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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离开这里。”
他的决断无比正确。
如果早一天的话
“可是,可是我们要把七师兄的魂魄丢在这里吗?”田战眼泪从发现七师兄醒不过来了,就再没有停过。
她说的没错。
刺猬头青年脸色红润,仍有呼吸,他并没有死。他只是魂魄离体,不知所踪。
但如果他们把青年的肉身带走,魂魄离体太远,或者太久,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可是,他们也不能两个人离开,把人事不知的老七一个人留下
“那你要怎么样!去找老七的魂吗?”高胜寒疲惫地坐下来,苦笑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搞得鬼,既然那东西能无声无息拘走老七的魂魄,就绝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田战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说:“四师兄,我想再试试能不能出去求救,再去黄泉那条路看看,万一我们猜错了,或者”
田战说不下去了,然而高胜寒却知道。
小师妹不仅是放不下离婚的老七,她还想试着把另外三个师兄也捞回来。
高胜寒抽出自己满是寒冰裂纹的本命灵剑,四下扫了一眼,开始割草。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草。
那是阴气旺盛之地,催生出来的奇异的丝状物。
非虫非草,非菌非藤,但是阴气盛得如蛆蚀骨。邢铭当时只摸了这玩意一把,就被胀得两个眼珠血红。
高胜寒忍着阴气侵袭把它们聚到一起,又对田战道:
“把你的峨眉刺给我。”
田战一愣,却还是把本命灵剑递了出去:“四师兄你要干嘛?”
“掌门师父说过,凡有伤人物,七步之内必有克星。我看这黄泉水边,除了这些长得像死人头发的玩意,也没别的了。编个绳子,聊胜于无。”高胜寒一边说,一边拿峨眉刺当织衣针,三两下就把那些杂乱分不出个数的黑絮编成了一条紧实的麻绳,“就当赌命。”
高把绳子系在腰上,两手用力勒出个死结,阴力入体当场腰上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师兄!”田战惊叫一声。
高胜寒头也不回,咬牙爬起来,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峨眉刺上,扔回小师妹。
“拿着你的本命灵剑,注意别碰到那东西,不好受。”
田战一把抓住了峨眉刺的两端,绳子的宽窄拴在峨眉刺中间刚好碰不到手。
但她急惶惶地:“师兄!”
高胜寒两手撑在地上,发狠地趟进黄泉水里:
“我下去看看,你过一盏茶的时间把我拽回来,怎么也得看一眼那仨祸害到底死了没有。”
顿了一顿,又狠声道:“要是我没活着回来,你也能弄清楚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实在事不可为
第440章 黄泉往事(五)()
杨夕醒了。
算师门的地宫里还弥漫着引魔香特有的淡淡甜味。
四大门派的修士们肃然而立; 或沉思; 或震撼,仍然沉浸在刚刚看到的历史里。
是的; 历史。
无论是发现黄泉; 探索鬼蜮; 还是解锁修者三百六十一城; 都绝对是够级别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功业。
然而历史是不可改变的过往。
无论荒谬; 还是悲凉。
地宫中央的银白色筑基上,兹兹地冒着蓝白色的火花。半圆形穹顶外原本潺潺的流水声,已经变成了开水即将烧沸时“哗哗”的声响。金色地面上遗留的淡淡水痕,亦能证明凄风、苦雨来过。
算师门的这一座地宫,还真是有些奇妙威能的。
“接下来; 天劫大概会更重”杨夕缓缓地开口; 斟酌着如何绕过某些冥冥中的规则; 向众人描述示警。
白允浪一声嚎啕忽然打断了她。
他哭得极恸。
七尺男儿,锥心泣血; 但这时候谁也不会去笑他。
离幻天的返虚期长老心有不忍,低声问花绍棠:“发现酆都这样的大事; 本来是好事来着,你们昆仑憋着它干什么呢?高堂主的腿也是那时候废的吧?”
然而他好心问完了之后; 却好半天没有等来回答。
心中异样,抬头去看花绍棠; 这才发觉昆仑修士们的脸色都不太对。
不; 准确的说; 是花绍棠、邢铭、高胜寒以及那位穿黄衫长得有点像土豆的长老,这四位的神色非常不对。
尤其是高胜寒。
高胜寒摊在那张他常年当作坐骑的椅子上,两眼失焦,一副心跳过缓快要死掉的模样。
白允浪
白允浪哭得太惨,看不太出神色。
离幻天长老心里头一突,问道:“怎么?”
花绍棠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离幻天长老顿时懵圈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今天才知道?看那心魔里高堂主、邢首座他们的样子,起码好几百年了吧?”
