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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本是一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万物潇潇俱苍茫的神色,听了段承恩的话却忽然回过头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情。
“小胖子,你见过哪一个王朝,哪怕是凡人,会把皇帝活埋到帝陵里的么?看不出来我是个活物,不是鬼?”
众人浑身一震,几乎要被这段话背后所隐含的信息,激得浑身发麻。
段承恩有点头脑发懵:“那您是?”
“也不忌讳告诉你,我名云九章。人称天羽内蠹,云氏逆子,我并没有当过天羽皇朝的帝王,相反,天羽末年最可能实现中兴的一位君主,是我害死的。”杀神云九章露齿一笑,清俊的相貌,生生被他笑出一股血腥气:“我是被生殉的云家叛徒。”
一语落地,举座皆惊。
“为什么?”杨夕几乎是立刻追问。
段承恩急切的踏前一步,越众而出:“所以前辈其实是,反对云氏独裁天下的?”
云九章歪头笑笑,抬手一道灵气把段承恩整个人摄到手掌心底下,捏捏他的胖脸,叹道:“傻胖子……”
段承恩理他太近,忽就觉得一阵眩晕,双膝普通一声就跪下了。
并且对心中涌起的膜拜欲望,惊骇非常。
其实若论面貌,他二人都是如日中天的青年修士,然而云九章唇角挂着的笑,生生就有一种老祖宗玩弄小孙孙的气场。
“我说的是害死,而不是刺杀。”
害死,似乎是一种罪愆,刺杀,才是义举。
“时间过得太久,那些头上插羽毛的云氏后人大概都忘了,云氏皇陵里还有我这么个陪葬品。”云九章闭了闭眼,轻笑:
“守卫也没了,阵法也换了,我要是没感觉错的话,连禁林都被天雷地火撸成了秃瓢。云丛飞升前留下的逆天之宝,就被那些只知道酒池肉林的后世帝王拿来保存尸身不朽。然后又被他更愚蠢的,头上插鸡毛的后人,干脆的放弃了。”
众人浑没听懂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杨夕只是依稀感觉所谓的“禁林”应该是指那颜色妖异的食人森林。
“什么逆天之宝?”段承恩忍不住追问。
云九章倒是没有卖关子,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流月森林,和藏光幻阵。时空二则是天道之下最威严不可侵犯的准则,修士到了合道期,才有能力触摸到空间的法则,而时间……这个世界中的修士们唯有在飞升之时才能开启一线明悟。
“紧接着就飞了或者死了。所以这世上留下的空间法宝只能叫稀有,时间法宝却堪称稀世。包含了数不清的巧合,意外,概率的堆积……当然,还有前仆后继的天才的们的努力。”
云九章扫视众人,轻缓一笑:
“云氏先祖云丛是这前仆后继的天才们之一,他巧合的,意外的,并且十分幸运的在飞升之前留下了两道气息,一道喷吐在草木之间,化作了一片蓝色的森林,一道打在了他的本命阵盘上,化成了一处绵延千里的大阵。
“前者越靠近中心,则时间的流速越缓,后人谓之流月。后者一旦启动,里面的生物则会在梦中飞快的渡过自己的时间,世人起名藏光。”
“二者相合,你们猜会如何?”
段承恩惊骇了一声:“天呐,它们能自如的控制时间的流速……”
而杨夕震惊的却是另外一个传闻:
“难道藏光幻阵,竟然是导致离幻天灭门的护山古阵不成?”
第321章 杀神(五)()
如果如同杨夕猜测的那样,天羽皇朝开国太祖留下的藏光幻阵,就是离幻天的使用多年无名护山古阵,那么一切就很说得通了。
为什么离幻天灭门时,古阵的阵眼上,和杨夕她们无意中闯入的那个地宫幻阵的阵眼一样,都是一只岛行蜃。只怕原本离幻天阵眼上的蜃,就应该是炎山秘境地宫里的这一只。
还有为什么这个离幻天自己都不晓得的来头的大阵,蓬莱…云氏会知道它真正的用法。
听云九章的意思,这藏光大阵似乎并不是一个可以复制传承的阵法,而是刻在一只阵盘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炎山秘境里的这一个,只是假冒伪劣的仿品。
在云九章当年所不知道的未来,和杨夕他们如今所不知道的过去里。
天羽皇朝这个修真界历史上最集权,最独裁,也辉煌的庞然巨物,轰然倒塌。
整个内陆修真界弹冠相庆,在这一场漫长的斗争中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人哀悼逝去的辉煌。战胜方化身复仇的使者,磨牙吮血一般扑上来,瓜分急于自保的天羽云氏。
离幻天的创始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盯住了天羽开国皇太祖留下的藏光幻阵。
但藏光幻阵的阵眼是岛行蜃,一直作为云氏皇陵的防御阵而存在。尸体安放在岛行蜃里确实很是怪异,但离幻天总不好连人家的祖坟都给拿走了。
