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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不想留下任何一个炼尸门,不管好坏,不论强弱。
看过昆仑剑修的尸傀之后,她觉得这个道统也许还是灭了好。
其他人心软不要紧,他们在这群人中没有威信,群体的怒火下他们难道还能拦住其他人的杀意?
唯有薛兵主和小师兄,最好是让他们少看见杀人放火的事情。
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开阔平地,媚三娘又问:“你要杀炼尸门那个前掌门?”
杨夕望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宗祠似的建筑。
大片的食腐鸟盘桓在上空。
杨夕道:“我打算看看再说。”
然而看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在他们到达的同时,另一侧的小树林中窜出来一群人。约有二三十个,炼尸门打扮,身后跟了众多尸傀。以杨夕的离火眸来看,还跟着不少鬼魂。
杨夕身后的青羽在看见对面领头人的时候,忽然大叫起来:“墨云师兄!墨云师兄!这些人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清了对面人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把手上的符箓指向了自己。然后青羽恍然想起,早在几个时辰前,死狱外面那场海船接舷战中,墨云就已经跑掉了。
可是一路过来,炼尸门并没有任何一点做好迎战的准备的样子。
“你这个叛徒!!”青羽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
杨夕隐约回忆了一下,眼前人似乎是死狱外跟青羽同船的那个探照灯修士。
呲牙一笑:“这是趁敌人的火儿,打自家的劫来了?炼尸门弟子,可真让我开眼。”
对面的人脸不红气不喘,对同门的怒骂,对手的嘲讽,完全不放心上。
“对面的道友,尸坑中法宝众多,我们平分如何?”
杨夕的回应是,抽出“夜行”,一个瞬行开过去,当胸一剑。
“都别动手,我一个人来!”
漫天丝线,在这片不太大的空地上张开。
天罗绞杀阵——织。
看不见丝网,限制了尸修门的行动。杨夕却在上面滑来划去,飘忽如一尾入水的游鱼。
杨夕一剑横撩,贯穿了两个鬼魂后,削飞了一具尸傀的脑袋。
“夜行”是一把克制鬼道的剑,杨夕此前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跟鬼修作战。一直把她当作一把普通的,削铁如泥的利器来用。
邢师叔跟她说过,“夜行”克鬼是因为可以吸收阴力。
杨夕低笑了一下,当今天下最多的鬼修聚集在昆仑。
尸修作为鬼道旁门的一支蓬勃兴盛,炼尸门似乎就是最适合“夜行”的战场了。
夜行果然不负所望,那些鬼仆、鬼倡,基本上一剑过去就烟消云散。而尸傀什么的,也根本不用扎在要害上,只要划破个边儿,那些靠着鬼力保持不朽的尸体,几乎瞬间就按照自然界应有的规律,腐烂流水,甚至化灰。
只有三两具比较新的尸傀抗住了夜行的吸收,没有立马变型。却也因为失去了阴力,仆倒在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新鲜尸体。
炼尸门的尸修惊骇非常。
尸修说白了是一种类似驭兽师的职业,战法从来是站得远远的让辛苦祭炼的尸傀们上去打。
可眼下这尸傀一照面就倒,一沾边儿就烂,如何让他们不恐惧?连配合偷袭的鬼魂也被“收”了去了!
不少本就是被拉来的人,不由掉头想跑。
“探照灯”墨云高声呼喊:“别慌,她手上那剑有古怪,但那剑伤不了我们本体!”
一定程度上,他说的没错。尸修只是一种职业,并非鬼修那样是个种族。他们的本体,毕竟还是人。
但是……
几个修士见状停下撤退的脚步,抽出尸修都有的短匕,冲上前试探着跟杨夕肉搏。
杨夕在那一瞬间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应对,天罗绞杀阵?藤条?还是干脆给一拳?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最打脸的方法,一剑刺过去,血肉崩裂,把两个尸修穿了糖葫芦。
杨夕叹气:“它毕竟是把剑呐……”
当所有尸修倒地咽气之后,杨夕掂了掂手中的“夜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沉了不少。
收起天罗地网,媚三娘这才缓步过来,“你把他们都砍了,谁来开尸坑?”
杨夕道:“我忘了。”
眼前小寺庙似的建筑,缭绕着氤氲的香火。
朱红砖墙,白玉琉璃瓦,很漂亮。
杨夕说:“既然是坑,肯定在地底下,那就把地上拆了吧。”
被人压着的青羽一声悲呼:“不,我给你开——”
可杨夕三颗爆炎蛋已经甩出去了。
“轰”“轰”“轰”
精致华美的砖瓦,土崩瓦解成一片断壁残垣。
最终,几十个人用十分暴力的手法,连挖带炸,在隔着那小庙三五丈外的地皮上,开出了一个洞。
里面空间极大,隐隐有淡淡的腐朽味道传出来。
这洞显然不是正门的所在。
杨夕看了那洞口许久,不见人影。
于是开口对着洞中:“殷掌门在吗?”