花绍棠脸色极其阴沉,看起来都有点不帅了。
“那个黄泉,有问题。”
他不解释不要紧,解释起来反而把方沉鱼、沈从容这种原本觉得自己都明白的人,也给说糊涂了。
而就在花绍棠说话的同时,算师门地宫那根能避雷的神柱上,蓝白色的电光兹兹地又亮了几分。
花绍棠不是在胡扯!
于是所有人有致一同的望向邢铭。
然而速来有昆仑掌门翻译器功能的昆仑残剑,这一次却没有那么贴心了。
他定定地看着高胜寒,仿佛在确定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我记得你当时说,是挣断了一个怪物的触手”
昆仑人忽然集体失常,话说得发癫。
沈从容有门派外挂,嫌他们说得太慢,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桶算筹来,拨了一转。
卦象解开一看。
“卧槽!”
夏千紫本有心交好算师门,只是忽然被引魔香带来的庞大信息量震住了,一时没有顾上。
她此时人正站在沈天算身侧,被惊了一跳,问道:“你算出什么了?”
沈从容心惊胆战地看了她一眼:“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夏千紫皱眉:“什么意思?”
沈从容咽了下口水:“也可以解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夏千紫眉头皱得更紧了:“算命就一定要说得这么云里雾里么?”
如果这样,那结不结交算师门也就没意义了。她确定离幻天没人听得懂这么说话。
要搁平时有人敢叫沈从容算命的,天算先生是一定要上去拼命的,但此时他也是没顾上。
冷汗缓缓浸湿了鬓角,沈从容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容:
“不是的,今天的卦象,绝对不能算是模糊了。因为我算的是,昆仑那三个弟子,到底怎么死的”
夏千紫瞬间张大了眼,而后转头去看邢铭。
然后高胜寒。
然后白允浪。
沈从容慢慢地,慢慢地道:“而这卦象就是说,害死他们的人,就在这个屋子”
邢铭忽然头也不抬地暴喝一声:“沈从容你他|妈少跟着添乱!”
沈从容直接被吼得怂了一下。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都惊呆了。
事实是在场这么多人,大部分都跟邢铭打交道许多年,就没见过他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直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胸膛也没有起伏,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伤心欲绝死过去了的高胜寒,突然“呵”了一声。
“呵”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他说得也没错,二师兄。是我害死三师兄他们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时候,高胜寒甚至忘了眨眼,他怔怔地盯着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我当时清醒过来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死死勒着我的腰,被奇寒阴力疼醒的。睁开眼睛,我就看见你和大师兄,漂在眼前的水面上,我的记忆只到我们六个人跨入黄泉水为止。”
邢铭一把攥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几乎抠进高胜寒的肉里。
“别说了我知道了。”
然而高胜寒却没有停,他就那么流着眼泪,缓缓地笑出来。
自虐似的要把话讲完:
“我吓坏了,以为我们一定是打了一场恶仗,所以脑子出了问题。神识扫过,不出黄泉。只有你们和我,三个活人。而我身后,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在缓缓地逼近我,有血有肉,却没有灵魂的东西。我当时以为那是怪”
蹲在地上的白允浪被高胜寒这话 一激,忽然嚎啕出声:
“老三”
“当时来不及多想,我怕再慢就会被身后的东西追上。于是我,拔出剑来,斩断了那个缠在我腰上的东西”
沈从容腿脚发软,撑着身后的台阶,一屁股坐下来。
杨夕坐到了他身边,一语不发。
只看那神情,倒是一副早已知道,却心坚如铁的样子。
“事后其实我曾经怀疑过,为什么你们都是漂在黄泉上头,唯有我是沉在黄泉水下。还有那个缠着我腰的东西,细想想不太像活物,却为什么在往后拖我
“为什么它拖我的力度很大很急,身后靠过来的怪,却那么慢”
“我的本命灵剑泡了黄泉水,直接就污了,那河水其实算不上太浑,浅黄而已。却比全天下所有的污秽之物还要厉害,我只是在水下挥了一剑,堂堂昆仑之法锻造的本命灵剑,竟然就变得阴邪无比,怨气冲天。
“但那水却感觉不到半点怨气,好像返璞归真了似的,嘿嘿,返璞归真的怨气,说出去谁信?”
邢铭一把捂住了高胜寒的嘴,暮黑的瞳仁墨似的扩散开来,瞬间淹没了眼白,眼眶中像淹了潭黑雾。
高胜寒在邢铭的手掌后面,抬起头,定定地与他对视:“二师兄,你知道了,其他人还不知道。”
花绍棠一看邢铭的眼睛,挟三转灵修之威能喝道:
“邢铭!守住你的道心!”
回声铮铮,算师门地宫庚金打造的墙壁上,眨眼间被切出几十半尺来深的划痕。