于是,离幻天拿走了藏光大阵的阵盘,留下了岛行蜃这个阵眼。
当是时,世间并无横行的海怪大灾。普天下找不到第二只,见大阵离了它仍然比寻常的布下的护山阵更具威力,于是就这么着,将就了……
这位创始人就像很多打倒了土豪,分吃了大户的佃农一样,其实并不太知道人家的古董有多少价值,应该如何呵护。仅仅是带着一腔恨意,你们不是重视么,那么我就一定要拿走它,拿不走的也要砸碎它。
与藏光大阵相对的流月森林,因为是一片生长在地上的植物,挖出来就死,无法移植。而炎山秘境入口的“溯世书”也非云氏血脉无法驾驭。云氏后人一度惶恐的眼睁睁看着流月森林的危机……
那是他们的祖坟,如果这也被刨了的话,他们就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了。毕竟,后世记载,天羽皇朝结束于最后一任帝王尊重民意的禅让,而非战败。
幸运的是,当时一同推翻仙皇朝的修士们当中,尚有更加清醒而高瞻远瞩的人,并没有让流月森林被毁的事件发生。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当时在暴动的最后阶段,天羽皇宫的大火燃了一个月未息,炎山秘境也曾被追杀云家后裔的修士闯进来,战斗无处不在,流月森林却没有受到毁灭性打击,而是在一片焦土中转眼新生,于是那个高瞻远瞩的修士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总之,云氏皇族还算幸运,在失去了整个内陆的独裁大权后,并没有被斩尽杀绝,残余的少数子孙仍然保留了一小片自留地,带着少数仍然拥护并忠心于他们的臣民,渐渐繁衍出了一个天羽帝国。
天羽皇朝在五代昆仑最鼎盛的时期,一度被称为仙朝之乱,并且定下盟约:从今以后,修士只可开宗立派,繁衍家族,不得以修士之身建国立业,与凡人国度相争,参与内陆的军政格局。即便原本是凡人的帝国之中,钦定的皇肆被发现有修仙之能,一旦筑基则超脱三界五行,出离于凡人的律法之外,不再能成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天羽帝国,作为上一个时代的遗老,成为了唯一的例外。
可是没有一个下野的皇族,会对这种例外感恩戴德,反而被拿走的藏光大阵,成了他们心中永不遗忘的耻辱和隐恨。
而内陆修真界也并不是就此好了伤疤忘了疼,仙皇朝留给他们的畏惧和恐怖是深埋灵魂,难以忘却的。
其中一位参与瓜分的修士,提出了质子条约,要求天羽云家每一代嫡系出声的第一个修士,要拜入修真界其他山门,既为了缓和双方关系以便天长日久下来可以使云氏后裔真正融入修真界,也为了以此为质。
毕竟,在那个年代所剩下的云氏嫡系,人口已然非常稀少了。
而那些原本就主张将云氏满门极其党羽屠戮殆尽,却没能实现的修士们,对天羽云家的恐惧与防备更深一层。
在他们的主持下,他们与云氏签订的不是一项条款,而是一份血脉契约。
而这个拜入其他山门的孩子,会在幼年的时候就被打上烙印,无法对他的师父说谎,即使是要出卖他的亲生爹娘。
而如果云家单方面毁约,血脉反噬,凡有契约者血脉的人都将热病缠身而死。
不仅仅是直系。
但随着血脉的逐渐稀释,这契约也并非万事永固的。三百代而止,是众人当时的推测。
可是又哪里需要三百代。
随着大陆社会的逐渐复兴,各大门派在数千年后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个约束云家的质子的责任,很快就从各门派轮流,落在了当时的修真界扛鼎门派的五代昆仑身上。直到昆仑灭亡,才又一次开始轮回。
然而这时的各派,显然已经不很把这个制约放在眼里了。
甚至有些云家子嗣,是出于防止契约反噬的因由,隐姓埋名随意拜一个小山门,孤淡一生。
待到六代昆仑创派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有趣而意外的事情。
寻到了昆仑山遗址,合力开山创派,教化天下的三十二位座师中,竟然有一位姓云。
六代昆仑的创派时机,与前几代起于危难有大不同。“有教无类”简直是挑战整个修真界固有的权力分级。
一瞬间腥风血雨无数,六代昆仑开山创派的历史,是六世昆仑中最悲壮、也最血腥的一代。
有教无类。
曾有座师被十大门派围困孤峰之上,淡然一笑,原地轻坐于蒲团之上,于焚山烈火中开坛布道。
“某,忝为座师,技艺不精,穷尽必胜之力不挑不拣,也未必能引得来这么多学生。难得这么多人到场,都坐下听一听吧。”
其人弟子亦追随师父身后,手握书卷,盘坐蒲团,朗诵声直至师徒全在烈火中华为灰烬,仍盘绕山峰三月不休。
引来千万人朝拜,无数散修在焦土上立地受教。
也曾有那位出身云氏的人偶师,铁腕反抗,不死不休。
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