带着回音的脚步声,伴着一个沙哑带着气喘的嗓子:“炼尸门灭了吗?”
杨夕看着那洞口下,挪过来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不知他本来有多大,可他现在的面貌看起来,五十岁也不止。
常年的尸气感染,阴力浸体,他脸上浮现出一层死白,两腮还有突起的青筋。
不知他这些年吃什么,杨夕想。
“还没,不过快了。”
殷天齐迎着忽至的光明,对着许久不见的光亮眯起了眼。
“啊……是你。”
第202章 昆仑反扑(五)()
杨夕盯着坑里头,已经不成人形的炼尸门前掌门殷天齐。
“您认识我?”
殷天齐笑了一下,虚弱的身体让他做这么个动作都要喘很久。
“算不上认识。三年前,巨帆城,你我曾有一面之缘。”
杨夕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这一面之缘自何处来。眼前的男人形销骨立,苍白如鬼,也实在难以想象他全盛时期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杨夕素来颠簸,一面之缘的人何其众多,哪里记得住每一个?
可对于殷天齐来说,那个一面之缘却不一样了。
在门派的行宅门口,完全是顺手而为的给一个陌生姑娘指路,竟让他以后的生活整个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当时是在赶赴战场的路上,战事吃紧,使得炼尸门这种清扫部队也不得不奔赴第一线。可炼尸门的一线作战能力毕竟不够,他很快就受伤回来了。
然后,便直接被门内四大长老软禁了起来。
殷天齐的身边,一直有四大长老的人在监视。当四大长老联络上蓬莱以后,心虚之下草木皆兵。
殷天齐与昆仑五代守墓人接触了。
五代守墓人紧接着在尸修行宅的对面买下一间茶室。
大批昆仑聚集巨帆城,常驻那间茶室。
百年难得一见的佛门弟子也出现了——佛门超渡,可是玩尸体的克星。
另有大批本不参战的门派,突然参战了。
一桩桩,一件件。多么巧合。
炼尸门在昆仑邢首座心中没几分信任,所以大愿超渡的消息他们根本不曾得知。
炼尸门在蓬莱面前也没什么脸面,所以更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陆百川,是蓬莱的自己人。
四大长老吓破了胆子,提前动手,控制了炼尸门。
而不是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机会,让殷天齐自己战死南海。
殷天齐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头顶圆形的洞口,露出一片湛蓝无云的天。
命运,多么可怕的词汇。
杨夕后退了几步,让人高马大的死狱凶徒能够趴在洞口,提着肩膀把瘦成一把皮包骨的殷掌门拽上来。
殷天齐的身体实在太虚弱,这几个一巴掌下去能拍死牛的猛士,没敢拎着他走太远。而是把他轻拿轻放的,搁在了洞口。
那厢边,青羽震惊的看着几近残疾的殷掌门。
这个男人,也曾是他少年的敬仰与梦想,他的坚韧,他的睿智,他的淡然,让多少炼尸门的少年把他当作父亲一样膜拜和仰慕。
是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长大的少年中开始出现怀疑的声音。
父亲,似乎也不是什么都懂的……
父亲,也经常有错的时候……
父亲,他的实力比别家的“爹”还要弱呢……
父亲,原来只是成年人中的一个普通人呐,甚至是并不出色的一个……
父亲,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我。
父亲,你的观点实在是僵硬,守旧,软弱,你令我失望。
父亲,你的存在,已经限制了炼尸门的发展。
父亲,就这样被抛弃了。甚至伤害他的时候,都只有一点浅浅的,关于道德的不忍。
那些少年时深深刻在心中的,深沉的情感,都随着那高大身影的幻灭,一同倒塌了。
少年明明发现了父亲只是个普通人,却在一次次因为他不是一个完人而伤害他。忘记了他也会老,会病,他不开口不等于就不会伤心。
干枯的发丝,在山风中脆弱的飘起。肩膀上突出的胛骨,几乎要从衣衫里支出来。两颊布满了尸气侵染的青筋,一侧略重,已经蔓延到眼角。
他转过头,看着昔日的弟子,嗓音干哑得像砂纸:“青羽……”
青羽看到了,那一侧偏灰的眼球。
他想过这个男人会死,想过这个男人会输,却即使在午夜愧疚的噩梦里也不曾想过,这个曾经被他当作神一样敬仰,再拉下神坛的男人……
他怎么能这么狼狈?
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掌门!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我不知道炼尸门会这么完了!”
男人的骨架,甚至比青羽自己都还要瘦小一点,青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