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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头,却发现杨夕神色不对,“怎么了?”
沈从容也探头来问:“可是菜式不喜?”
杨夕想了想,决定说真话:“先生,杨夕今天才去了西区。知道这外面人吃的都是什么。先生为杨夕办这酒宴,杨夕不是不感谢,可也还是得说一声……”杨夕顿了一顿,尽量和缓道:“有点造孽。”
薛无间、沈从容俱是一愣。
薛无间从桌上拎起一壶酒,摇头笑起来:“丫头,你知道一壶酒要酿多久?就算我们真敢动宁孤鸾的粮食,也得死狱里头有灵酒师才行。”
杨夕凝眉,她是不知道的。
沈从容拍拍她肩,“昆仑的小兔崽子,怎么都这么招人儿疼呢。来吧,沈爷今儿个让你看看,以沈某过日子的矫情劲儿,昆仑是拿了什么东西,说服沈某扎到这腌臜地方来的。”
薛无间笑他:“你还知道自己矫情。”
沈从容不以为忤,指指自己的脑瓜:“这世上还有人比沈某活得更清醒?”
人生大梦,冷暖自知。
入了算师一门,已经是上了天道黑名单的花样作死了,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凭什么委屈自己?
杨夕一路跟着沈从容,来到一个小密室。然后见到沈从容打开一层一层的箱子,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特别可人意儿的食盒。
沈从容感慨道:“昆仑多奇士,都说法术不能平白变出物品,可昆仑就是拿得出这种能变出食物的逆天法宝。不亏是最接近天道秘辛的门派。”
杨夕瞪着眼珠子,下巴直接掉地上。
那分明就是景中秀发明的“热乎乎便当盒”!!!!!
沈从容还在介绍:“此物名为‘珍馐锦盒’,实在是我辈修士居家旅行、坐牢等死之必备!”
杨夕还有点不敢相信,走上去抓起一块灵石填在盒盖上一扭。
沈从容惊讶:“咦?你会用?”
掀开盒盖,里面是一盘明显刚出锅的糖醋鱼。焦皮上仍冒着热气,和熏人的醋香。
杨夕看看盒子,又看看沈从容。
神色复杂得难以描摹:“沈先生,我想,我有办法联系昆仑了……”
第182章 绝地大逃亡(一)()
沈从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你是说,这东西就是以少见的手法刻了一个暗阵,然后有厨师不停的做食物往里传?”
筵席已经撤去,所有来参加的死狱头头脑脑,开大会似的,排列了一屋子。
杨夕小心的窥着沈从容脸色,忐忑道:“邓远之的手艺,是不传的古法,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沈从容长长的“哦”了一声,半天没有下文。
薛无间担心他憋死,撤了撤他袖子:“要不你先骂两句?骂完了大家好商量正事儿。”
沈从容平静的回头,平静的看他,平静的问:“真的可以骂?”
薛无间也哆嗦了,“可以。”
沈从容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珍馐锦盒”就往地上砸。
“拿这种鸡鸣狗盗之术骗老子给你卖命,残剑你特么脸被狗啃了么?什么狗屁正道第一大派,尼玛昆仑就是全派的山大王!花绍棠,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个人型的畜生,我特么日。你老娘!”
“算师!手下留盒!”四五个高阶修士呼啦一下扑过来,给盒子当了人肉垫子。
沈从容这个奇葩,常年跟下九流的人群打交道,偏偏又总是一副名士作风。如今一骂人就看出本事来了。
文言脏话夹着蹦,愣是一直骂了半个时辰不带重样的,下面一片善于动手超过动口的修士们,听得一愣一愣,反复被刷新着侮辱敌人亲族的花样方法,以及人类之不知廉耻的终极下限。
半个时辰之后,薛无间捅捅杨夕:“瓜子还有么,再给我一把。嗑没了。”
杨夕摸摸兜:“花生要么?”
沈从容从桌上抓起一壶茶,仰头灌了一口,稳稳把杯子放在桌上:
“行了,我骂完了。咱们开会说正事儿吧。”
薛无间一顿,然后立马拍掉手上的瓜子皮,跳起来道:“那个,情况大家也都清楚了。也没啥可说的,就让咱们东区狱王试试能不能行吧!”
一片安静。
薛无间带头鼓掌。
众人群体鼓掌。
杨夕咬着一颗花生,浑然没从沈从容的突然结束里面,回过神来。
那日之后的四五天内,死狱所有人见了沈从容都是绕着走。实在绕不过就笑脸相迎。
不知情者各种心慌:“这怎么了,你不一向是薛兵主那派,不待见姓沈的么?”
知情者仰天长叹,“你不知道,沈算师心里苦哇。”
“啥意思?”
“别问了,总之以后别得罪昆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咱们回过头来说当时。
当时,杨夕在一屋子枭雄的眼巴巴的目光中,盘腿儿坐在桌子上,把食盒往两腿中间一夹。
左手摆好了一盘子死狱里能收集到的灵石。
杨夕郑重的:“我要开始了啊!”
