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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的人也是□□工的?”
“不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们?”
杨夕想了半晌,从前也不算太伶牙俐齿的杨小驴子,在失去了与过往的一切联系之后,似乎变得更惜字如金了。
“我织布。”
云想闲玲珑心肠,在心里兜兜转转的想了一圈:
“我前些日子听说,新港城黑市上流出一种‘瀚墨緞’,可以在夜里一点光亮也不反,是做夜行衣的绝佳圣品……”
“我织的。”杨夕说。
云想闲笑起来。
杨夕莫名其妙起来。
云想闲语调微妙的道:“是啊,你的幻丝诀可是极好的。”顿了一顿,“怎么不去专业的布行呢?”
“我没有身份登记卡。”
“卡呢?”
“我没有办。”
“怎么不办?”
杨夕长长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敢。”
“伤人放火你都敢了,却不敢去登个记?”云想闲的的手指轻快的敲在桌面上,敲得杨夕有些心烦意乱。
杨夕忽然说:“我困了,可以睡一下吗?”
云想闲一愣:“现在?”
杨夕点点头:“跟你说话有点犯困。”想了想,又似乎是剖白似的补充道,“行么?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总有人想抓我或是打我。这监室里的守卫总敲栏杆,不让人睡。”
云想闲把所有惊讶和了然都搁在心里头想,也许,这个敌人,在他面前也有一样微妙的放松。
杨夕说睡就真的睡了。
云想闲推开监室的大门,看见外面肃然而立的云家军亲卫,熟悉的银羽白袍。家族、战争、胜负、野心,熟悉的世界扑面而来,云想闲长长的吸了一口监舍走廊里污浊的空气。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看那扇安静闭合的门。
副官凑上来:“怎么?”
云想闲道:“英雄末路。”
副官露出一副了然的是神情,却不知云想闲的话没说完
——末路虽然凄惨,却未必比英雄难过。
比如杨夕想打谁就可以打谁,说放火就可以放火,困了就趴在监牢里沉沉睡去。
而他云想闲,只有在一个失忆的敌人面前,才能匆匆眯一下眼,放松一下坐姿。
“等她睡醒了,把她送去军营制服场。”云想闲负手站着,任由副官把一件宽大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拢了一拢。
“名字呢?”副官问,“杨夕这个名字在军中恐怕有点招恨……”
“给她弄一张假的身份登记卡。” 云想闲戴上一副白手套,点点头,语调平静的说:“老天爷掉在手里的底牌,别让底下人给随便撕了。”
“明白。”副官说。
……
杨夕醒过来之后,两个等候多时的天羽士兵,立刻给她戴上镣铐,押送出门。
口袋里被塞进了一张崭新的身份登记卡,卡片很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杨夕曾经在无数次在新港城街头巷尾的小老百姓手里见过,使用手法却总有一种遥远而陌生的熟悉。
卡主姓名的位置十分通俗的写着三个笔画稀少的字:王二丫。
杨夕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二”,总觉得如此纯良质朴的“曾用名”,也有一种诡异得熟悉感。
新的合法身份就这样从天而降,杨夕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云想闲认识自己,但是她不想问。
就像在身份登记处那突如其来的惶恐和畏惧一样,好像再向前一步,就会揭开一片阴霾的真实。她不是不想面对真实,而是想着,综合所见她的过去似乎过得不怎么好,那为什么不干脆告别那些不好呢?
新港城军营的制服场,竟然是一个布置得十分格调的地方。
棕红色的巨木支撑着一座座榫卯结构的屋顶,晶石地面,没有墙壁。堇色和黄色的沙曼一幅幅垂挂下来,一如既往的沿袭了天羽云氏那华丽奢靡的审美,让人不需细想就能感觉到这些是织女工作的场间。
场主是一个大红纱衣的女人,精致的发髻,艳红的飘带,走起路来泼辣又动人。
“辛苦几位小哥儿了,这就是那瀚墨緞的织造人?哎呦呦,看起来还怪有机灵劲儿的。”
杨夕面无表情的对着制服场的水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
圆脸蛋,大眼睛,眼珠儿一转也不转,看来场主评价人的外貌是直透灵魂的。
“人就交给我吧,几位回去,代我向闲王爷问个好。就说他答应了我无数事情,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赶明儿请他喝酒!”
“颜姐别开玩笑,在你面前,我们哪个不是一杯倒?王爷听说你请酒,又得安排一串串的阅兵,给自己排得满满的,但倒霉的是我们底下人啊!”
