我打着给古存忧报仇的名义,才拉入伙的。”
于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些舍生忘死的战斗,那种浓烈到伤人的杀意。
那一次次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似的向前。
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翻似的行径。
他的确没什么留恋,他只是想报仇。
他全部的战友,都在另一个世界。在墙的另一边,死了。
何其荒唐,“背叛者闻人”没有背叛古存忧。
即使,在古存忧死后。
闻人无罪闻听见脚步声,抬头。
一瞬间又恢复了他那嘲讽的死人脸:“你这死狗,又把道爷的事儿四处乱讲。”
犬霄摇着屁股在他面前站下:“没办法,你太悲情英雄。这故事不逢人讲一遍,老子浑身都不舒坦,总觉着对不住这盆狗血!”
闻人无罪并不理他,目光看向虚空中的某处,阴冷道:
“不是血债血偿么,人已经到齐了,闸门还不开么?”
甬道里的温度,好似因着这句话,骤然寒凉了几分。黑色石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下来
——“啪”。
喜罗汉一惊,“等等,他什么意思?”
犬霄笑看了他一眼,夸张的叹口气道:“哎,我的罗汉是真傻啊!闻人无罪在这,断龙闸还没开,你说他们在等什么?”
仇深似海,血溅青天。不死不休,并非死狱囚徒才有这种凶蛮。
“点擎苍用断龙闸困死了一个古存忧,自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咱们……”
喜罗汉惊怒,“你早知道?!那你还来!”
犬霄仰视着铜墙铁壁的断龙闸,手指一寸一寸地抚过粗糙的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