薛无间插了一句:“要不你还是坐椅子上吧,你这样跟盘菜似的。”
杨夕摇头:“不行,影响发挥。”
底下人纷纷猜疑,到底是有多快啊?还要固定姿势?
然后,这群没见织女人偶师的死狱土鳖,就活生生被能一人完成十六人天罗绞杀阵的奇女子给开了眼!
真特么涨姿势,那是人手么?
细白的手指在空中化为一片残影,唯有三个落点是清晰的,灵石,按钮,盒内。那超越常理的手速,不是任何一种法术可以办到,须得是经年日久的千锤百炼,每时每刻每一次都卡在突破自己的边缘,堪堪迈过,再度向前。
战技由来是各种法门中最不受欢迎的。
因为它不靠悟性,不靠天赋,不靠一本法诀读懂了就能用,甚至千百年的境界都碾压不了它的难关。
他就是靠一个勤字,一点点,一日日,水滴石穿一样积累下来,笨拙得不像个修士。
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她以一人之功,做到了十六个人合力的分量。以修士的身体,精修的自愈能力,漂亮好看的手指上都磨不去那陈年的斑斑伤痕和旧茧。
这景象太过震撼,以至于死狱凶徒们一声未发。只觉得那个水蜜桃似的小女修,她那白里透着粉嫩的脸蛋上,仿佛都发了光。
“艾玛,这绝壁是我女神呐!”
“艹,大家都没说话,你能不这么破坏气氛么?”
这闪电般的速度,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身旁的灵石流水样的用出去,杨夕鼻尖滴汗,然而眼神不动。双手的速度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薛无间、沈从容都已经砸上了全部家底儿,然而此时也根本顾不上灵石的消耗了。
薛无间只是问:“你确定昆仑能反应过来吗?”
一滴汗水从杨夕的鼻尖儿上滚落,滴进便当盒里。杨夕眼神沉静:“只要小王爷还在,就一定能。”
此时的杨夕,尚不知道那个七窍玲珑的小王爷已经身陷云家大牢,日日受烈火份心之苦,眼看就要不活了。
也幸亏景中秀陷在了云家大牢。因为如果他仍然掌控着热乎乎便当盒的传送阵源头,那么在这个战争失败,全民恐慌的年月里,他就是再没心没肺,也定然腾不出精力去折腾自己的歪才。
他从不是发战争财的料子,这是位心地善良的年轻人,甚至有一点软弱。
可是骨子里的纯善足以支撑他的脊梁,腾出所能掌控的全部资源,赌上身家,赔上性命,支持他一直怕得要死的那位邢铭师父,继续打仗。
可是景小王爷突然失踪,他鸡蛋永远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小市民个性,让昆仑的官方,并没有得到他的全部遗留物。
比如这个全世界统共就卖了三十个的,限量版“热乎乎便当盒”。
是的,只有邢首座送给沈算师的那一只被特意更名为“珍馐锦盒”,因为邢铭认为:沈从容其人附庸风雅,如想顺利拐骗,当投其所好!(正直脸)
“热乎乎便当盒”的传送源头,落在了胖厨子朱大昌的手里。如果是旁人,东家都失踪这么久了,作为一个雇员只怕早就退散了。
但是架不住朱大昌他傻啊!他实在啊!他厚道啊!
这位昆仑不可多得的傻胖子,带着三十个厨师,坚守岗位,三年不曾退缩!
谁说基层岗位不能干大事儿?
朱大昌正用他三年如一日的坚持,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终于换了巨大的回报!
在阵法开始不断的闪光,食物被传送走的速度骤然加快的时候。
厨师们就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朱大昌。
如果是景中秀在,当场就明白是有人在故意拆台了。
但是架不住朱大昌他傻啊!他实在啊!他厚道啊!
这个昆仑不可多得的傻胖子,闻言一听就炸了。
这特么谁啊?是饿疯了吗?
我了个去,三十个厨子还喂不饱你个作死的小妖精!
这简直挑战我们厨师的尊严,绝壁不能忍!
抄起锅铲,冲上灶台,撸胳膊挽袖子,赌上厨师的尊严,跟阵法对面那万恶的饿死鬼投胎拼了!
—皿—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
就转化为一场,杨夕一人与三十个厨子之间,关于尊严的巅峰对决!
世纪之战,旷古绝今,谁看了谁知道!
死狱的凶徒们尤其知道。
他们不但眼睛看着,嘴里还吃着呢!
杨夕手速不断加快,后来根本顾不上把菜放下,从“珍馐锦盒”里掏出就顺手往身后甩。
第一次,甩了薛无间一脸红焖大虾。
第二次,沈从容伸手接过水晶蒸饺,就往嘴里塞。
薛无间瞪着他。
沈从容:“你看我干嘛?倒霉又不是一两天了,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