小兵们嘻嘻哈哈的叫苦,换来红衣美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杨夕也不自觉的,微微软化了原本僵直的嘴角。
场主像拉着什么怕人抢的宝贝似的,揪着杨夕的胳膊把她揪到一间低调奢华的工作间。
油绿的密布遮住四面的光影,小小的房间奢侈的全靠灵力灯照明。
场主站在角柱前给灵力灯充了一会儿灵力,自我介绍叫“颜红娇”,筑基修士,已经为天羽军队的制服场服务了五十年。
灵力灯终于达到了最亮,颜红娇寻了两张精致蒲团与杨夕相对而坐,谈判似的模样。
开场白是这样讲的:
“我知道你是杨夕。”
杨夕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天罗绞杀阵凝于指尖,蓄势待发。
第365章 偷渡客(三)()
“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人; 也不管你有过什么样的成就,可是来了我锦绣坊,你就是个织女; 那就得守我锦绣坊的规矩。”颜红娇说。
杨夕指尖的天罗绞杀阵,泛着隐约的光:“什么规矩?”
“织布的规矩。”
四面通透的织造间里; 堇色帐幔与黄色帐幔交替垂挂; 威风下徐徐飘动; 倒映在黑晶石地面上,美得浪漫。
颜红娇指着面前一长串造型稀奇古怪的管子; 机械; 看起来要镶嵌灵石才能用的机械,以及复杂可以旋转的阵盘。
对杨夕道:“织女六艺; 选一项吧。”
一群体态单薄; 一看就疏于运动的“面条儿姑娘们”; 手拉着手儿; 胳膊挽着胳膊在她身后排成一排。各个眼中闪亮亮的向杨夕放射着好奇的神彩。
杨夕被闪得有点不自在; 低头去看那堆东西。
“抱歉,我一个都不认识,还有……织女六艺是什么?”
“嘶——”面条儿姑娘们一阵惊呼。似乎对杨夕的回答赶到十分不可思议。
颜红娇也凝了眉:“线管,织机,阵盘,你都不会用?那你用什么织布?”
杨夕觉得这问题很莫名其妙; 伸出两只手给颜红娇看:“这个。”
颜红娇:“手?”
杨夕认真点头。
颜红娇身后的织女们又响起一片吸气和惊呼声; 颜红娇一抬手:“别吵!”
转回头来又问杨夕:“翰墨缎也是凭着两只光手掌织的?”
杨夕想了一下:“也不是的; 我还带了手套。”
颜红娇身后几乎是立刻响起了轰然一声,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声音嗡嗡响起。织女们的切切私语中,爆发出各种嬉笑的怀疑,神情里纷纷写着不信。
颜红娇也笑着摇了摇头:“人都说翰墨缎上身,就像一段流动的墨,不反寸光。夜里披在身上,几乎似一片影子,乃是夜行衣前所未有的好材料。咱们织坊也在拍卖会上拍下一匹,我拆来看过,原料起码是黑晶、石墨、夜青藤……两只手?”颜红娇说着,像包容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笑了笑:
“黑晶你拆不动~我尊重你想保守的自己独创的秘诀,但是说谎并不是好习惯。”
杨夕盯着她看了半晌,忽道:“你这里有黑晶吗?”
颜红娇长眉一挑:“哟,较真儿了?为了证明一个小小的谎言,花费庞大的力气是不值得的。”
杨夕直白的道:“我没有说谎,也并不喜欢你的假客气。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似乎对我有些先入为主的偏见。但事实上,我从来也没把翰墨缎的织造方法当成一个秘密,因为……”
杨夕直接原地坐下来,两只雪白修长的手掌按在地面上:“即使我把全部的织造方法告诉你,你也织不出来。”
纤细如发的乌黑细丝,从杨夕双手按住的地面上,疯狂涌出飘到空中,覆盖了颜红娇的视野。大量柔韧的黑晶线,好似喷薄而出。杨夕手掌下的黑晶石地面,像湖面失水的漩涡一般,迅速凹陷下去两个巨大的深坑。
颜红娇整个人愣在那里,映着背后织女们一片惊呼声,怔道:“这不可能,你只是个练气修士……”
……
楠木雕梁,红木家具。
这世间人所不能欣赏的泼墨山水悬挂在房间的墙壁上。
不管过了多少年,在这世界里停留了多么久,百里欢歌依然保持着自己人生前六十年的品位。百里欢歌的随心任性,那是刻在骨子里抹不去的岁月痕迹。他好像关注的事情挺多,他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很关心。
即使常伴他身边上百年的云中子,也说不上他的阁主的心肠究竟是凉是热。
而现在,他一手扔了悬腕书写的狼毫,拍着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翰墨缎的织造者?进了天羽军队的织造场?”
云中子白衣飘飘,面容俊秀,自带一身英气勃发的少年气场。只有你细细去看她的眼睛,才会发现他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青春年少。
“刚才锦绣坊专门带着一个新招揽的织女来登记,说是翰墨缎的织造者,织女六艺各个能破纪录,颜红娇放话说要砸翻新港城织绣界的格局。属下闲得犯欠,就亲自去给她做灵能分析,结果六段测试做下来,光屏上跳出来她和已经登记过的一名天级织女,有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